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露出了半邊臉,帶來了久違的溫暖。
相距數百米的另外一邊的陣地上,冒起了陣陣熱氣。
早飯時間到了,一桶桶冒著熱氣,用土豆、麵粉、還有少量不知道存放多久的肉類、蔬菜罐頭熬製的濃湯,通過一道道曲折的交通壕,被送到士兵們的手中。
戰壕內,士兵們三三兩兩蹲坐著,貓著腰,一手端著盛放濃湯的鋼製飯盒,另一手拿著麵包,沾著濃湯,往嘴裡送去。
戰壕挖得不深,容不下士兵整個身子,如果站直身體,小半個上半身暴露在外麵,很可能成為對麵漢軍的攻擊目的。
為了保護自身的安全,巴西士兵們隻能以這種彆扭的姿勢,蹲坐在泥濘的戰壕內進食。
“又是發黴的麵包,濃湯也泛著餿味,這些混蛋一定又拿昨天剩下的濃湯應付我們,真是受夠了這樣的日子!”
一名巴西士兵嗅了下濃湯的味道,嫌棄道。
“嗨,夥計,彆抱怨了,有麵包吃就不錯了,吃完早飯,還要繼續挖掘壕溝,挖掘戰壕可是個力氣活,填不飽肚子,沒力量乾活可不行。”
“班克羅夫特,前些日子,你不是在毛裡西奧搶了不少葡萄乾嘛,現在還有嗎?”
“早沒了,要是還有剩下的,我是一口也不願意吃又硬又難吃還發黴的黑麵包!”
剛剛抱怨的士兵,看了眼手裡的麵包,勉強咬了下去,邊吃邊解釋道:“格裡特,店鋪是第4團的混蛋們搶的,我隻不過是跟在他們身後,撿了一些沒人要的葡萄乾,而且當時你也拿了店鋪的砂糖。”
“是的,夥計,你沒記錯,當時我們三個人都進了那家店鋪。”另一個名叫格裡特的巴西士兵大方承認道。
“戰壕環境是差了點,特彆是連續下了一周的雨,坑道內全是雨水和泥濘,後方的物資補給也沒有及時運輸到前線。”
一個留著胡子的巴西士兵加入兩人的聊天:“不僅是麵包、肉類、蔬菜這些食物,武器彈藥、醫用藥品也中斷了一周,我們幾個還算幸運,從本土到毛裡西奧再到比亞裡卡,進入巴拉圭境內一個多月,沒有受傷、也沒有生病,隻是需要忍受戰壕內混雜著汙水和泥漿的腥臭味,跟那些躺在野戰醫院的傷員、感染痢疾,痛苦等死的倒黴蛋們相比,就知足吧。”
“感謝上帝保佑,保佑我們一直平平安安到戰爭結束”。一個名叫格裡特的巴西士兵,雙手劃著十字,虔誠祈禱道。
“彆犯傻了,格裡特,上帝可沒有閒功夫保護你,你忘記巴德洛夫中尉怎麼戰死得嗎?他可是個虔誠的信徒,也沒有看到上帝保佑他。”
班克羅夫特繼續吃著手中的麵包,聽了夥伴們的話,吃了兩口以後,感覺麵包也沒有那麼難以下咽,心情都好了一些:“我們能不能一直在戰場上幸運活下來,靠的不是上帝保佑,靠的是這,是班克羅夫特聰明的大腦,要不是我的勸說,在進攻比亞裡卡第一天的戰鬥中,你們兩個就死在了敵人的火槍下。”
“說的沒錯,班克羅夫特,那一戰,我們營死傷了100多人,連我們營長都戰死了。”
一個巴西士兵彎著身子,移動到班克羅夫特跟前,掏出一小塊用油紙布包裹的東西,討好道:“這是在毛裡西奧撿到的餅乾,一直沒有舍得吃,現在我想把它送給閣下。”
“好吧,謝謝你的好意。”班克羅夫特毫不猶豫得接過對方遞上的餅乾,拆開包裝,直接塞進了嘴裡。
“味道不錯,要是再多點就更好了。”
“是最後一塊了,我沒有騙你。”
班克羅夫特掃視了一眼,看著對方可憐兮兮的模樣,開口道:“說吧,是什麼事情。”
“我們都是一個連隊的夥伴,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巴西士兵擺擺手,故作大方,隨即又委婉得提出要求:“以後作戰時,我能不能跟著你們,策應你們作戰。”
“沒問題,到時候眼睛放靈活點,按照我說的去做,保證你安安全全活到戰爭結束。”
班克羅夫特拍著胸脯自信道。
“再告訴你們一個消息,這可是我從安德魯特上尉那裡聽到的,你們可不能對其他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