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六十四章 技術積累(1 / 1)

武媚娘是一個非常非常聰明得女人,在這一點上,已經都不需要再贅述,她雖然對於敵人是非常狠的,但是這不代表她驕傲自大,非但如此,其實她非常擅於像敵人學習,這一點是極其難能可貴的,也是許敬宗和李義府都沒有的。

尤其是許敬宗,反正韓藝乾什麼,他就不會去乾,如今長安許多貴族都開始做買賣,但是許敬宗是嚴禁家人做買賣,就是不想跟韓藝同流合汙,因為他骨子裡看不起韓藝。

而武媚娘當初對付長孫無忌的時候,其實用的就是長孫無忌的招數,長孫無忌謀反案其實就是房遺愛謀反案的翻版,隻是換湯不換藥。

如今也是如此,武媚娘也是用韓藝的招數來對付韓藝。

當初商人是如何崛起的?

就是韓藝先挑起士庶之爭,趁著他們打得火熱時,自己偷偷發展商業,又忽悠士庶階級都參與到商業中來,形成一個新的階級。

若仔細觀察,其實不難發現,韓藝的路數都是先將這水給攪渾,然後從中牟利。

武媚娘學得也是非常徹底,她就是要挑起商人與地主、鄉紳之間的矛盾,甚至於官員與商人的矛盾,將局麵給徹底攪亂,然後再從中漁利。

不僅如此,武媚娘還非常認同韓藝的一個觀點,就是不能忽略民意,她不會因為要對付韓藝,而放棄韓藝的所有建議,她這麼聰明,自然知道什麼對自己好,什麼對自己不好。

——————

李義府在見完武媚娘之後,又去到中書省報道。

中書省的官員見到李義府來了,幾乎都非常害怕,包括劉祥道。

其實他們也真應該害怕,因為李義府在得知自己可以回京的時候,就曾默默發下誓言,要將當初落井下石的這些人統統鏟除,至少也是十倍奉還。

但是令那些官員詫異的是,這李義府一來中書省,便向中書省的官員道歉,說自己當初太蠻橫無理,若是有所得罪,讓他們多多包涵,過去的就過去了,今後大家共同努力,為國效力,為君分憂。

還說要請他們吃飯。

他這麼一說,大家更加害怕了,李義府要請吃飯,那絕對是鴻門宴,因為向來摳門的他,從不請人吃飯,就算請飯,也是彆的官員買單,自己從不買單的。

突然李義府要請吃飯,這是很恐怖的。

他們卻不知道,李義府現在隻關心韓藝,誰能夠幫助他對付韓藝,那就是朋友。

這迷信是非常可怕的,一旦沾上,是很難戒掉。

中書省的官員,多半都是士族出身,既然武媚娘製定好的計劃是利用士族去對付韓藝,那他決計就不會去跟士族階級鬨翻,至少現在不會。

不僅僅是他們,因為李崇德也是三省的人,李義府還請了李崇德來。李崇德來的時候,臉都是白的,他知道李義府是饒不了他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找上他了,是昏昏沉沉過來的。

可是令他驚訝的是,李義府不但沒有怪他,還幫他解釋,說他當時那麼做,是受人所逼,怪不得他,並且暗示那個人就是韓藝。

如今,我回來了,你也彆害怕了,咱們還是一家人。

李崇德一聽這話,當場就哭了,他不是感動,而是喜極而泣,因為李義府要求重新加入他們家的族譜,那就肯定不會對他動手。

李義府這一係列的動作,令所有人都看不懂,李義府是真的轉性了麼,但是不管是不是,不少人都鬆了一口氣。

因為李義府就連李崇德都沒有報複,更加不見得會報複他們。

武媚娘、許敬宗見到這一切,就更加安心了,認為李義府有所改變。

然而,他們都不知道,這其實都是源於一個人,就是玄機道長,若非如此,李義府豈會善罷甘休。

......

赤霞山不高,非常普通的一座山,但是由於它的西麵是非常開闊的,所以站在這裡看晚霞,是非常漂亮的,故此才名叫赤霞山。

“丈人,這裡便是赤霞山,山上有座名叫雲海的道觀,那玄機道長就是暫住在這雲海道觀。”

柳元貞站在赤霞山下,指著山頂上道。

李義府點點頭,道:“走吧。”

二人在護衛的保護下,提著許多許多禮物,往山上走去。

行至半山,忽見一對夫婦走了下來,男人手中拿著一隻母雞,婦人則是提著一個竹籃子,二人神色都十分鬱悶。

李義府見罷,覺得有些好奇,人家上道觀都是提著東西上去,空手而歸,而這一對夫婦卻是提著東西下山的,於是道:“二位,還請留步。”

那男人見李義府穿著非凡,又有這麼多人保護,神色有些害怕,怯怯道:“貴人有何事?”

李義府問道:“你們方才可是去雲海道觀?”

“是...是的。”

“你們手中提著的雞,應該是準備給道觀的吧?”

“哦,不不是,這雞我們本想送給玄機道長,可是玄機道長不肯收,我們隻能拿回去。”

“玄機道長?”

“正是。”

“你為何要送這雞給他?”

“哦,是這樣的,兩年前,我曾偶遇到玄機道長,當時我欠了不少錢,窮困潦倒,是經道長點撥,我們一家人才順利度過難關,並且生活是越來越好,隻不過當時玄機道長點撥我之後,就離開了長安,最近我聽說玄機道長回來了,就尋思著來答謝玄機道長。”

“原來如此。哦,二位請便。”李義府笑道。心裡對於玄機道長的敬意,又平添三分。

“告辭!”

這一對夫婦走後,柳元貞道:“丈人,看來玄機道長不太愛收禮,咱們這禮物?”

李義府笑道:“道長可以不收,但咱們不能不送。走吧。”

又行的半響,經過一個轉角,柳元貞突然指著上麵道:“丈人,你看上麵。”

李義府抬頭一看,隻見一個道士盤腿坐在一個大石上,正是玄機道長。

其實杜元紀也已經看到了李義府他們,心想,東主雖不在長安,但卻能夠算無遺漏,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

而此時韓藝在揚州過著清閒的生活,清閒到元牡丹、楊飛雪都感到詫異,因為他們認識的韓藝是一個閒不住的人,沒有想到韓藝能夠恁地享受這愜意的生活,過得是不亦說乎,好像真的不願會長安。

“雲總,找我來有何吩咐啊!”

韓藝來到雲休的屋內,笑吟吟的朝著雲休道。

“你看。”

雲休盤腿坐在床上,輕輕指了指矮桌上的一張白紙。

他是決計不會開口解釋的,因為這對於他而言,太累了,還是你自己看吧。

韓藝見慣不怪了,坐在床尾,好奇的拿起桌上的白紙一看,發現原來是一張工程圖,他仔細看了看,突然微微皺眉道:“這好像是機床?”

“機床是什麼?”

雲休好奇道。

韓藝一怔,忙道:“沒什麼,你這圖是?”

雲休道:“這是我想出來的水力弓車床。”

勉強一點的說,這弓車床也可以說是機床的錐形。

但是雲休的這個圖可比如今的弓車床要複雜的多,其中運用了大量的齒輪、連杆等,結構是非常複雜,而且不想似用來做木具的。

韓藝搖搖頭道:“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你能否說得詳細一點。”

雲休道:“你見過我那自動的縫紉機。”

韓藝點點頭。

雲休道:“可我不是想做自動縫紉機,我主要是想做一個自己走的小車,但是在長安的時候,屢屢失敗,我總結了一下,這都是因為即便是巧手工匠,這力氣也是有限的,許多部件都沒法做到天衣無縫,而且又慢的很,一個小小的部件,都得弄很久,我就想到利用水力來完成一些部件的製作。”

天才!這家夥還真是一個大天才啊!韓藝明白之後,又看了看這工程圖,恍然大悟,這個弓車床,其實用來做一些精密零件,實際上是一個鏜床。

雲休又問道:“你會幫我麼?”

韓藝愣了下,道:“我當然會幫你,可問題是,光憑這一張圖,說明不了什麼問題,萬一不行,可是要浪費不少錢的。”

雲休突然伸手握住床頭的一個把手,往前一推,隻聽得哢的一聲,他身邊的大木箱突然打開來。

韓藝嚇得一跳,過得半響,才晃過神來,又是哭笑不得,開個櫃子,你至於這麼誇張麼!

雲休又轉動著把手,但見一個模型從櫃子裡麵升出來。

待那模型完成升起之後,雲休往自己這邊扳動把手,那模型直接來到矮桌的上方。

韓藝很無語道:“你難道不覺得你這樣搞,就還不如起身打開櫃子將模型拿出來省力麼?”

雲休神色鬱悶道:“我知道,所以我一直都在想辦法改進。”

韓藝愣了半天,隨即哈哈笑了起來。

這就是天才,思維是常人難以理解的,韓藝的意思是,你搞這麼多動作,就還不如起身將模型拿出來,可是雲休卻認為韓藝是在諷刺著他的機關不好,而且雲休也隻會想到改進機關,絕不會想到自己起身的,沒有這個習慣,這可以說是懶惰到極致,但也可以說這是他無與倫比的天賦。

韓藝又仔細觀察了一番,道:“你操作一下看看。”

雲休道:“我是用綢帶模仿水力。”稍稍解釋了一句,雲休兩指抓著一個小把手轉動著。

這一轉動,綢帶立刻帶動一個大齒輪,然後整個模型都動了起來。

TMD,到底誰才是穿越者啊!韓藝心裡雖然罵娘,但是卻非常高興,他雖然造不出來,但他知道好壞,畢竟他是穿越者,見過市麵的,如果能夠做出這種機器來,並且能夠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那麼很多零件都可以製造出來,這絕對是跨世紀的發明。

這也印證了韓藝當初所想,在韓藝還未穿越的時候,他認為中國人就是不善於科學,但是穿越之後才發現並不是這麼一回事,其實中國古代有很多這方麵的天才,隻不過這些天才從來就不受重視,而且還受到歧視,處處受到限製,又沒有人支持他們,這些天才的天賦都難以得到發揮,隨著科舉的興起,天才都去專研儒道,所以古代很多發明,都是出自官員之手,他們發明這些東西,要麼是造福百姓,要麼就是即興之作,但是,如果這些官員一門心思去搞科學,結果可能就完全不一樣了。

直到韓藝來了,這種局麵得到了改善,韓藝可是拿出不少錢來支持他們這些工匠,科學是最花錢的,沒錢就彆談科學,你連塊鐵都買不起,你能造出什麼來,並且韓藝還創造了賢者六學,為科學打下了基礎,雲休就是深受其益,如果沒有韓藝,雲休這種人不可能會有什麼大作為。

“怎麼樣?”

雲休問道。

韓藝笑道:“大問題是沒有,但是我覺得我能夠幫你改進一下。”

雲休一臉期待的看著韓藝。

韓藝又跟他講解了一些關於鏜床的技術知識。

他從來就不主動說要自己發明什麼,火藥都一直捂著不說,他都是用引導的方式,等你到了這一步,他才給你一點技術知識。因為他心裡很明白,他自己是造不出蒸汽機來的,就算他知道蒸汽機的一切的構造,他也造不出來,因為兩個時代技術積累不一樣,好比說,他知道這裡要用到螺絲,可問題是現在沒有螺絲,沒螺絲,他肯定就造不出來,因為他沒有這天賦,他的知識都是現成的,不是他發明出來的,故此他得依靠當代人的智慧,運用當代的技術積累去發展,他的知識隻能起到畫龍點睛之妙用。

雲休聽得非常入神,聽完之後,仿佛打通任督二脈一般,拿著炭筆和工尺在紙上畫了起來。

這種瘋狂的神情,在雲休臉上是很少見到的,可見他並不完全是因為懶惰才去發明的,而是因為他有這天賦,有這能力,並且是真心喜歡發明創造,因為他父親就是一名巧手工匠,他才想到利用科技來為自己偷懶,正是這兩種性格交織在一起,才造就了如今的雲休。

韓藝耐心的在一旁等待,對於雲休的問題,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為什麼韓藝帶著雲休來這裡,主要就是他認為這三年是一個技術積累的時段,因為賢者六院的發明創造,已經改變不少人的固定思維,大家都知道技術的重要性,改善農具比勸農桑要強上一萬倍,任何方麵的技術,其實都在積累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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