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九十四章 真人不露相(1 / 1)

“咦?陛下,你怎回來呢?這宴席之事,臣妾還是能夠辦好的。”

武媚娘正忙活著招呼宮女,忽見李治來了,甚覺詫異。

李治擺擺手道:“這宴會不開了,朕讓他們都下去歇著。”

原本人家宰相辛辛苦苦來到這裡,總得為他們接風洗塵呀,故此李治原本安排了宴會招待他們的。

“這出什麼事呢?”武媚娘趕忙問道。

李治道:“韓藝這小子一來,準是清靜不了的。”

武媚娘微微蹙眉道:“這個韓藝也真是的,剛到就惹陛下生氣,也不知道消停一點。”

李治笑道:“他倒是沒有惹朕,不過皇叔他們可是讓韓藝氣得不輕啊!”

武媚娘錯愕道:“皇叔?他們與韓藝素未蒙麵,應該沒有什麼過節吧!”

“你又不是不了解韓藝,有他在,是非就多。”李治歎了口氣,將韓藝坑他們一百貫錢的事給說了一遍。

武媚娘聽得好氣又好笑,“這個韓藝還真是的,總是玩這些小聰明。”說著,她話鋒一轉,道:“不過這事,我倒是非常讚成,因為這也能引起大臣們的重視,今後得叮囑好下麵的人,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了,免得他們都將那些勞役的性命不當回事。”

“朕也是這般想的!”李治點點頭,又道:“你說這不過是韓藝的小聰明,那朕就與你說說他的大聰明。”

“還有?”

武媚娘一愣,心想,這才多久,就鬨出這麼多事來,這犢子真難護啊!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將皇叔、王大禮他們氣得臉都變色了。”

李治又將漕運一事告知了武媚娘。

武媚娘聽得是呆若木雞,“陛---陛下,此事當真?”

李治笑道:“你也覺得不可思議吧,朕當時也是如此,可是韓藝卻認為這不過是小事。”

武媚娘道:“那陛下你答應呢?”

李治道:“他都這麼說了,朕當時能不答應嗎?不過朕還是留有了餘地。”

武媚娘見李治眉宇間還是充滿了擔心,她雖然對韓藝挺有信心的,但是這事還是太誇張了一點,思忖少許,道:“陛下,何不讓臣妾去與韓藝談談,看看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李治微一沉吟,點頭道:“如此也好!”

說到這裡,他才坐了下來,道:“方才杜正倫與吏部侍郎上得一道奏章,說得是雜色入流一事。”

武媚娘眼中閃過一抹精芒,道:“他是如何說的?”

李治將杜正倫的意思,簡單得告訴了武媚娘。

武媚娘聽後,黛眉緊鎖,思忖少許,忽然起身盈盈一禮,道:“杜中書言之有理,這都是臣妾未考慮周詳,臣妾無能,辜負了陛下的信任,臣妾罪該萬死。”

“你這是作甚。”李治急忙扶起她來,道:“李義府的那一道奏章,朕也是看過的,朕也覺得李義府說得非常有道理,這銓選之弊,不可忽視,但是李義府似乎有一些矯枉過正,此事朕打算等回長安再與眾臣商議。唉...看來這洛陽是待不久了。”

武媚娘道:“陛下,既然李中書他們都已經來了,陛下又何苦急於回去,陛下身體剛剛恢複少許,理應靜養,不能再舟車勞頓,臣妾認為他們也都會理解的。”

李治稍稍點頭,道:“再說吧。”

.......

.......

在路上,伍文軒將洛陽的情況跟韓藝說了一邊,總得來說,北巷在這裡發展的還是比較順利,首先當然都是因為韓藝在長安打下了基礎,另外,北巷的性質幫人賺錢,北巷的到來,不會產生多少利益衝突。

不過洛陽的情況與長安也有許多不同之處,那長安可是權貴的地盤,畢竟是京師,宰相都在那裡,故此誰在朝中的權力最大,誰就最牛,但洛陽不一樣,洛陽則是士族得地盤,畢竟是文化的起源地,這裡有著太多的士族,可以說遍地都是,士族文化非常濃厚,洛陽官員很少是出身寒門的。

士族文化濃厚,代表的其實是自由,士族的勢力與官員是齊平的,誰也無法壓製誰,也都不想壓製對方,這就導致洛陽官員很少去限製百姓,造成了一種開放自由的氛圍,洛陽出門玩耍的女子,要遠比長安多。

韓藝在北巷門口便下得車來,他得看看這洛陽的北巷情況怎麼樣。

“規模還真是不小啊!”

韓藝抬頭看著麵前大門,左右兩根石柱,中間架著一塊牌匾---北巷。

光這門就高端大氣上檔次

這可比長安的北巷可就要大得多,規模相當於整個平康裡,其實洛陽的北巷就是一個坊,類似東市、西市,不僅僅是一條街。裡麵的客人是非常多,人山人海,而且都是年輕人為主,沒有長安北巷那麼死板,許多沿街叫賣的,而且花樣也是非常多。

這一入得北巷,便聞得陣陣香味,小胖立刻拉著小野衝向路邊的小吃攤,隻要是吃的,那就什麼都買點,人家小胖可真是不挑食的,而且又是土豪,待在成安成天抱怨著沒工夫花錢,這回總算是讓他找到機會了。

因為他們對洛陽不熟,韓藝也沒有先走,耐心的在一旁等,順便讓伍文軒給他介紹一下這北巷。

“咱們的金行便在那邊。”

伍文軒用手指向東南邊,又道:“我本想告訴文清他們,東主你來洛陽了,可是我又怕東主你舟車勞頓,故此,暫時未告訴他們。”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你考慮得很周到,今日就算了吧,明日再與他們見見。”

這文清就是他以前派來洛陽的。

“韓大哥,你先幫我拿著。”

二人說話時,那邊熊弟就一個勁的往韓藝手裡塞東西,人家小胖又得買,還得吃,兩隻手根本忙不過來。

伍文軒見韓藝手上都已經拿滿了,道:“東主,要不要我幫你拿點。”

“不用了!”

韓藝笑著搖搖頭。

正當這時,邊上一家店突然行出一個中年男人,他見到伍文軒,急忙招手喊道:“小伍哥。”

伍文軒點頭道:“唐掌櫃。”

那唐掌櫃又朝著伍文軒問道:“小伍哥,這二位是你親戚麼?”

“二位?”伍文軒忙道:“哦,這位---!”

不等他說完,韓藝便向那人點頭道:“是的。”說著又向伍文軒使了個眼色。

唐掌櫃瞧了眼韓藝,隻是稍微了點了下頭,卻在偷偷打量著小胖。

伍文軒也反應過來,就韓藝目前這款式,說是那大名鼎鼎的韓小哥,誰人會信啊!

倒是小胖挺像似一個土豪的。

“小胖哥,咱們能不能先回家,等會再出來轉?反正就在邊上,不急這一會吧。”

韓藝抬起雙手,他的雙手已經拿不住了。

熊弟回頭一看,驚嚇道:“我什麼時候買了這麼多?”

韓藝佯怒道:“我怎麼知道你。”

熊弟嘿嘿一笑,道:“回去吧,回去吧。”又拉著小野往前走去,一邊吃,一邊遊目四顧,指指點點的。

韓藝搖頭苦笑一聲,提著東西,跟伍文軒走在小胖後麵。

不少人都出來與伍文軒打招呼。

“小伍哥,這二位是長安來得麼?”

一人問道,因為小胖跟小野走在前麵,伍文軒還走在後麵,那肯定他們是長安來的,不然的話,伍文軒也不會親自陪同,但是很少人注意韓藝,此時韓藝就一個下人的款式。

“啊?是---是的。”

“可是韓小哥派來的?”

“這---是。”

“韓小哥沒來麼?”

“嗬嗬---!”

“不知韓小哥此次派人來,可有什麼新動靜。”

不少人都湊了過來,打探消息,這韓小哥政策,那就是金錢啊!

韓藝雖然隻是第一回來,但是早已經名震洛陽,關於韓藝的傳說傳得到處都是,韓藝的經濟學在這裡賣得斷貨,比在長安還要火一些,這裡的商人都想著去朝聖。

伍文軒隻能疲於應付。

小胖和小野則是交頭接耳,捂嘴偷笑,時不時好偷看一眼韓藝,又被韓藝給瞪了回去,這都是拜他們所賜啊!

“那邊便是第一樓!”

伍文軒突然指向左邊道。

韓藝他們立刻回頭望去,隻見街道邊挺立著一棟三樓高的樓宇,雕梁畫棟、飛簷翹角,非常氣派。

韓藝偏頭看了眼,道:“挺氣派的呀!”

伍文軒笑道:“因為這裡整個坊都是咱們的,故此隻要不將樓宇建到彆得坊彆上就行了。”

“裡麵好像挺熱鬨的,韓大哥,咱們要不進去看看?”熊弟站在門口往裡麵張望這的。

韓藝抬了抬雙手,翻著白眼道:“你說呢?”

熊弟哦哦兩聲,“先回去放東西,等會再出來。”說著,他又向伍文軒道:“小伍哥,我沈大哥在裡麵麼?”

伍文軒道:“笑哥兒不住這裡,他是住郊外,不過我前麵已經派人去叫他,也不知來了沒來。”

韓藝道:“住郊外?”

伍文軒點頭道:“當初桑木總管吩咐我們,北巷開到那裡,就得為東主你建一座莊園,萬一東主你來了,也有歇腳之地,隻是東主你一直未來,一直都是笑哥兒在住。”

“還有這事?我怎麼不知道。”韓藝詫異道。

伍文軒道:“這是桑木總管吩咐的,我也不太清楚。”

韓藝苦笑一聲,“這個桑木也真是的,歇腳用莊園,虧他想得出。”

隻要韓藝將錢用在自己身上,桑木從不反對,桑木就是害怕韓藝那種毫無人性的投資,動輒數萬貫,真是太可怕了。

這走走停停,幾乎也將洛陽北巷逛了大半去了,幾人來到東南角的一座宅院,因為北巷是連鎖方式,這規模可以變大,但是格局還是不能變的,北巷的主管,一定得住在北巷,這裡便是伍文軒住宅。

入得門內,隻見一個模樣標致的少婦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

“夫君,你回來了。”

“夫君?”

韓藝愣了愣。

伍文軒忙道:“夫人,快些過來。這位便是我們的東主,當今的戶部尚書,韓尚書。”

那少婦瞧了眼韓藝,愣了下,是不是弄錯呢?這戶部尚書咋還提著饅頭呀,伍文軒見夫人在發愣,心中叫苦不迭,用手肘輕輕碰了一下她。

那少婦才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惶恐不安道:“民婦見過韓尚書。”

“東主,這位便是內子,陳氏。”伍文軒介紹道。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免禮,免禮。”

伍文軒正準備介紹熊弟和小野時。

熊弟卻不給他這個機會,拱手道:“嫂嫂好,我叫熊弟,你叫我小胖就是,這位是我的兄弟,你叫他小野就行了。”

陳氏心想,這三人還真是真人不露相。要上前幫韓藝提過東西,卻不了讓小胖搶了先,嘿嘿道:“這些我自個提著就是了。”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嘗鮮,哪裡肯讓人拿走。

伍文軒又道:“夫人,飯菜可有準備好?”

陳氏輕輕點了下頭。

熊弟好奇道:“今兒是嫂嫂做飯麼?”

陳氏羞紅著臉正欲開口時,伍文軒卻道:“內子手藝還算是不錯,比那些酒樓的大廚可也沒差。”

陳氏小聲道:“可是差遠了。”

韓藝哈哈道:“好,今日就嘗嘗伍夫人的手藝。”

伍文軒便將韓藝請到廳內,這宅院是不小,但是下人不多見,就隻有兩個丫鬟。

這主要是伍文軒也不喜歡前呼後擁的,讀了太多迂腐之書,養成了節儉的性格。

不過韓藝對於這方麵倒是沒啥講究,倒是對於這位伍夫人挺好奇的,待陳氏下去準備飯菜時,他就立刻道:“小伍,你什麼時候成婚的?我怎麼不知道?”

伍文軒道:“我去年剛剛成婚,東主你公務繁忙,我怎好去打擾東主。”

韓藝沒好氣道:“你這人就是無趣,這麼大的事,竟也不告訴我。對了,這姑娘是哪家的大家閨秀?”

伍文軒笑道:“要說起來,這還得虧笑哥兒。”

原來這陳氏本也算是大家閨秀,家裡也是做買賣的,可惜很小的時候,家道中落,後來迫於為母籌集安葬費,隻能去青樓賣身,結果遇上了沈笑,就沈笑那性格,必須仗義相助呀,又覺得此女還不錯,於是又將她介紹了給了伍文軒,因為伍文軒是書生,而陳氏也是知書達理,出得廳堂,下得廚房,二人也算是一見鐘情。

“原來如此!”韓藝笑著點點頭,又問道:“那沈笑自己可有成婚?”

“倒是沒有。”伍文軒又搖頭道:“不過笑哥兒身邊從不乏紅顏知己。”

韓藝嗬嗬笑道:“看來他在這邊混得挺開的。”

伍文軒立刻道:“笑哥兒為人豪爽、大度,不拘小節,文軒是自愧不如,再加上,笑哥兒對於女人----。”

韓藝道:“對女人了如指掌是吧,這我早就知道了。”

伍文軒點點頭道:“東主說得不錯,故此,洛陽的許多公子哥都愛跟他一塊玩耍。”心裡卻想,要說這不拘小節,隻怕我這位東主要更勝一籌,也難怪他們能夠成為熊弟。

“原來這廝又乾回了老本行,難怪不肯會長安。”韓藝哈哈笑道。

他話應剛落,就聽得一人道:“這是誰在說我壞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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