第五十九章漢家兒
當然,劉徹身上這樣的改變,雲琅是可以理解的。
當一個傀儡,就已經很困苦了,更彆說是當傀儡皇帝了,劉徹所經曆的這些,雲琅隻是想想就覺得慘啦!
雲琅說道:“回陛下,是我。”
忽然間,像是癲癇發作了一般,劉徹放聲大笑了起來。
他一把揪住了秋嘯天的衣領,猛地湊到秋嘯天的麵前,瞪大了眼睛,大笑著喝道:“看到了沒有?這才是孤的臣子,是孤的永安侯,雲琅!”
劉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如此自豪且大聲的喊出雲琅的名字。
並且,使出了渾身的力氣,用最重的咬字,喊出了雲琅的爵位,這是孤的永安侯!
在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劉徹覺得自己的腰杆子,一下子硬了!
駝了無數天的腰,瞬間像是有了支撐,劉徹的豪氣不再局限在皇宮那小小的方寸之地。
他的眼光,再次放向了——整個天下!
因為雲琅來了,他終於來了!
秋嘯天沒有反抗,就這樣直麵著須發皆張,麵目瘋狂的劉徹。
這好像一個傻子啊!
永安侯?聞所未聞,這朝中的侯爺,他哪個不認識。
“陛下!你該鬆手了。”秋嘯天的眼神中充滿了不敬的蔑視,那完全是看向傻子的眼神。
雲琅猛地一腳將秋嘯天揣倒在地,惡狠狠的說道:“麵對陛下,最好放尊重你的眼睛,否則,我不介意先挖了你媳婦兒的!”
秋嘯天的眼神中噴著火,惡狠狠的盯著雲琅,拳頭緊緊的攥在了一起。
“陛下我已經給你帶來了,放了我夫人和女兒!”秋嘯天咬牙忍住了,這一跤之痛,他還能忍受。
雲琅請劉徹在主位上坐了下來,然後才對秋嘯天說道:“你的事情還沒有完,著什麼急!再耐不住你的性子,我會教你做人的。”
劉徹身上那故久違的氣勢回來了,他衝雲琅招了招手,說道:“此人還有用,暫且留著,讓他先對付城外的叛軍。”
劉徹隻知道一夥名為玄甲軍的叛軍,正在圍攻長安城,並不知道那就是雲琅的人馬。
關於秋嘯天的處置,劉徹在腦子裡麵,早就想好了無數個策略。
讓他鷸蚌相爭,這是劉徹認為,最穩妥,也最好的辦法。
“陛下!”雲琅麵露難色的說道:“城外的叛軍,是微臣帶來的。”
劉徹的神色在遲緩了片刻之後,臉上驟然放出了光彩,鷹隼般的目光重現眼簾。
“好!好!好啊!”
一口氣連說了三個好,劉徹的手掌重重拍在了幾案上。
雲琅笑看著劉徹,他似乎是變了。
從不表露自己真實想法的劉徹,即便露出的表情依舊是曾經那般模樣,但說出的話變了。
話的味道也不同了,好像纏繞在他臉上的濃霧散去了,顯出了他直爽大氣又狠辣的一麵。
這樣的劉徹,讓雲琅忽然間有些不太適應,讓他準備好的無數東西,有要夭折的意思。
“雲琅,拿下長安!”劉徹鷹隼一般的目光落在了雲琅的臉上,聲音擲地有聲,猶如金鐵相交。
雲琅微微弓了弓身,抬頭說道:“隻待陛下一聲令下!”
“看來你都已經準備好了?”劉徹問道。他的臉上是不參雜任何東西的笑意,這是真的笑容。
跟劉徹明暗交鋒無數次,雲琅很熟悉劉徹的每一個微動作,曾經劉徹的笑裡總是藏著刀子,當他的笑得越歡暢的時候,往往死的人越多。
但現在全然不同了,劉徹絲毫不掩藏他的表情,他是真的在笑,隱隱有些激動的那種。
“是的!”雲琅回道。
劉徹瞥了一眼秋嘯天,“那就動手吧。”
秋嘯天眼睜睜的看著叛軍和皇帝在商量如何攻打長安城,他的心中萬分糾結和焦躁。
大戰馬上就要開始了,可他這個大將軍卻還在這裡,和叛軍共處一室。
妻子女兒更是落在敵人的手中……
李長風踢了一腳秋嘯天,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說道:“現在改弦易轍還來得及,莫要等腦袋掉了,才反應過來。”
秋嘯天的臉上依舊是痛苦而糾結的表情,他很他自己。
身為大將軍,竟被敵人捏住了死穴,這是他的失職!
雲琅瞥了李長風,說道:“你倒開始做起老好人了!”
李長風聳了聳肩,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本就是好人,不存在老不老。”
“他是個傻子,你覺得呢?”雲琅看了一眼秋嘯天,忽然很奇怪的說道。
李長風頷首,打量了一圈秋嘯天,說道:“他本就是個傻子。”
“那留著還有什麼用?”雲琅挑眉問道。
柳長風又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沒什麼大用。”
劉徹看著這二人一唱一和,若有所思片刻後,對雲琅說道:“你說是個傻子,孤就認為他是個傻子,不過這個傻子先留著。”
“微臣領命。”雲琅頷首說道。
在雲琅的算盤中,秋嘯天這個人,可留,也可不留。
反正對他而言並無大用,留下是個善念,也對劉徹有用,不留倒是能省去很多的麻煩。
領命之後,雲琅在院中放了一顆煙花,而後溜達上了房頂。
兄弟們在浴血奮戰,他不能親至,遠遠的看看是可以的。
按捺不住的劉徹,也走了出來,瞥了一眼長身玉立在屋頂上的雲琅,喊了一嗓子,“雲琅,你有沒有發現你站在了孤的頭頂上?”
“陛下明明是在院中!”雲琅轉身回道。
劉徹笑了起來,搬過梯子,也爬上了屋頂。
長安城的紛亂,隨著雲琅那顆煙花的炸裂,正式的上演。
玄甲軍像是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出現在了長安城的街道上,出現在了鎮北,鎮西大營的周圍,出現在了所有有兵的地方。
獨屬於雲琅的鐵疙瘩,玄甲軍人手一堆。
雙方還未交鋒,朝廷軍隊就先迎來了一波鐵疙瘩的洗禮,轟隆隆劇烈震顫聲間,長安城處處煙火盛開。
劉徹站在房頂,看的賞心悅目,“那個老太婆,這會兒也該慌了。”
雲琅詫異的看著劉徹,不可思議中的不可思議,劉徹竟然連這樣的話,都能說出口了。
真是天大的改變!
劉徹瞅了一眼雲琅,目光一冽,說道:“這裡是龍武,不是孤的大漢!你這滑不溜秋的老泥鰍,彆老是用那樣的眼神來揣摩我如何?”
雲琅笑了起來,這一點,現在他完全可以辦到。
畢竟他已不是永安侯,而是……天地共主的……什麼來著?雲琅忽然間忘了。
反正他是神!
現在的確沒有必要再去揣摩劉徹的心思了,他們的身份如今已經完全的不同了。
龍武這個武力強盛的世界,卻造就了朝廷一批廢物一般的兵將,尤其是鎮西大營,給霍去病的感覺就像是垃圾集中營。
對付這樣的敵人,霍去病覺得這簡直就是對他的侮辱。
霍去病根本就沒有動手,今天他扮演了雲琅的角色,穩穩當當的坐鎮後軍。
看著自己手下的玄甲軍,一麵倒的屠殺鎮西大營。
這是一場並沒有什麼感覺的戰鬥,麵對這樣的敵人,霍去病連戰鬥的想法都提不起那麼一絲。
叼在口中的柳葉,變成了口琴,悠悠揚揚的胡音自戰場上飄揚而起。
這是霍去病好不容易學會的一首曲子,聲調悲涼,曲意悠遠,霍去病一直覺得很有意思。
天姬營出現了,和靈心門一樣,這是一群清一色的女人。
緊致的皮甲,紮起的頭發,手握短刀,一副彪悍之象。
柳葉的調子戛然而止,霍去病自樹梢縱身而下,望向了不遠處並無隊形,卻互相守望的天姬營女兵。
鐵甲落地的鏗鏘之聲,在霍去病的身後響起。
渾身蒙在黑甲之中的士兵,邁著整齊的步伐,手執陌刀,成一排站在了霍去病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