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已經將荒魅鎖在星空戒大半年了。為了突破心瘴,許易要完全適應凡人生存,有時甚至要忘掉自己修士身份,全身心投入,有個話癆的荒魅在一旁,他休想進入狀態。
不得已,他未經荒魅應允,先斬後奏,封閉了星空戒,剝奪了荒魅自由進出的權力。
這一晃半年多,他耳根子極為清淨,都適應了沒有荒魅的日子。
以至於他打聽世界原貌,想到的不是荒魅,而是銀尊。
直到此刻,打算去落實散官符的事兒,才想起荒魅的好來。
刷的一下,他收了星空戒的封禁,蹭的一下,荒魅便撲了出來,整個小身子的毛全部倒豎,龍口虎口齊齊開張,死命朝許易撲咬而來。
“瘋了,你踏馬的。”
許易大手一揮,便將荒魅侵入,舌綻春雷,衝著荒魅怒吼起來,“彆踏馬不知好歹,若不是擔心你,老子至於九死一生……”
他這沒頭沒臉的一噴,立時將怒火三萬丈的荒魅噴得暈頭轉向,不知道許易怎麼突然發了雷霆。
這不合理啊。
荒魅才思索究竟,許合理便編造出一段無比合理的故事。
故事便是,當時他陡然遇到侵襲,被敵人用秘法封禁了星空戒,讓他許多寶物都用不得,尤其是沒辦法使用荒魅的無敵智慧和經驗。
這半年來,始終在和強敵周旋,好容易耗死了對方,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尋大能破開了禁製,為此,他甚至險些丟掉性命。
許合理的演技早已爐火純青,荒魅死死盯著許易,愣沒發現半點破綻,事實上,這半年來,他還真沒見許易動用過星空戒,裡麵的東西沒有進出。
荒魅卻沒想到,以許易的能力,多弄兩枚星空戒又算得了什麼。
何況,他這大半年都如凡人般過日子,除了最後贈送張中行和秀娘須彌戒,還真沒用過修煉資源。
“你敢對天發誓?”
荒魅依舊不信,但又找不出絲毫破綻。
許易滿臉悲憤,指著荒魅,做出被氣得說不出來話來的樣子。
荒魅被他盯得心生愧疚,連聲道,“罷了罷了,我信你便是,老子也實在找不到你要封禁老子的理由,沒了老子,你還真混不下去,不過,你得趕緊著提升實力,不然隨便來一個,就能封了你星空戒,攆得你上天入地,這成什麼樣子,你麵子過得去,我堂堂荒魅老祖卻受不得這樣的屈辱。”
許易趁勢道,“誰說不是,不知你老荒屈辱,我何嘗不屈辱,想我曆經千辛萬苦,才修成鬼仙,本以為自此之後,不說長生久視,至少逍遙四方,哪知這人外有人,仙外有仙,咱們這點道行,和真正的仙道巨擘相比,根本就不夠看。依我之見,當務之急,還是弄點香火來,不說彆的,至少把我那斬仙清光,給溫養出來,生命安全有所保障。所以,我以為,當務之急,還是將那散官符落實,有個官位蔽體,又有香火進賬,再好不過。”
荒魅道,“這倒是個好主意,隻是你的血脈已經錄入了先前那個金令符,這回再用這個血脈入那散官符,怕叫人追根溯源,窺出破綻。”
荒魅話音方落,許易已變化了形貌,顯化出赤炎雷猴模樣,“我早測試過,變成這樣,就是妖血了。”
荒魅道,“這也不行啊,赤炎雷猴萬中無一,你可是在人前顯化過,倘若人家要看你妖體,你又待如何。”
他話音才落,許易又變身了,這回卻是顯化的怒蚩猿相。
荒魅搖頭苦笑,“你還真是千變萬化,既如此,此事能行。你先煉化散官符,把位子占了先,要落實此事,少不得要往酆都城走一遭,那裡是陰庭議事堂所在,陰庭的官部也設在彼處。”
計較已定,許易便朝酆都城進發,一路上,荒魅又向許易介紹著那邊的情況和禁忌。
話至尾聲,荒魅劈頭蓋臉道,“是誰封了星空戒!”
許易脫口道,“我隻知道那人自稱姓陰,旁的再不知道。我說你抽冷子來這一下,到底是做什麼?還信不過我?”
荒魅越想越覺古怪,以許易的詭詐,能蠢到被人用秘法封禁了星空戒的份上?
他適才抽冷子一問,就是為了看許易反應,卻沒想到許易的反應再正常不過。
“罷了,此事不管真相如何,我不希望有第二次,否則,我必定翻臉。”
荒魅義正詞嚴地警告。
許易冷哼道,“丟一次人還不夠,我能丟兩次?老荒,你就是太不自信,現在,我在你麵前,哪裡還有秘密,再說,以你的智慧,我還能騙得了你麼?”
“那倒也是。”
荒魅點點頭,“相信你小子不會蠢到在我麵前說謊。”
受了許易吹捧,荒魅總算將這件事按下,便催促許易速速朝酆都城進發。
許易擺手道,“不急,得做些準備,不然,直眉楞眼的過去,多半討不到好果子。”
荒魅莫名其妙,“你這又要出什麼幺蛾子,我不過才起了個頭,你就又聽出什麼不對來?”
許易沒有廢話,直接做給了荒魅看,他先是打出一團清氣,清氣在他掌中瞬間凝聚成人形,化作一個虯髯大漢,隨即,他掌中多出一枚如意珠來。
好一番折騰,終於完工,荒魅指著許易笑罵,“天下人若都如你這般陰損,我看非天下大亂不可。”
許易正色道,“我修‘良知’道,生平隻知行善去惡,你怎的憑空汙人清白。”
說著,身形一轉,便化作先前清氣凝聚成的虯髯大漢形象,攜了直翻白眼的荒魅,朝西邊趕去。
次日晚間,許易趕到了酆都城。
酆都城處在幽冥結界之中,內中無有凡人,乃是修士聚集,形成的城市。
至於修士為何在此聚集,荒魅也做過說明,說是陰庭設在酆都城內的外事部,經常會發布任務,有修士領受任務,完成後,便能獲得獎勵,修士往來一頻繁,便形成了聚集效應,漸漸便成了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