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逝水才起頭,便被北庭聖子黃七道打斷,“逝水兄,都不是外人,何必說這些酸文假醋。
今天過來的諸君,有的是真心來道賀的,有的就是來看個熱鬨的,還有的就是想弄明白究竟的。
畢竟,前些時候,無憂仙子和觀淵兄鬨出些不愉快,大家心裡好奇,這二位是怎麼走到一塊兒的。
今天,我當著大夥兒的麵解開這個謎底。
不錯,正是黃某代表聖庭,做了一番穿針引線,才讓無憂仙子幡然醒悟,才促成這段金玉良緣。
王兄,你彆嘴咧得跟荷花似的,可要想著如何謝我這個大媒人……”
黃七道雖隻金領域修為,但身份貴重,場間雖名流強者雲集,他絲毫沒有壓力,言笑無忌。
王觀淵抱拳道,“黃兄所言極是,若非黃兄,我如何能得無憂這如花美眷,大恩不言謝。
不過,黃兄放心,我王某絕對是誠心實意,稍後便有重禮到達。”
黃七道眼中放出光彩,卻連連擺手,“我也是是王兄你堪為無憂良配,反倒是那姓許的輕浮淺薄,若讓他摘走了我北庭最聖潔嬌豔的雪蓮花,我聖庭上下顏麵何存?”
“卻不知黃兄是用的什麼辦法說服的無憂仙子,我想大家最好奇的就是此點。”
一道聲音響起,聲音來自八方,叫人無法鎖定說話之人。
黃七道也不以為意,朗聲笑道,“這話問得好,須知無憂仙子最是通情達理,本聖子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她便回心轉意了。”
又聽那聲道,“聖子這話說得就太虛了,真把大家當傻子不成?當日天都峰上,無憂仙子寧肯放棄女聖身份,也不肯舍棄許易,足見人家是情投意合。
聖子又不是言出法隨的道祖,怎麼就能三言兩語讓無憂仙子回心轉意。
依我之見,多半是聖子虛言恫嚇,以許易性命作要挾,不得已,無憂仙子為顧心上人性命,隻能屈從。
這是多麼老套的手段,想不到聖子還真放下手段。
聖子彆皺眉啊,我若說的不對,無憂仙子又何必動容。
大家都不是瞎子,無憂仙子臉上可有半點歡愉之色。
堂堂北庭聖子,做出如此下三濫的事,不知反躬自省,還在此洋洋自得。
在下真替北庭聖帝委屈,堂堂聖帝,卻落得後繼無人的下場……”
初始,還有人想喝止那道聲音,可那道聲音語速極快,突出的內容也越來越駭人。
黃七道七竅生煙,氣得說不出話來,他不發話,自然更沒人敢發話。
忽聽一聲怒喝,“何方鼠輩,有種站出來。”
卻是王觀淵怒不可遏。
此番,他能和無憂仙子結為道侶,的確是得益於黃七道的出手。
至於黃七道用了什麼手段,王觀淵不想知道。
但不想知道,並不代表他不能猜測大致過程。
他明知寧無憂對他半點情意也無,事到如今,他也全不在乎了。
隻要美人在懷,常伴左右就好了,剩餘的就交給時間好了。
他相信以自己的修為,學識,長久的耳鬢廝磨,總能讓美人傾心的。
可這並不代表,他能容許有人在這大好的日子,將他的傷疤戳破,露出難堪的膿血。
“手下敗將,叫囂又有何用,給我死開。”
便聽一聲斷喝,一道巨大光掌瞬間朝王觀淵頭頂拍落,巨大的光掌爆發出的強大能量,震驚四座。
“竟將撕空手煉到金光普度的地步,端的是好本事。”
圍觀某人的驚呼聲未落,王觀淵彈出數道劍氣,瞬間將那巨大光掌割裂,“米粒之光,也放光……”
話音未落,他忽然發現寧無憂已從他身邊消失無蹤,再定睛看去,刷地一下,他眼珠子瞬間紫赤,胸口仿佛被紮進了千百把毒刃。
便聽他哇地一下,噴出數口鮮血來。
“王兄太客氣了,每次見麵,總要先噴血為敬,若是再多見上幾麵,王兄豈非要一命歸西,這倒弄得許某為難了,真不知以後凡想起王兄,該來不來見上一麵。”
許易含笑說道,一隻手緊緊攬入寧無憂。
這會兒,他已化作本來麵目。
適才一擊,乃是聲東擊西,將寧無憂搶入手來,才是他的根本目的。
他朗聲說著,視線卻始終黏在寧無憂臉上,寧無憂明亮的眸子緊緊盯著他,蘊含著前所未有的強烈情緒,仿佛生怕眼睛輕輕眨動一下,許易便要原地消失不見一般。
漸漸地,許易眼中生出迷惘來,一種熟悉的感覺宛若潮水一般襲上他的心頭,他顫聲道,“紫寒,是你?”
寧無憂燦然一笑,便這一笑,晃得殿中多少人失神。
王觀淵又開始“哇哇”吐血。
許易攬入寧無憂的大手,頓時攥緊,似乎生怕雪紫寒忽然從掌中飛走一般,他心中有萬千激動,堵得他說不出話來。雪紫寒傳意念道,“許易,再見你,真的好開心。隻是你真不該來的,我自有保全之道。”
許易傳意念道,“我怎麼可能讓你和禽獸為伍,對了,你怎麼突然醒過來了?”
寧無憂微微搖頭,傳意念道,“我也不知道是何處出了問題,就在數日前,我心中仿佛崩開了一道屏障。過往種種,如一幅幅圖畫,在我心海中紛至杳來。謝謝你,許易。”
許易心念一動,立時就猜到,多半是因為那日仙機球化開後,瑞鴨留存的最後一縷精誠消失,橫亙在寧無憂等諸位紅顏心中的蒙昧也就消失無蹤了。
不管怎樣,能再見到雪紫寒,他心中是極快活的。然而,他快活了,場中多的是不快活的。就在王觀淵哇哇吐血刹那,流逝水已先怒喝開了,“大膽許易,你,你,好大膽子……”
流逝水堂堂聖君,自然不可能隻有這點水平,他完全是驚怒交集了。今次的奇緣盛典是他精心準備的,因為事關重大,他是做好了防禦和安檢工作的。畢竟,許易和寧無憂的事兒,已經快轟傳天下了。這檔口,許易有所行動,他絲毫不意外。
故而,他是紮進籬笆,就為防許易。
可他千防萬防,結果還是讓許易闖了進來,叫他如何能不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