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福波正沮喪之際,便見居中而立的遂傑一揮手,數百甲兵同時告喝,“茲有單家三代子弟單明玉,嘯聚一方,作惡多端,為禍恭月城百載,奸殺女修百餘人,搶劫商隊十餘起,今雖伏法,餘罪不消,按皇庭律法,當窮追究竟,今罰單家玄黃精一萬。限定即刻交付,倘若抗拒,以同罪論處,大軍動時,玉石俱焚,限香一炷,速速作答。”
如雷一般的喝聲,響徹雲霄,所有凰權衛甲兵人人意氣風發,鬥誌昂揚。沉淪不知多少年,今日方找到執法的快感。
這條法令連續通報了三次,隨即,許易大手一揮,一炷香浮現空中,飛速燃燒起來。單家眾人大亂,圍觀眾人也都看得沸騰了。
多少年了,何曾見過這麼狂妄的逆星宮衛主,竟然率兵壓境,直接攻到了顯赫世家之一單家的老巢,當眾給單家開出了巨額罰單。便是做夢,也須夢不到如此驚心動魄的情節。
“六叔,六叔,怎麼辦?”
“這小子太橫了,完全不按套路,不如要他進來,商量商量。”
“我單家今日算是沒臉了,偏偏這混賬卡得好時候。”
“趕緊,趕緊給四祖去信,他和正一天王相交莫逆,沒準能從中轉圜。”
“大兵壓境,火燒眉毛,求億萬裡之外的人,莫不是昏了頭了。”
“老九,你敢說我,莫非你有什麼好主意,老子洗耳恭聽。”
“…………”
從來臨難心難齊,單家這幫人也不例外,還沒怎地,自己一幫人先吵了起來。
然而,即便是吵得快要開了鍋,也沒一人提議正麵硬撼遂傑。眼見那燒得飛快的一炷香已要到儘頭,忽地,一道身影馳出通天宮,飛速出了護陣,直壓到遂傑身前百餘丈頓住。
單家眾人定睛看去,那人不是當今單家家主單福海又是何人。
便見單福海麵帶微笑,朗聲道,“家門不幸,出此宵小,單某代單家向恭月城受害諸君致歉,這是一萬玄黃精,還請遂衛主點驗。”
說著,單福海大手一揮,上萬玄黃精聚成一團玄黃雲朝許易飛來。
許易大手一揮,將玄黃精收了,朗聲道,“單家的名聲不是一個單明玉敗得了的,單家主好自為之。”
隨即,率領大軍退場。訛了上萬玄黃精,他心中殊無半點歡喜,按他的原計劃,單家如果有傻叉冒出來和自己大戰一場,那就再完美不過了。
屆時,他就有了名目催動大軍,不管最後打成什麼樣,逆星宮都不得不出手,單家覆滅是難免的。
這些套路,是他早就想好的。還是那句話,他從來都不怕事情鬨大,隻怕事情鬨不大。
沒想到事到臨頭,單家眾人一個賽一個的猥瑣,如此奇恥大辱竟然生生忍住了。
讓他一場謀算,落空大半。
至於功成的那一半,自然是他借助這打上門的行動,一舉攪動了逆星宮的風雲,他不可避免地成為了逆星宮的一顆奪目新星。
至於逆星宮高層對他是什麼評價,他壓根不在乎,他從來都是自己造時勢,讓旁人順著他的勢來走。
逆星宮高層隻要不都是蠢貨,就得順著他這個風向標的指示行動。
許易率領凰權衛大軍退走,單福海返回通天宮,單家眾人才接上他,鴨場又開門了。
“三哥,你怎麼能這樣,這不等於當著上萬雙眼睛,當眾向姓遂的服軟麼?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哇。”
“福海,這事兒辦的不妥,單家的顏麵算是落地了。”
“依著我的意思,就該拉開架勢和姓遂的乾一場,就姓遂的那點人馬,某和六叔出馬,便能儘滅之。”
“……”
單福海輕輕嗅了嗅鼻子,仿佛聞到了一個家族腐爛、敗亡的味道。
眾人嘈雜,爭相扮演著事後大聰明,單福海一言不發,作凝神靜聽狀,眾人嚷嚷的沒意思了,火力點又儘數轉到了遂傑身上,開始大肆抨擊。
忽地,一道縹緲的聲音,從天空傳來,“福海,過來一趟。”
嚷嚷的單家眾人瞬間住口,各自悚然站立。
單福海去後,單家眾人散儘,半柱香後,單家幾位老祖和單福波等幾位單家二代強者在中廳接到了單福海。
適才召見單福海的乃是單家真正的老祖,比單六祖一幫人還高一輩,是單家真正的定海神針,隻是多年不曾露麵了。
以至於很多單家小字輩都懷疑這位老祖是不是已經駕鶴西遊了,今次,老祖再度被驚動,並出麵召見了單福海。
一時間,眾人不得不再度正視單福海的家主權威。
這會兒,眾人接上單福海,再沒了先前盛氣淩人的架勢,無人發言,皆等著單福海先開口。
單福海道,“老祖發話了,遂傑的事情,不要我們操心了,他已經和以前的老朋友打過招呼了。遂傑自然會被消化掉。此外,我也向老祖請辭了,不再擔任家主一職,打算出外雲遊曆練。經老祖同意,家主一職改由五弟擔任。”
短短時間內,單福海連續砸下兩個重磅炸彈,單家眾人被砸得暈頭轉向。
單家老祖和邪庭高層關係匪淺,單家眾人都知道,傳聞單家老祖和自在道皇手下的一位聖使相交莫逆。但不管是哪一層關係,隻要老祖出手了,遂傑被碾死便再是正常不過。
至於突然調換家主,一部分人想不通,一部分人則是狂喜。
新上任的家主單福慶和他背後的四祖,六祖,皆喜不自勝。
單福海為人冷淡,雖然這些年領導單家頗建立功勳,但領他情的族人不多。
他主動退位,除了單福波等寥寥幾人難以理解外,竟無人出言挽留。
單福海宣布完,留下家主印信,便返回了洞府。
不多時,單福波尋了過來,他憋了一肚子的問題。
“三哥,你到底怎麼想的,家主的位子怎麼能交出去,就是交,也不能交給老五,他是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麼?我看單家早晚得毀在他手中。”
單福波憤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