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攣鞮氏皇族於單(1 / 1)

漢鄉 孑與2 1360 字 25天前

第九十章攣鞮氏皇族於單

閆長春羞愧無地……

“於單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看起來他害怕伊秩斜勝過害怕我們,這是好事情。”

何愁有抬頭看看天空又道:“再過一個時辰就大舉進入鬆林,務必活捉於單。”

閆長春咬牙道:“屬下必不敢耽誤老祖宗大事!”

那頭襲擊了繡衣使者的狗熊早就被這群人分屍八塊,且早就烤熟了。

十個人圍坐在爬犁邊上,默不出聲的大嚼,再加上兩邊的餓狼將狗熊骨頭咬的咯吱咯吱的,有說不出的恐怖。

快速的吃完飯,所有人就開始閉目養神,何愁有也鑽進爬犁,簇擁著厚厚的裘皮,恢複損耗的氣力。

山風吹動鬆林,如海濤拍岸,如巨鳥騰空,又如百獸哀鳴……

一個時辰的時間轉瞬即過,等何愁有睜開眼睛的時候,其餘九人已經裝束停當,恭候老祖宗醒來。

“此戰若是功成,爾等富貴可期,封妻蔭子不在話下。”

何愁有冷冷的說了一聲,就率先走進了林莽,狼群以及剩餘繡衣使者魚貫而入。

於單孤獨的躺在厚厚的鬆針上,咳嗽幾聲之後,低聲對親衛首領查罕道:“等我病好了,我們就可以去西邊。”

查罕麵無表情的道:“白羊王,樓煩王與大王的關係並不好,當年他們被衛青襲擊,大王並未幫他們說過一句好話。”

於單笑道:“你把我送給伊秩斜也是死路一條,為什麼不跟著我試一次呢?”

查罕用拳頭砸砸腦袋,煩躁的道:“我以為會有人來尋找你,擁護你,幫助你去尋找伊秩斜複仇,沒想到兩個月過去了,沒有人來找你,所有的人都以為你死了,他們早就忘記你了。”

於單笑道:“我們的先祖從冰天雪地裡起兵,而後縱橫草原大漠,最初的時候,他們的人手不一定有我們多。”

自從被衛青打的落花流水之後,於單的暴脾氣就不見了,一場戰爭就讓他變成了雲淡風輕的好人。

腿上的傷口,是漢軍留給他的印記,即便是數九隆冬的天氣裡,他的傷口依舊沒有痊愈的跡象,如果不是身邊還有二十七個親兵,他早就被這裡的虎豹給吞掉了。

查罕怒道:“你以為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左賢王麼?當初在武城塞,八失裡就勸你立刻進攻伊秩斜,不要聽伊秩斜的任何話,一見麵就廝殺,直到將伊秩斜殺死。

你倒好,還以為手裡握有重兵,伊秩斜那裡還有王帳軍可以為你內應,不需要進攻,隻需要保持壓迫就能讓伊秩斜投降。結果呢?

伊秩斜投降了麼?

他沒有,他給了那些當戶,將軍們一個個你不可能給他們的好處,讓你帳下的軍隊一夜之間就站在了中立的位置上。

這個時候,八失裡又告訴你,迅速離開,帶著左賢王帳下的一萬八千人迅速的離開,輕車簡從,搶先抵達龍城,發起龍城大會。

即便是不能召開龍城大會,我們也能帶著大軍回左賢王領地,休養生息數年之後,再與伊秩斜爭鋒。

你呢?你呢?你都做了些什麼?

該戰鬥的時候你不戰鬥,不該戰鬥的時候你卻死咬著伊秩斜不放,以至於讓我左賢王部被衛青偷襲……

現在全完了,全完了,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勸我們跟隨你去投靠白羊王,樓煩王?

這樣的屈辱你能接受,我們不能!

如今,八失裡戰死了,你身邊最後的一個智者戰死了。

我親眼看到他的頭顱被漢軍挑在長槍上縱橫奔馳……

我們追隨的是八失裡,不是你,如果不是八失裡要求我們帶你離開,誰會帶著一個廢物?”

於單的眼角濕潤了,兩滴淚珠從眼睛中流淌出來,落在雜亂的胡須上。

“我對不起八失裡,我的八失裡兄弟啊……”

查罕鄙夷的看了一眼嚎啕大哭的於單,對身邊的匈奴人道:“多搜集一些糧食,我們要離開了,在這裡停留的時間太長,不管是漢人,還是伊秩斜,都會找過來殺了我們的。”

“查罕,我們能去哪裡?”

一個隻剩下一隻手臂的匈奴人淒然問道。

查罕迷茫的搖搖頭,拍打著一顆巨鬆苦笑道:“能找到一隻羊我們就放羊,能找到一個女人我們就在她的氈房住下來,能找到一個部族,我們就忘記自己以前的名字,好好地做一個牧人。”

“密聳帶著六個人走了,騎走了十匹馬……他們要去做馬賊。”

查罕聽了並不生氣,揮揮手道:“誰想走?也走吧,隻是要給我們每人至少留下一匹馬。”

幾個蹲在一起的匈奴人默默地起身,從鬆樹上解下幾匹馬,一言不發的就離開了。

於單停止了哭泣,驚恐的看著陸續離開的匈奴人,遠遠地衝著查罕大叫:“帶我走!”

查罕冷漠的轉過身,彎腰施禮道:“不能了,我的王,你該在衛青偷襲的時候光榮戰死,那是你最後一次找回榮耀的地方。”

“查罕,你不要忘記,是我收留了你,如果沒有我,你早就被仇人殺死了。”

查罕冷冷的看著於單道:“我早就該被虎赤力殺死,至少,他是一個英雄。”

“不要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裡,忠誠的查罕,這會讓你忠誠的名聲受到玷汙。

隨便帶我去那裡吧,隻要是有人的地方,不要把我留給野獸,否則,就請你殺了我。”

查罕呆滯的看著更多的同伴離開,這些忠勇的猛士們如果不是對於單失望到了極點,是不可能選擇自我流浪的。

一時間,悲從心來,跪在地上高舉著雙手仰天悲號道:“昆侖神啊,你看看吧,你看看偉大的軍臣單於的兒子,你看看這就是偉大的冒頓單於的子孫……”

於單努力的從鬆針堆上滾下來,爬到查罕的身邊抓著他的袍子大聲道:“帶我離開,帶我離開!”

查罕淚流滿麵,緩緩抽出彎刀對於單道:“好,我帶你離開,我們這就走,這就去見軍臣單於,這就去見偉大的冒頓王。”

於單終於鬆了一口氣,抬頭感激的看著查罕,連連道:“你是最忠勇的匈奴人,我一定會把你的事跡編成頌歌,在整個草原上流傳。”

於單的眼淚流儘,兩股血泉順著裂開的眼角緩緩淌下,左手擁抱著於單,右手的彎刀已經對準了於單的背心。

一支弩箭悄無聲息的從一顆鬆樹後麵飛出來,輕易地就破開了查罕破爛的甲胄,鋒利的弩矢穿透了他的身體之後,又從胸前露出好長一截。

七個最忠勇,最傷心的匈奴猛士也在同一時間覺得心口痛了一下,低頭就看見了屬於漢軍的三棱破甲錐!

“敵襲……”

一個猛士努力的吼了一聲,就撲倒在厚厚的鬆針上,再無聲息。

查罕艱難的轉過頭,就看見一個穿著皮裘的光頭老人笑眯眯的站在他的身後。

“漢人?”查罕虛弱的道。

何愁有優雅的施禮道:“大漢皇帝座下蠶室首領何愁有見過將軍!”

“能殺了於單嗎?”冒著泡的熱血大股大股的從查罕的嘴裡湧出來。

何愁有微笑著搖頭道:“我皇聽說攣鞮氏皇族擅長歌舞,特遣老奴前來恭迎攣鞮氏皇太子於單去我大漢建章宮為皇獻舞,以繆貴客。”

留著血淚的查罕艱難的低下頭對麵有喜色的於單哀求道:“我的手沒力氣了,你能自殺麼?”

於單一個骨碌從查罕的懷裡滾出來,連滾帶爬的來到何愁有的跟前,抱著何愁有的腿道:“救我!”

何愁有撫摸著於單的頭頂笑眯眯的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失去支撐的查罕轟然倒地,蠕動了一下,他的後背就有一杆長槍狠狠地刺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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