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四風也知道遂傑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是斷不肯在一切都未塵埃落定前,將風險加諸自己頭上的。
胡四風返回胡家進行遊說的過程並不順利,可當他將自己稀爛的處境擺出來後,胡家眾人雖惱火,卻也隻能認清現實,及時止損。
不然,胡四風這個殿主被拿掉了,債務也沒人接手,可就徹底雞飛蛋打了。
為了保證胡家人出力,胡四風甚至不敢將遂傑和他敵對的情況的放出來,隻能說,是難得忽悠了個急著上位的巫族來接盤,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而且遂傑已經說服了一文閣,整個流程已經無礙了。
胡家一眾當家人聽說一文閣都下場了,認可了更換債務人之事,最後一點餘慮也消失了。
一文閣肯臨時更換債務人,必然是做了充分的風險評估的,連一文閣都認可遂傑的償還能力,胡家還有什麼好擔心了。
一麵是雞飛蛋打,一麵是有人兜底,雖說胡家要動用力量,去幫許易完成上層運作,但能及時止損,也隻能認了。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許易也將償還胡家的第一批款項定在了兩個月後。
對此,胡家雖有異議,但也清楚遂傑此番要料理的債務規模極為龐大,如此要求也在情理之中。左右胡家的目的是收回款項,不是要擠兌死遂傑。
思慮再三,便也答應下來。短短兩日,債務人變換的全部梗阻都打通了,胡四風長長舒了一口氣,他就像在水下憋了許久的人,今日終得透氣,整個人說不出的舒爽。
又三日後,胡四風向皇道天王府和邪庭中樞同時遞交了辭呈,此事震動一時,因為還沒有在任的殿主肯主動離任的先例。
又三日後,新的中樞宣召官抵達了無極殿,宣布了新的中樞任命,遂傑正位無極殿殿主。
消息公布的一刹那,整個無極殿都沸騰了,此事實在太過傳奇,太過震撼。遂傑此前是什麼身份,什麼資望,有心人都有數。
能在這短短時間內,完成如此恐怖的身份躍遷,不敢說後無來者,但絕對是前無古人了。
宣詔官才退,他周邊便被聽到消息趕來的堂主和宗主們圍滿了,道賀聲震動雲霄。
實在是無極殿上下苦胡四風久矣,兼之遂傑沒架子,在共同對抗胡四風的行動中,已和上下打成一片,他上位,雖說惹得不少人眼熱到極度,但絕對是最可以被接受的人選。
許易送走一乾熱情的屬下後,王重榮和古北庭,老隋跟了進來。
除了王重榮麵色不太自然,古北庭和老隋笑得一張臉都快爛了。
許易謀算無極殿殿主之位,並沒有瞞著三人,此事遲早要漏,但為了讓三人樂意接受,他換了個說辭。
將他找胡四風談判,改成了胡四風找他聊,並詢可三人是否有可行性。
當時,三人就驚到了,古北庭和老隋一致認為是天賜良機,王重榮除了無法接受許易的地位再度攀高,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妒忌,認定這是絕佳的良機,並全力為許易謀算。
事實上,許易全盤都想好了,隻是用這種方式,安撫人心,免得他一人將事辦成了,這三人怕是要離心離德了。
況且,皇道天王那邊,他還需要王重榮代為轉圜。
好在皇道天王也早惱了胡四風,對許易的上位,樂見其成,主要是王重榮拍胸脯保證,這個遂傑是好控製的,是自己人。
在皇道天王看來,與其邪庭再派一個不著四六的,還真就不如遂傑先乾著。
何況,也不用他前後忙活,他隻需在中樞詢可遂傑狀況的時候,多說兩句好話便夠了。
事實證明,許易的這次遷躍,正是各方合力的結果。
如今,許易已正式正位無極殿殿主,但依舊絲毫沒有架子,稱呼如舊,並直言,他今後的工作重心,得放在找玄黃精還債上,無極殿的一乾事務,便全權交給古北庭和老隋代理,還拜托王重榮多加看顧。
對許易的這個表態,王重榮三人都覺得滿意。尤其是王重榮,他最擔心許易驟然走上高位,來個大變臉。現在看來,此人值得深交。
成功正位無極殿主帶來的最直接好處是,中樞賜下兩份道源,是兩份並不需要去中樞煉化的道源,這是許易最需要的。
本來,借著升任無極殿殿主的機會,許易大可再收一遍賀儀,但為了收攬人心。他主動對外宣布,時局艱難,諸君各守本業,不生事,不折騰。
此通知合乎他的一貫主張,無極殿上上下下皆是一片歡騰。
經過了胡四風的折騰後,誰都覺得這平淡如水的日子,是何等的珍貴。
草草安排了無極殿內事務,許易便趕去了和盛齋,佟掌櫃已經在那處等著了,直接迎了許易進了一間寬敞的煉房,煉房中還有近三十人在座,許易到場後,眾人皆向許易行禮可好。
畢竟,整個天下似一文閣那樣的商會存在,是鳳毛麟角,絕大多數無力對抗強權。如今許易已正位無極殿殿主,便是邪庭中數得著的強力人物,這些會首們表示禮敬,乃是應有之意。
寒暄罷,許易開門見山道,“今日召集諸位前來,是有樁大買賣,要和諸位商議。”
他話音方落,坐在他左手第一位子上的白袍老者立起身來,“遂殿主莫不是要向我等聯合借款,恕我直言,無極殿現在的狀況,任何一家商會都不會再借款了,我相信遂殿主能理解。”
禮敬是一回事,但想憑殿主的名頭搶錢,那也是妄想。
許易笑道,“看來我的前任鬨出的風波,諸位都聽說了。諸位放心,遂某不借款。拆東牆,補西牆的活計,遂某不屑為之,遂某托佟掌櫃召集諸位,隻是單純的要做一筆生意。”
“諸位當知,遂某是巫族出身,長久以來,我巫族飽受世人非議,生活困頓,空有資源,無法正常出售,遂某為我巫族不值久矣。如今,遂某正位無極殿殿主之後,打算在聚寶湖畔,另建新城,邀請諸位在彼處開設分號,不知諸位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