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兄友弟恭
劉徹對雲哲是發自內心的喜歡,這一點衛子夫完全能感受的到。
好在,雲哲僅僅是皇帝的弟子,是他的女婿,不是兒子。
如果雲哲是皇帝的兒子,衛子夫認為不論是劉據還是昌邑王劉髆都不會有半點登基的機會。
就連她自己也喜歡雲哲!
如果不是因為太子總是跟雲氏起糾紛,她會更加喜歡這個孩子的,跟這個孩子在一起很容易滿足一個母親對兒子所有的期望跟幻想。
這是一個真正憨厚純良的孩子!
衛子夫從未認為雲哲會成為劉據的對手,即便皇帝喜歡雲哲超過現在喜歡的程度十倍,雲哲也沒有半點可能成為劉據登基的對手的。
至於毆打了劉胥,衛子夫是樂見其成的,皇帝的弟子毆打一個藩王,這不算事情,更何況,還是藩王挑釁在先。
一個兒子被打昏了,一個兒子被嚇跑了,另外一個在裝傻,最後一個兒子吃東西吃的忘我,於是,皇帝就自己跳出來了。
雲哲見皇帝站在場子中間衝著他招手,就擦了一下嘴巴,脫掉外邊的大衣服,緊了緊腰帶,活動一下四肢,在劉據驚愕的眼神中來到了場子中間。
沒有施禮,沒有禮讓,甚至沒有半分的客氣,眼中隻有警惕的目光,身體姿態不斷地切換,從進場的那一瞬間,雲哲就已經把劉徹當成了對手。
劉徹的身手同樣是何愁有教出來的,而劉徹跟劉據,劉閎,劉旦,劉胥這些廢物不同,他本身就是一個意誌極為堅定的人,在他當太子的時候,每一樣學問都曾經涉獵過,且沒有一樣不精通的。
何愁有曾經說過,他教過的所有人當中,霍光悟性為第一,而劉徹絕對是第二。
如果不是有大量的政務拖累了劉徹,他在武道一途上不會比霍去病差。
雲哲進宮的時候,正好碰到劉徹好為人師的一麵,他不僅僅教雲哲學文,有時候還會指點一下雲哲的武技。
跟劉徹對戰,最麻煩的就是劉徹的‘無禮’,當彆人跟他行禮的時候他就會展開狂風暴雨般的進攻,打的對手措手不及,事後,還會告訴被人對戰之機,一個不慎就是生死之彆,獅子搏兔也將全力以赴,如此才有勝利可言。
多禮,隻會自找麻煩,自尋死路!
劉徹身高,近年來雖然體型有些胖大,敏捷不如當年,雲哲依舊不敢大意。
眼見劉徹遲遲不進攻,也不敢輕易發起進攻,轉了很多圈之後,好不容易見劉徹的身形有些散亂,立刻大喊一聲,揉身向劉徹靠近,力量最大的右拳毫不猶豫的向劉徹的胸口轟擊過去。
劉徹大笑一聲,單臂擋住雲哲的右拳,正準備將蓄勢待發的左拳轟擊過去,卻發現自己右手承受的力道沒有他想的那麼大,此時,雲哲的胳膊已經開始彎曲,身形接著向劉徹靠近,肘部向前,繼續轟擊劉徹的胸部。
劉據尖叫一聲,人已經跳了起來,他很確定,雲哲這一記肘殺,力大勢沉,隻要真的轟擊在父親胸口,必定會造成父親重傷。
然劉徹卻借著雲哲轟擊過來的力量,用力的一推,自己就向後退去,雲哲的肘殺完全落空。
雲哲並不收力,借助肘殺的力道倒在地上,身體蜷縮成一個球,一條拖後的右腿如同鋼鞭一般向皇帝腰部劈斬下來。
劉徹大叫一聲‘來得好’,雙臂交錯擋住雲哲的鞭腿,同時膝蓋下壓,直奔雲哲的後背。
雲哲從側麵滾開,從地上彈起,後退兩步,重新與皇帝對峙。
這一刻看似很長,實際上隻是兔起鶻落的一瞬間,即便是武道大家隋越也看的津津有味,至於,那幾個婦人早就看的目瞪口呆。
她們沒有想到,雲哲跟皇帝對戰,不但沒有半分手下留情的意思,反而招招都是殺著,皇帝同樣如此,如果剛才雲哲不躲開,皇帝的膝蓋就會重創雲哲的脊背骨……
不等這群婦人進言,皇帝率先發動進攻了,他的胳膊比雲哲長,兩隻拳頭輪番出擊,逼迫的雲哲隻能左擋又攔,剛想靠近皇帝,皇帝卻一直注意兩人間的距離,不給雲哲反擊的機會。
直到皇帝蓄勢已久的一記鞭腿被雲哲用同樣的一記鞭腿抵消之後,兩人終於又恢複了對峙的狀態。
劉徹的胸口起伏,彆看才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他的胸口已經在劇烈起伏,額頭見汗光。
“你的武功比藍田高!”
劉徹笑眯眯的對雲哲道。
雲哲不耐煩的道:“我打不過她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喜歡哭!還耍賴!
另外,陛下您休想利用跟我說話的機會回氣,我又來了……”
比武終於變成了纏鬥最後變成了糾纏,現在則變成了摔跤!
雲哲一個不慎,被劉徹鎖住了咽喉,雖然把身體抖動的如同一條上岸的魚,而劉徹則不管雲哲如何攻擊他的胳膊,毫不放鬆。
終於在氣息被鎖住的狀況下,雲哲漸漸沒了力氣,單手拍地,認輸了。
劉徹仰麵朝天躺在厚厚的地毯上,衝著自己的一乾老婆們笑道:“再過兩年,朕恐怕就降不住他了。”
雲哲躺在他身邊,無視劉據等人投來的羨慕目光憤憤的道:“您使詐!”
劉徹揉著酸痛的手臂嗬嗬笑道:“比蠻力朕有些比不過你了,不用智慧如何獲勝?”
隋越在一邊感慨道:“陛下舍棄一條臂膀擒住雲哲咽喉,這一點可圈可點。”
劉徹擼起袖子,瞅瞅自己被雲哲毆打的已經腫脹的手臂歎口氣道:“殺敵一萬,自損三千,兩軍交戰,果然如此啊。”
劉據有些絕望,他很希望父皇的這句話是對他說的,看看母親,眼圈微紅,終究還是準備上前祝賀父親獲得了勝利。
不等他說話,剛剛醒來的劉胥就指著皇帝腫脹的胳膊大怒道:“雲哲無禮!”
劉徹陰冷的目光從這個兒子身上掃過,乾脆的指著宮門道:“滾……”
劉胥被攆走了,劉據心中剛剛升起來的委屈感立刻就沒了,,快要滲出眼眶的淚水也馬上就乾涸了,他很希望父親對他其餘的兩個弟弟也能說這句話。
等了片刻,父親並沒有做聲,在母親的攙扶下,父親站立起來,緩緩地挪到座位上,一連喝了三大杯酒,這才滿意的對母親道:“朕乏了,你們幾個繼續。”
送走了父皇母後,劉據就來到還躺在地上的雲哲身邊,俯視著他道:“所為何來?”
雲哲看著劉據道:“我要娶藍田。”
劉據對這個答案很滿意,就蹲在雲哲身邊道:“我們兩個沒有仇恨是吧?”
雲哲怒道:“我雲氏跟你也沒有仇恨!”
劉據道:“我隻是不喜歡雲氏,至於昨日裡的事情,你要怪我我也沒辦法。
現在,你能告訴我,如何跟我父皇相處嗎?”
雲哲的臉皮抽動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的道:“陛下是太子的父親啊,你們的關係要比我跟陛下親近的太多了。”
劉據點點頭道:“是這個道理,可是,我想跟你一樣與父親相處。”
雲哲搖頭道:“這沒法子教,陛下是我敬重的長輩,我隻是在用對長輩的方式對待陛下,沒有什麼特彆的。
哦,你不會以為我今天輸給陛下是在作偽吧?”
劉據搖搖頭道:“整場戰局就在孤王的眼皮子底下進行的,你做不做偽,孤王還是能看的出來的。
你敗了,是真真正正的被我父皇擊敗了,這做不了假。”
雲哲坐了起來,平視著劉據道:“旗鼓相當才能引起陛下的興趣,殿下,你不論從武功,還是文采上,與陛下相去甚遠,該勇猛精進一下了。”
劉據點點頭,表情平靜,這是他第一次被人家藐視而沒有起生氣的念頭。
劉據回頭看了一眼劉旦,最終來到劉髆的跟前低聲道:“你要與我相爭嗎?”
劉髆搖搖頭道:“我隻想好好地活下去,最好能去封地,過自己的日子,太傅這些年隻教我農桑,商賈之道,我想有一塊地,一些屬民來驗證一下太傅教我的東西,餘者,彆無他求。”
劉據笑道:“心裡話?”
劉髆道:“你當假話聽吧,我自己會堅持把這條路走下去!”
“如淮南王一般?”
劉髆攤攤手道:“我們現在還有封地這一說嗎?”
劉據笑道:“我在上林苑有一片四千畝大小的莊子,給你了,你去驗證你學的那些東西吧!”
劉髆看著劉據,半晌才歎口氣道:“如果你是真心給我的,我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