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噴你一臉(1 / 1)

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

正是因為這一句話,以至於人人都可以預計到韓藝在禦史台的日子不好過。

故此,韓藝第一天上任歸來,收獲不是道賀,而是關心和安慰。

但是韓藝並沒有因此而感到驚訝,因為在後世也是如此,在一千多年以後的社會,同是在這一片土地的每個角落裡麵,都充斥著關係戶,哪怕是買一個包子。

相比較起來,如今倒還算好的,至少不會讓人生悶氣,因為這是有明言規定的,雖然不公平,但至少也算得上名正言順,不像後世那樣,都是背地裡交易,是規矩不允許的,這就更加不公平的。

翌日。

韓藝兀自準時趕到了禦史台。

這一入門,便見霍元德等人已經站在大廳中議事了,由於很多禦史都出門巡查去了,故此留在這裡就他們幾個人。

為什麼韓藝喜歡禦史台,而非三省了,就是因為三省一天到晚都得寫這些那,看這看那,而禦史台完全不需要,平日裡工作,全靠一張嘴。

霍元德一見韓藝進門,頓時臉色一變,虎軀一震,可是掏空身子的他差點沒有把自己給震到,沉眉不悅道:“韓藝,怎麼總是最後一個到。”

韓藝顯得惶恐不已,急忙快過過來,一拱手道:“抱歉,抱歉,晚輩,阿---欠。”

這話說到一半,一個噴嚏打出,頓時噴的霍元德一臉。

霍元德淋著韓藝的鼻涕和口水,整個人呆若木雞,而丁卯、羅文等人也是目瞪口呆。

韓藝極度惶恐道:“抱---。”

“啊---!”

霍元德突然驚叫一聲,原地蹦躂,雙手胡亂抹著臉。

哇!這麼誇張,資料上果然沒有說錯,這霍元德的確比較愛乾淨。韓藝看得差點沒有笑出聲來。

“韓藝,你---你竟敢往本官臉上吐口水,我---我饒不了你。”

好好一句爺們的話,從霍元德嘴中說出,怎麼聽都有娘娘腔的味道。

韓藝一張臉委屈的都快哭了,用袖子抹著鼻涕道:“霍禦史,真是抱歉,在下為了不辜負張中丞的期望,昨晚掌燈夜讀名冊,一不小心,著了風寒。”

“放屁,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霍元德指著韓藝罵道。

韓藝道:“冤枉啊!在下真不是故意的,我幫你擦擦吧。”說著就揚起袖子。

霍元德見他袖子上那一塊濕漬,惡心的都快吐了,嚇得急忙躲在蔣獻後麵,怒吼道:“你---你彆過來。”

正當這時,忽聽得門外道:“怎麼回事?”

幾人轉頭一看,隻見張銘站在門外,一臉慍色的望著他們。

“中丞,你來的正好。”

霍元德一見到張銘,如見救星一般,慌張的跑了過來,指著韓藝道:“韓藝這---這小子,公然捉弄我,故意往我臉上吐口水,羅禦史他們都可以作證。”

張銘一聽,勃然大怒,上前喝道:“韓藝,我知你是出身市井,身上痞性難除,但你可要看清楚了,這裡可是禦史台,不是你那肮臟的北巷,你要敢在此胡鬨,我定不饒你。”

就憑你?有膽子,你試試看啊!韓藝驚慌失措道:“誤會,真是天大的誤會呀,我真不是---阿嚏!”

他又是一個噴嚏直接打在了張銘的臉上。

張銘此時的表情跟剛才霍元德的表情簡直就是如出一轍,說是親兄弟,也不會有人不信的。

這噴嚏打在張銘臉上,但是韓藝的一臉卻痛苦到扭曲了,含淚道:“中丞,你現在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了吧。”

張銘猛地一怔,他還沒有開口,那蔣獻便衝上前來,一手揪住韓藝的衣領,仰著頭道:“你這田舍兒真是好大膽子,竟敢衝撞中丞,我非得好好教訓你一番。”他一個武夫,脾氣暴躁,那是凶神惡煞啊。

不過韓藝可是被嚇大的。

大哥,我這是在幫你報仇啊!韓藝哭喊道:“蔣禦史,我---我---啊---!”

蔣獻一見韓藝張開嘴來,嚇得倏地後躍。

可是這一回韓藝又沒有打出來,抬起手擦了擦鼻子,忽聽得啪嗒一聲輕響,隻見一張寫滿字的白布落在地上。

韓藝麵色一驚,急忙彎身撿起那一塊白布,放入袖中,神色顯得非常慌張。

這禦史台對於一些文字的東西,都是非常敏感,張銘一見,立刻將噴嚏得事忘到一邊去了,指著韓藝道:“韓藝,你藏著的是什麼?”

韓藝雙手藏於背後,慌張的往後退去,道:“沒什麼,沒什麼。”

“沒什麼?”

張銘哼道:“本官都看見了,你還敢隱瞞,快些拿出來。”

“不,不行,這不能給你們。”

韓藝緊張道。

張銘見罷,哪裡還肯罷休,說不定就是彈劾他們的小報告,朝著蔣獻使了個眼色。

蔣獻立刻衝上前去,一手就擒住了韓藝。

韓藝慌張的叫道:“不要,不要,我會叫的。”

而羅文和霍元德兩個人也趕緊上前,強行從韓藝袖中搜出那一塊白布,然後遞給張銘,“中丞,請你過目。”

張銘看著韓藝冷哼一聲,將白布一抖,看得卻是一愣,貌似不太像小報告,不禁念道:“無定向不規則間歇性噴發式含淚噴噴噠風寒症......服用薑片、當歸.......,一日一次,七日,方可痊愈。鄭重提示,此病乃高度傳染疾病,當避免與他人接觸。鄭重提示,此病......。重要的事情寫三遍。”

張銘愣了愣,又看向霍元德。

霍元德眨了眨眼,隨即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不是韓藝,而是抱住韓藝的蔣獻,目光中充滿了敬佩。

蔣獻皺了皺眉,望著韓藝,一臉茫然道:“什麼意思?”

韓藝搖搖頭道:“蔣禦史,你千萬彆信,這都是那鬼道士寫來坑我錢的,還說什麼身體接觸都會傳染,這怎麼可能,我死都不會信啊!”

話音未落,蔣獻已經在五步之外了。

不虧是武夫出身的,身手果然矯健。

片刻過後。

“中丞,中丞,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呀,這真的都是那道士寫來騙人的,我這隻不過是普通的風寒罷了,你們不能抹殺一個有誌青年帶病上班的決心呀,中丞---中丞---中你妹的,哈哈哈哈,今晚要是你們能睡著覺,我還就不信了,快去買藥吧。可惜盧師卦太有原則了,要是他能落款處寫上自己的名字,那還不嚇得他們尿褲子。”

韓藝一邊哈哈笑著,一邊拿出帕子,抹掉臉上的病容裝,整個人是精神奕奕,哪裡有半點病狀,矯健的往北巷走去。

在得知禦史台的情況後,韓藝真心懶得來這裡讓彆人不開心,說不定還會耽誤他們彈劾自己,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他請假的話,他們不一定會答應,說不定還會借此教訓他,他現在是真沒有時間與他們瞎BB,最好的辦法,就是被他們趕出來,跪著、哭著求他彆來上班,就好像現在這樣。

......

......

今日是抽獎日的最後一日,北巷兀自是人滿為患,但是比起第二日抽獎的人數已經呈現明顯下降的趨勢。

但是這並不令人意外,因為前兩日的火爆,是因為大家都覺得新奇,多半都是那些貴族子弟給撐起的。

但是沒有關係,經過這麼一搞,大家已經對北巷有了一個全新的了解,從今日的人數都可窺見一斑,他們已經喜歡上來北巷購物了。

韓藝因為穿著官服,有些害羞,故此特地往邊上小道繞去鳳飛樓,準備換身衣服再出來巡視。

可哪裡想得到,這都走小道了,還是被人給堵了。

“韓小哥,韓小哥。”

正當韓藝快走到鳳飛樓後巷時,那錢大方突然如同幽靈一般的冒出來。

“什麼人?”韓藝嚇得一驚,定眼一看,不禁鬆了口氣,道:“原來是錢老哥啊,你怎麼在這裡啊!”

錢大方走到韓藝跟前,笑眯眯道:“韓小哥,你可把我們給瞞慘了。”

韓藝好奇道:“此話怎講?”

錢大方打量了下韓藝的官袍。

韓藝哦了一聲:“這我瞞得住麼,這不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嗎。”

錢大方略顯有些尷尬,嗬嗬道:“不管怎們說,此乃天大的好事,怎麼也得跟韓小哥說一聲恭喜啊!”

我看是道嚇才是。韓藝很是敷衍的拱拱手道:“多謝,多謝。”

錢大方又道:“韓小哥真是真人不露相呀,恁地年輕,就當上了監察禦史,我老錢可真是佩服的緊。”

韓藝謙虛道:“哪裡,哪裡。”

錢大方突然左右瞟了瞟,小聲道:“韓小哥,有件事不知當不當問?”

韓藝道:“什麼事?”

錢大方道:“是這樣的,我聽說戶部有人彈劾你擅開市集?”

韓藝微微一愣,原來他是借著道賀之名,想向我打聽這事呀,可是他又是怎麼知道的,哦,我明白了,這些人當中有不少人都是貴族的人,他們收到風倒也不稀奇,看來我得多費一番唇舌穩定軍心。笑道:“這事我也正打算跟你們說一聲,這樣吧,就勞煩錢老哥你去通知大家,待會去鳳飛樓開個議會。”

錢大方忙擺手道:“不麻煩,不麻煩,我這就去通知大家。”

“那就多謝錢老哥了。”

彆過錢大方之後,韓藝回到了鳳飛樓,可這剛一入門,那劉娥便迎了上來,道:“韓小哥,你怎麼就回來呢?”

韓藝道:“我不是說了嗎,我今日是去請假的。”

劉娥一愣,頓時想了起來,道:“你還真去請假呢?”

韓藝道:“當然,這我騙你乾什麼,如今北巷這麼多事要忙,我當然還是以這邊為重。”

劉娥道:“那---那你上司答應呢?”

“這還用說麼?”

韓藝哼了一聲,說謊真是不需要打草稿的,道:“我就是去打了個噴嚏,我們中丞就答應了,還說我什麼時候忙完再去就是了。”

劉娥將信將疑的瞧了韓藝,見韓藝一臉傲嬌,好像做了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一般,倒也就相信了,隻能說韓藝的表情太會騙人,突然又想起什麼似得,道:“對了,韓小哥,方才趙四甲他們都過來詢問你在家不。而且---而且我今早聽說你得罪了戶部,這---這不是真的吧?”

韓藝沒好氣道:“我說劉姐,你彆聽風就是雨,動腦子想想,這當然不是真的,戶部呀,多大的部門呀,要我真得罪了,我們這北巷還開得起麼?”

“這倒也是。”劉娥點點頭道:“是呀,這我也挺好奇的,可是他們都這麼說。”

韓藝大咧咧道:“他們也是聽到彆人的傳言,這話一轉口就變味了,不過這你就不用擔心,我已經讓人錢大方去通知那些商家,讓他們來鳳飛樓開會,我跟他們解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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