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殃禍
事實證明,人很多時候都有一種自以為是的毛病,雲琅就是如此,他在忐忑不安中度過了一個非常艱難的晚上。
為此,他一夜沒睡,也一夜沒有卸掉鎧甲。
天亮的時候,雷被沒有偷襲蘇涼,蘇涼也沒有偷襲雷被,這讓雲琅非常的失望,也讓霍去病嘲笑了他一柱香的功夫。
之所以說是一柱香的功夫,是因為,他們在吃早飯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山崩海嘯一般的呐喊聲。
站在山頂負責瞭望的軍卒拚命地敲響了金鑼,急促的鑼聲一下子就驚醒了所有人,他們第一時間就抓起來自己的武器,然後再左顧右盼的看看自己是不是還有穿鎧甲的時間。
“著甲,著甲!”部曲長的嘶吼聲很大,很難聽,卻很快讓軍卒們安定了下來。
穿著鎧甲的軍卒,在李敢的帶領下轟隆隆的向營寨門口跑,沒有著甲的軍卒抓緊時間著甲,一時間,軍營中非常的忙亂。
雲琅站在一口巨大的蒸鍋旁邊,得意的瞅瞅自己身上的鎧甲,這就是有先見之明的好處。
偷襲不可怕,隻要被發現了,那就不是偷襲而是正常作戰了,以蘇涼的本事應該不會被人家一擊而潰。
興衝衝帶著部屬衝出去的霍去病,很快就回來了,臉上帶著說不出的懊喪神色。
“吃個包子,今天的包子味道格外的好些。”雲琅笑眯眯的給了霍去病一盤子包子。
“雷被軍消失了,昨夜三更天走的,北麵的哨探被人家給殺了,今早,蘇將軍不見哨探回報,就帶兵殺入雷被軍寨,結果,諾大的雷被軍寨裡竟然是空的。”
“臥虎地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將近五千人呢,他雷被能藏到那裡去?”
雲琅安慰霍去病多吃點飯,少操點心,五千人的大軍不可能一夜之間就蒸發不見,
“蘇將軍已經追下去了。”
雲琅發愁的看看已經做出來的食物道:“這裡都沒人了,我們弄出來的飯食賣給誰去?”
“放心吧,有人吃,還是一個大美人。”霍去病把話說了半截就端著餐盤回窯洞去了。
雲琅快走兩步拉住他道:“把話說清楚,這地方哪來的美人?即便有,前麵有那麼多的牲口,輪得到我們?”
霍去病嘴裡咬著包子,含含糊糊的道:“快被送來了,你馬上就會知曉。”
雲琅來到了軍寨門口,不大工夫就看見李敢臉色陰沉的護送著十幾輛馬車沿著山間崎嶇的道路來到了營寨。
李敢看到雲琅站在軍寨門口,心情頓時就好了,朝著最前麵的那輛馬車拱手道:“翁主,軍寨到了,我司馬將軍親自來迎接翁主。”
馬車的簾子被掀開了,一個紫衣女子就坐在馬車中,微微欠身施禮道:“有勞將軍了,榮本翁主與司馬將軍見禮。”
雲琅一頭的霧水上前見禮,能自稱翁主的女子,至少都是諸侯國王的女兒。
這樣的女人如何會出現在這裡。
隔著紗幔看不清楚,依稀能看清楚裡麵是一個女子,既然敢在千軍萬馬中自稱翁主,想來不會是假冒的。
雲琅強忍著心頭的疑惑朝馬車施禮道:“騎都尉司馬雲琅見過翁主。”
一個輕柔的聲音從紗幔後麵傳來:“淮南國劉陵見過司馬,叨擾了。”
雲琅愣了一下,馬上堆滿笑容道:“隻恐軍中簡陋怠慢了翁主,不如由某家派兵送翁主入京如何?”
“唉,我也想早日會長安,與我皇兄見麵,隻可惜,此地的瑣事未了,我還走不得,這些日子難免要叨擾司馬。”
語調很平緩,帶著一絲絲的柔弱,與阿嬌,長平都不相同,那兩位的聲音厚重,在大殿這種有聚音效果的地方往往會帶著回音,有鐵石的韻味。
這位就有些不一樣了,聲音甜糯,一句三歎氣的很是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雲琅不想跟這樣的女人多說話,尤其是在長安赫赫有名的劉陵翁主,更是碰都不能碰。
不說彆的,敢造謠說自己跟皇帝堂哥春風幾十度的女人,滿大漢也隻有這位劉陵翁主了。
不僅僅如此,大漢女子似乎都有把自己的恩主是誰宣揚的滿世界都知道的習慣。
劉陵翁主的恩主名單,是整個長安城最長的。
既然是這位來了,怪不得霍去病的臉色會那麼難看,也怪不得李敢如同一隻鬥敗的公雞。
“蘇將軍交代下來的,我們沒辦法。”李敢小聲對雲琅道。
“這麼說,這位翁主是從雷被軍寨裡被發現的?”
“不是,人家的車馬就堵在營寨大門口,阻擋蘇將軍追擊雷被大軍足足一柱香的時間,蘇將軍不耐煩了,命人將翁主的馬車搬開,這才率兵追擊。
這時候,我跟去病剛好趕到準備看熱鬨,結果蘇將軍就很自然地把麻煩丟給了我們。”
伺候一位翁主很麻煩,尤其是在軍營中伺候一位豔幟高張的皇家翁主更是麻煩。
太陽才升起兩尺高,這位翁主就當著騎都尉將校的麵說自己要沐浴,還要霍去病幫她準備好食物,她洗過澡之後就要進食。
聽劉陵這樣要求,雲琅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來了,這種低級的曖昧充分說明了這個女人不是那麼難纏。
當這個鬼女人下馬車抬抬手攏攏發髻,然後把自己飽滿的胸膛透過寬大的袍袖若影若現的給霍去病看的時候,雲琅笑的更加開心了。
也不知道這個女人的魅惑技能是跟誰學的,連青樓女子的招數都拿出來了。
於是,雲琅就找來軍中最健碩的兩個老長門宮衛來接受這位翁主的調遣。
那種簡單的魅惑可能對少年人有著非常大的誘惑,對於常年守衛宮禁的長門宮衛來說,就不怎麼夠看了,他們中間的每一個人都見慣了宮中女子的風貌,對於這種簡單的誘惑有著很強的抵抗力,再加上,他們自從第一天在長門宮執役的時候,就被上官嚴厲的告誡過,比大部分都明白皇家女子不可輕易招惹。
霍去病見劉陵進了窯洞,就無視雲琅戲璩的目光正色道:“接下來就是騎兵作戰了,臥虎地丘陵眾多,不是很適合騎兵作戰,這非常的考校騎兵的騎射功夫。
我覺得雷被這一次要栽,不論是北軍大營的將校,還是細柳營的悍將,他們的戰馬如今都釘了馬掌,也裝備了雙馬蹬,聽說細柳營的人已經開始給騎兵裝備可以雙後握著的長兵刃了。
我相信,這兩樣東西應該還沒有傳入淮南國,雷被想要在騎射一道上戰勝蘇將軍,難度很大。”
“翁主的胸脯很大……”曹襄小聲對雲琅道。
“雷被可能是發現胡騎三部已經被他重創,轄揭也被投石機砸死了,就欺負蘇將軍手下再無騎術高超的猛士,所以才選擇了這樣的作戰方式。
他也不想想,如果蘇將軍沒有後手,如何會強令胡騎三部這些最不適合攻城的人去攻城送死呢?
所以說,目前的狀態對蘇將軍有利,雷被已經落入了蘇將軍彀中,戰敗是遲早的事情。”
霍去病接續滔滔不絕的分析兩軍的戰略。
“這個女人的胸脯再大也不能要啊,聽說田蚡當年可是枕著那對恩物當枕頭的……”
曹襄繼續小聲對雲琅道。
李敢瞅瞅滔滔不絕的霍去病,低聲對雲琅道:“你來長安來的晚,不知道這個女人有多麻煩,告誡你一下,這個女人不能碰,誰碰誰最後就會死。”
“為何?”
“這個女子是淮南國留在長安最大的密諜,田蚡死後,她沉寂了很長時間,沒想到現在又出現了。”
霍去病見其餘三人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軍略上,也就不再談什麼軍略了,對於劉陵這個女人他也有很多話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