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七章 路,就在前方(1 / 1)

這的確是一個大難題。

因為這不是簡簡單單的人為之禍,商隊的小心謹慎,隻能說避免不必要的損失,但是這並不能改變這三門天險。

而陸路運輸成本太大,朝廷都感到很吃力,商人就更加不用說,根本無法負擔得起。

可這又是韓藝必須要解決的問題,因為這會阻礙長安的商業發展,但是他一時也拿不出一個很好的辦法來,這人豈可勝天,就憑如今的科技,彆說三峽大壩,在上麵建一座橋都非常難。

韓藝決定與他們去三門山看看。

正準備出發時,忽見又有一輛馬車行駛過來,隻見閻立本從車上下來。

他跟韓藝一照麵,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

他們已經在籌劃徹底的治理一次河道,偏偏在這檔口上,發生這種事,這令他們很不是滋味。

一行人往西行走三十餘裡,來到了三門山,這裡也是潼關最險要的一段路,為什麼唐朝要建都長安,就是因為有潼關天險,易守難攻,而負麵印象就是交通不便,洛陽四通八達,但是你要守洛陽的話,得駐守多少士兵,唐初的時候,拿什麼去養這麼多兵,這魚和熊掌是不能兼得的。

這可不是韓藝第一回來,前世的他也曾來過這裡,但是那跟他現在看到的,基本上是兩碼事,如果不事先告訴他這裡是三門山,韓藝決計認不出來,因為修建三峽大壩的原因,將這裡弄得麵目全非。

但見峽穀中有兩座堅硬的閃長玢岩石島兀立河中,島壁峭拔,其下是暗礁犬牙錯落;兩岸劈立千仞,懸崖絕壁,森然聳立,將河水分為三股激流,河水撞過三門後又被兩岸半島巨石束合為一,東行五十步遠,便是那赫赫有名的砥柱石。此時河水還算是比較平緩,但是河流還是遠比其他地方要湍急的多,那水行其間,聲激如雷。

那宋武告訴韓藝,這要是洪汛期,這裡將會變得非常恐怖,人都得提著腦袋過。

為什麼自唐之後,就沒有王朝在長安監督,不就是因為長安不便於漕運,統治者連飯都沒有吃,那打天下乾嘛。

韓藝站在山上眺望這三門天險,心情很是澎湃,這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作,真是太壯觀了,就這奇景,拿去後世收門票,來看的人一定是非常多,韓藝在後世南闖北,就還沒有看過此景。

但同時,韓藝心裡也冒出一個念頭來,那就是決計不能往這邊走,真是太TM危險了,一定要改道。

他原先並不知有這麼恐怖,因為他前世來過這裡,可哪知道會這樣,心裡暗自慶幸,得虧商船隊沒有出現事故,不然的話,這對於他的計劃將會產生極大的衝擊。

“此道難行啊!”閻立本感慨一聲,又道:“自西漢以來,曆朝曆代,想儘辦法,治理此段河道,但是收效甚微。”

治理河道也隻能疏通這邊的淤泥,若不能將山給炸毀,水過峽穀時,一定會變得湍急,如今連火藥都沒有,更彆說炸藥,唯一的辦法就是鑿開,猶如那愚公移山。

說罷,閻立本見韓藝兀自呆呆望著三門山,於是問道:“韓尚書對此有何看法?”

韓藝一怔,抹了一下汗,連連擺手道:“這難行,咱就彆行,跟誰作對都好,就是不要跟天作對,嫌命太短麼,無須將工夫浪費在此道上,咱們不走此道了。”

閻立本驚訝道:“不走此道,走何道?若想入潼關,必經此道。”

錢大方問道:“難道韓尚書打算陸運?”

元哲急忙道:“不可,不可,陸運的話,成本太高了,彆說我等,恐怕就連朝廷都難以負擔。”

他們都已經習慣了,不走也走了這麼多年,隻要小心謹慎,選擇恰當的時機,此道還是可以走的。

但是韓藝不這麼認為,他認為此河道的事故率太高,哪怕再小心謹慎,也是非常危險的,又擺擺手道:“這陸運也好,河運也罷,我心意已決,今後不走此道,咱另想辦法。”

他就看了一眼,就決定不走此道,因為他心理負擔不起,如今還好,商業也才剛剛崛起,運送量有限,隨著商業的發展,來往商船必將變得繁多,更多的是由商人自由來往,不會再跟如今一樣,有組織有計劃的,這一年出個幾趟事故,他怕是覺都睡不著了。

竇衡道:“那不知韓尚書有何妙計,可避開此道?”

“我不正在想麼,但是你們要記住,做人不要有事沒事就跑去跟天鬥,咱們是鬥不過天的,但是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裡,你不去跟天鬥,天也不會跟你較勁的,珍惜生命,遠離此道。”

那些商人聽後,你還真是站著說話不不腰疼,你又不走此道,又找不出其餘的道路,這怎麼可能。

韓藝搖搖頭,道:“走走走,去附近看看,有沒有其它道路。”

閻立本道:“光我大唐在這附近就勘察了不下於百次,但未尋得其它航道。”

韓藝道:“可我還沒有尋過啊!”

元哲提醒道:“韓尚書,如今天色不早,我們還是早點回去,明日再來,如何?”

韓藝抬頭看了眼天空,點點頭道:“好吧。明日再來。”

過了一宿,韓藝的想法還是堅定不移,他認為這世上最難之事,就是與天鬥,這天要下雪,你能讓它不下麼,你隻能蓋被子,你要光著膀子去跟天鬥,那隻能活活被凍死,與天鬥是最難之事,那麼韓藝認為就一定有比這更加容易走的路。

翌日,韓藝一大早就與閻立本、以及一乾商人繼續去尋道。

可若真有道的話,也輪不到你韓藝來找,前人早就尋到。

轉悠了一個整個上午,也沒有尋到河道,小溪倒是有不少,這一片地帶水土資源好,土地肥沃,唯一的道路就是陸路,但是陸路的成本實在是太高,關鍵有河道在邊上,商人不願意選擇陸路。

兜兜轉轉,又來到了河邊,恰見一舟停泊在岸邊,隻見舟上下來兩個年輕人,模樣有些像似,應該是兩兄弟。

二人下得船來,本在嘀嘀咕咕的交流什麼,忽見前麵有一大群人行來,立刻變得謹慎起來,不再多言,埋頭往西行去。

韓藝回頭往西望了眼,待二人經過身邊時,他突然道:“二位,請留步。”

二人嚇得一怔,又謹慎的瞧了韓藝一眼,可見他們身著衣物都非常華麗,應該不是強盜,年長那人便問道:“閣下有事麼?”

韓藝問道:“不知二位要去哪裡?”

“我們是要趕往長安。”

“長安?”

韓藝又道:“那為何二位不繼續駕舟前行呢?這河道不就可以去往長安麼?為何要在這荒山野嶺下來?”

“閣下難道不知這前麵就是三門山麼?那裡地勢凶險,我們可不想死在那裡。”

那年輕一點也道:“我們方才還聽那船翁說,前幾日這裡又發生了一起沉船事故。”

“這我也聽說了。”韓藝點點頭,又歎道:“不瞞二位,我們也是要去長安的,可行至此處,聽聞此消息,心中膽怯,不敢渡三門,被困於此,也不知往那裡可去長安?”

“哦!”

那年長的立刻指著西邊道:“那邊有一條小徑,向西走近二十裡路,便可避過三門,然後再從那裡乘船,可去往長安。”

“是嗎?”

韓藝眼中陡然一亮。

“嗯,若閣下沒有其它的事,我們還得趕路,就先告辭了。”

“好好好!二位慢走!”

韓藝拱拱手,帶此兄弟二人離去之後,韓藝便道:“誰說沒路呢?你看,這不就是路嗎?”

可是其他人毫無喜色。錢大方沒好氣道:“韓尚書,若隻是行人,那當然可以這麼走,我也不會傻到去三門冒險,可問題咱們討論的是如何運送大量的貨物。倘若貨船在此停泊,那還得在此卸貨,然後找來大批驢車、馬車,將貨物運去那邊河岸去,然後再找船來,將貨物運送到長安,這麼算下來,費用得多高啊!”

趙四甲也道:“就咱們的貨物,在這裡上上下下的,得耽誤多少工夫啊!”

原本一批船可以做好的事,如今要造兩匹船,中間還得卸貨、裝貨,加上許多許多的馬車、驢車,這成本不是提高了一點半點啊!

韓藝沉吟不語,過得半響,他突然向錢大方問道:“老錢,在自由之美出現之前,你的衣服是怎麼做的?”

錢大方愣了下,道:“當然是找裁縫做啊!”

韓藝再問道:“你找幾個裁縫?”

錢大方道:“當然是一個裁縫啊!”

韓藝又問道:“那你如今是上自由之美買衣服,還是找裁縫做。”

錢大方道:“當然是上自由之美買啊!”

“為何?”

“便宜,又好看。”

“那你可知道自由之美一件衣服得多少人做麼?”

“這我倒是不太清楚,不過如今大家都是流水線工作,想來要不少人吧。”

韓藝又道:“若按照你的理論來說,原先一個人的事,如今要多個人來做,這成本理應是增高的,可為何自由之美的賣得衣服加上利潤,還要比你找裁縫做要便宜許多呢?”

錢大方眨了眨眼,道:“這哪能相比,雖然自由之美是找許多人做一件衣服,可是人家一天做很多件衣服,我找裁縫好些天才做一件,算下來,他們可是要快得多,這成本自然也要便宜許多啊。”

“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韓藝道:“如果隻是來一趟船,然後臨時找來馬車在這裡運貨,那成本當然高啊,可如果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這裡往來的貨物是穿梭不息,那麼運送的成本反而會降低,甚至於免費幫你們運都行。”

“免費?”

眾人為之一愣。

韓藝指著那條小徑,揚起嘴角道:“路,就在前方。”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