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道,“慚愧慚愧。玉池會上,熊完指認遂某,遂某雖拿出了證據,但其實熊完說的不錯,我的確接受了他的買凶,他要我殺的正是如今正一天王府最當紅的徐胭脂,本來一切很順利,”
“豈料,那許易插了出來。好一番纏鬥,我險些滅他,他也重傷了我,後來不得已,姓許的拿出不少玄黃精,買我放了他一條生路。如今,王兄提到許易,我思及過往,才會有所感觸。”
王重榮眼生歡喜,“如此說來,遂兄和那姓許的,是有一段香火情嘍。”
對許易的這番說辭,王重榮絲毫不疑,玉池會上發生的事,他詳細了解過,以他的判斷,熊完不會那麼沒腦子,指認一個沒邊的事。
但遂傑的反擊,卻無法解釋。如今,遂傑這麼一說,還真就說通了。正一天王府那邊的爛事兒,王重榮也聽說過一些,徐胭脂新晉崛起,引發正一天王府舊有勢力的不滿,引發仇殺,再正常不過。
而許易和徐胭脂的交情,更是傳得舉世皆知,姓許的摻和進來,再合理不過。何況,這事兒也好驗證,他相信遂傑說的是正常的。與此同時,他也願意相信這就是真的。
自那日莽群山圍捕許易失敗,王重榮著實頹了好一陣兒,後來發展到聽見“許易”這個名字,他就開始腦仁疼兒。可再是頭疼,好好一樁美事弄成了這樣,他也得想辦法善後。
思來想去,來硬的已經是不可能了,許易好歹是正七品的仙官了,一旦放任,就是大權在握了。皇道天王府再是囂張,也不敢對實授的七品正仙發動正麵襲擊,非引發南天庭的全麵反撲不可。
這硬的既然不行了,那就隻能來軟的了。來軟的就是找許易談,若能談出個結果來,也是不幸中的萬幸。可找誰去談,又是樁麻煩事兒。出動邪庭在南天庭那邊的暗線,這顯然是筆敗招。
這也是邪庭長老會所決不允許的,自己派人過去,恐怕還沒開始談,就得被許易拎過去邀功請賞,沒有了中間渠道,和許易的溝通交流,就是一句空話。如今,遂傑竟說和許易有舊。
這條線若是牽好了,未必不能奏效。當下,王重榮便將希望遂傑能夠幫忙和許易之間牽線的意見說了出來,並將此事說得極為嚴重,若是辦好了,皇道天王必定重重有賞。
遂傑沉吟再三,“這不好吧,我是收了好處,才放他一條生路,這如何能算是有交情?王兄還是另請高明吧。這真不是我推辭,而是怕壞了天王的大事。”
“惺惺作態。”荒魅吐槽一句,翻身睡了。
王重榮為這事兒煩心許久了,如今好容易找到轍了,如何能放開,隻是苦求,再三承諾,不管成功與否,此事有功無過。許易這才滿心懷喜麵有餘慮地接了這輕而易舉的天大難題。
王重榮帶了古北庭離開後,許易便離開了五原,他交待遂氏四阿,替他好生接收五原乃至不周之地的消息。巫族這邊,蘊含的潛力極大,他決心好生經營,以為將他臂助。對巫族眾人的說辭,便是出外遊曆。
短時間內,他為五原提供了大量的巫丹,這個檔口,各大族長便是再渴望巫丹,也不能考慮遂傑的狀態,總不能將這五原之寶給生生煉廢了。故而,他辭彆時,一乾族長又奉上不少禮物。
辭彆五原後,許易徑直趕往了瀚海北庭,那裡是行人司總衙所在,任命是通過他的仙官令牌傳下來的,一應程序,隻要去行人司走完就行,該給的一應物件兒,吏司已經提前發到了行人司。
趕到瀚海北庭後,當值的左行人賀北一在大堂接見了他,除了賀北一外,還有三名中行人,六名行人,若乾中置官,陣容算得上龐大。簡直出乎了許易的意料。來之前,許易已提前通過餘都使摸了摸行人司。
行人司是個正五品的衙門設計,左右行人分彆當值,同為最高首腦,為正五品總堂官,
其下是兩名中行人,分彆對北天庭和邪庭的對外交涉負總責,中行人以下,便是行人了。
各個行人往往負責北庭或者邪庭的一方諸侯的交涉。比如邪庭,有八大天王,分設八大天王府。
行人司的二號中行府,便內設八名行人,分彆對接這八大天王府。除了中行人、行人外,行人司還有不少中置官,各式官階都有。
許易隻是一個假行人,他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初來乍到,不惹事生非,但也不怕事來找。本以為,以行人司這大衙門的規製,不會太重視他,了不起派下一個中置官引導他走完程序就是了。
他卻沒想到,行人司弄出了這偌大陣仗,連負總責的左行人賀北一都驚動了。事出反常,許易立時生了警惕。他按照官麵上的規矩,向場中的諸位上官見禮。
賀北一擺手道,“虛的就不必說了,外麵都說你如何了不得,我也沒見識過,今日見你,便是要瞧瞧,這傳說究竟是真是假,這樣吧,我就端坐大堂,你若是有辦法讓我起來,我就認可你來我行人司。”
賀北一話音未落,便有人傳意念道,“賀北一是洪天明的門徒,洪天明正是吏司主導推動選官製的司判,如今已經隱退。洪天明這一退,他麾下的徒子徒孫們,有不少已經開始急著改換門庭了。”
“這賀北一未嘗不作此想,還想什麼比為難你,更能助他表明心跡呢。我看這一關,你很難蹚過去,不如抽身離去,找找門路,再投彆的衙門吧。”
許易不回頭,也知道意念是從左側第四人那裡傳來,那位不是彆人,正是有過一麵之緣的蔣玉樹。
許易雖然做過功課,但到底沒有這麼細致,聽蔣玉樹這麼一說,才終於摸著些門道,但按蔣玉樹的招法——就此退走,顯然是敗招,也不符合他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