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微微一笑,“我有沒有準備好,旁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
荒魅道,“我清楚才有鬼了,你小子的秘密太多,除非我吞了你的屍氣,提取了你的記憶,否則,我永遠也不知道,你小子藏了多少秘密。”
這絕對是荒魅的肺腑之言,因為就在前幾天,他就瞧出許易不正常來,似乎老在關注脖子下麵的位置,具體做什麼,他不知道,但他肯定許易是在朝那處使勁。
他也費過一番心機,甚至還趁許易休息時,化作蚩毋蟲,鑽入許易脖子內部,奈何什麼也沒發現。
近在咫尺,如影隨形,他尚且不能掌握許易的全部秘密,這讓荒魅騰起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話音未落,一道流光從一片波紋中射出,直射許易眉心,突兀而來,速度之快,完全超出反應的極限。
許易立在原處,根本沒來得及晃動,瞬息,那流光便射到近前,忽聽一聲劇暴,卻是那流光射破了許易周身的雷霆護罩,直直射中許易。
許易忽然覺得本體的屍體瞬間被壓縮了,身子呈現撕裂狀,半邊肩胛骨像是挨了一記開山利斧,被從中劈裂開來,三分之一的身子,從左肩處撕裂,一直延續到胸腹處。
臟器都看得分明,卻沒有血液溢出,凝稠的血液仿佛附著在血管上,依舊在奔湧著。
這得多虧那雷霆護罩的阻礙,讓流光射來時發生了偏向,不然流光瞄準的正是許易的頭顱,若不發生折射,這一擊射中許易的頭顱,裂開的就不是肩胛骨,而是頭顱了,這條小命也廢了。
直到流光射入許易身體,荒魅才看清楚,那流光的本體是一根釘子,呈現金紫黑三種混合顏色,上麵密布著繁複的圖文。
“天,三陰碎魂釘,這是恨你不死啊。”
荒魅才傳出意念,三道身影已才漾動的波紋中走出,左首那人身材高大,中年模樣,一身黑衣罩體,氣質陰沉。中間的是個皂衣老者,作邋遢道人打扮,右側那人籠個鬥篷,鬼氣森森。
“中了三陰碎魂釘竟然沒立時破碎軀體,煙消屍氣,也無怪那人要消耗那般大的人情,來請我等了。”
鬥篷客的聲音難聽得好像兩張砂紙在一處摩擦,說話之際,一道火焰球,朝許易射去。
火焰球才射到近前,便轟然崩碎,卻是被許易身體外圍的雷霆籠網死死攔住。
此刻,許易難受到了極點,他已從荒魅傳遞的意念中知曉自己中的三陰碎魂釘有多恐怖了。
按荒魅的話說,這絕對是接近道器級的存在,中者身裂魂枯,即便是鬼仙,已煉得陰陽實化虛,挨上一擊,也絕對元氣大傷。
他挨了一擊,本體屍體差點崩潰,幸虧赤炎雷猴的屍體,源源不絕供應著力量。
此刻,他正調動著雷霆籠網,死死做著防禦。
而那該死的三陰碎魂釘依舊釘在體內,源源不絕地,消耗著力量。
“這也太奇怪了,中了三陰碎魂釘,竟然屍體仍存,還能操控賦靈雷法,連本體也未立時死亡……”
正嘖嘖稱奇的黑衣中年聲音忽的陡然拔高,“不對,冰肌玉體,這是冰肌玉體,多少年了,這都成絕響了,冰肌玉體,天賜金龍,這怎麼可能……”
正驚呼之際,許易掌中四色印掃出,化作一道光門,下一瞬,他翻身躍了進去。
三人同時出手,不過打入一道攻擊,追進了光門。
光門才現時,荒魅便躍了過去,不過他沒追著進入光門,而是精準地叼住了那枚摔下的四色印,一個翻身,避開攻擊,頓時,周身騰起沉沉屍灞,大片金色氣體,將方圓百丈團團籠罩。
皂衣老者驚得手中的葫蘆都滑到了地上,“金沼屍灞,既然世上還有金沼屍灞,這得殺了多少,吞了多少屍體,才能煉成,魔頭,這就是個蓋世的魔頭,某等便是為了天道,也決不能容此獠存活。”
皂衣老者說話之際,鬥篷客掌中陡然爆出一道金光,金光聚成光網射入沉沉屍灞之中,金光才入屍灞中,便即潰散。
皂衣老者嗤道,“這是金沼屍灞,最是聖潔也最是汙穢,簡直破儘萬法,老鬼你還是歇歇吧,趕緊和老鐘守住邊角就是了,放心,這金沼屍灞不可能無止境,這小東西撐不了多久,姓許的也撐不了多久,咱們就等著摟草滅兔子。”
話音方落,皂衣老者,鬥篷客,和黑衣中年,皆騰身而起。
這時,滾入澄澈空間的許易,已經動用四色印的分解能力,將那三陰碎魂釘拔了出來,深深潛入身體的亂力,也被他拔了出來。
三個單位量的靈液灌進體內,許易的肉身迅速彌合,他這具冰肌玉體,除了擁有強大的防禦力量,還有極佳的愈合能力。
沒了三陰碎魂釘的壓製,他那幾乎消失不見的本體屍體,瞬間恢複。
當時,中釘時,許易還疑惑,這三陰碎魂釘的威力,便是再大,總也不能一擊而滅屍體啊。
屍體乃是氣聚,就是滅掉了,也應該飄散,哪裡有直接消失的。
此刻,屍體恢複,他才弄明白,這三陰碎魂釘的攻擊法則,是壓縮到極限,同時通過破滅肉身,進而達到徹底毀滅屍體的效果。
此刻三陰碎魂釘被拔除了,壓製取消了,本體的屍體立時恢複了正常。
然而,三陰碎魂釘的突然轟擊,還是傷著許易元氣了,需要時間來恢複,不是靈液和丹藥便能立時填補好的。
這邊才恢複正常,許易掃了三陰碎魂釘一眼,臉上迅速被陰冷的氣息堆滿。
下一瞬,他激發了禁製,從澄澈空間中跌了出來。
他才跌出來將四色印收了,荒魅吐著猩紅的小舌頭,大口喘息,“哎喲,我的親娘老子,你總算是舍得出來了,老子快要累死了。”
說著,徑直滾進許易懷裡,消失不見。
事實上,距離許易鑽入四色印,總共也不過幾十息。
即便知道荒魅在裝腔作勢,他還是極為承情,若沒這家夥的救急,這一關,他即便能過,留下的底牌,可就要少一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