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每一息燃燒的屍體,都需要數年乃至十數年之功,才能恢複。
那等情況下,很難有人不屈服,不主動去往好的方麵想。
而當淮石君搶著將屍體存入身體後,一切就注定了。
且不說他的令符沒了防禦能力,最關鍵的是,他的屍體經受不起短時間內二次燃燒,何況,燃燒也需要時間。
這刹那時間,足夠許易凝練殺招了。
殺掉淮石君,許易沒有作絲毫耽擱,麻利地收取了資源,從淮石君幾次想要突進而沒有成功的地方,突了進去。
有荒魅在,淮右城隍府所在之地的進出法門,根本就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不消片刻,許易便出了淮右城隍府所在的幽冥禁地。
才遁出,他便將身形拉到了極致,直朝遠方紮去。
他畢竟才滅了一個城隍府,人家背後的江北土地宮不可能沒有反應,何況,他滅殺典君明後鬨出的動靜兒,近乎明火執仗,那種規模的動靜兒,即便淮石君不傳訊,也難保其他人不傳訊。
既然占了這天大便宜,不急急趕路,還待何時。
許易才遁出幽冥禁地,便顯化出了赤炎雷猴,兩雙巨大翅膀一扇,瞬間便過數十裡。
即便如此,沒遁出千裡地,半空一道慘白的光柱轟然落下,許易想也沒想,便祭出了雷珠。
論起貼合三昧元雷正意,赤炎雷猴實在比許易本體強了太多太多,慘白光柱突升天際,飆來若流星,即便如此,在其降落之際,赤炎雷猴運轉三昧元雷正意,瞬間將雷珠,化成一道蠶繭,死死結在周身。
說時遲,那時快,慘白光柱直直轟在那雷霆蠶繭上,隻一擊,蠶繭霍然崩碎,一股詭異的力道撞進許易體內。
霎時,他周身氣血沸騰,大口血液才湧到牙關處,硬生生被他吞了下去。
下一刻,整個身體像要被撕裂開一般,眼見便要抵禦不住,盤旋在體內的雲鶴清氣,陡然升騰,竟瞬間將那股力道消散,排出一道騰騰白氣。
許易趕忙往口中灌一葫蘆靈液,隻一小部分化入身體,其餘絕大部分被他用秘法,懸在唇齒間的空隙。
“噫!”
伴隨著這道驚疑聲,一個白發青年出現在許易正前方百丈外,一雙囧囧有神的眼目,緊緊凝在許易臉上,滿是激賞,“漫說你不曾合道,即便是合道,也沒道理能擋住我這必殺一擊,說說看,你用的什麼法門,還是得了什麼寶物,若是令我滿意,放你一條生路,也未嘗不可。我江北地界,已經太多年沒有出過天才了,既遇如此美玉,老夫也不忍隨手毀之。”
白發青年甫一露麵,許易心中便是一掉,荒魅的意念如海浪一樣傳來,總結其思想就一句話,能逃就逃,不能逃就慫,大劫至矣。
無須太多的觀察,白發青年和這片天地渾然一體的那股意境,許易見了,隻有一個判斷:地仙至矣。
關於地仙的實力,他谘詢過荒魅,即便荒魅吞了那麼多的屍氣,吸收了那麼多的記憶,其中不乏典君明這樣能接觸到地仙的大人物的記憶,但荒魅依舊沒辦法描述地仙之妙,更說不清楚地仙到底何等的厲害,又為何這般厲害。
然而,挨了那一擊後,許易徹底明白地仙為何那般恐怖了。
他的感覺很準,這根本不屬於同一生命體之間的戰鬥,而且戰鬥力量和戰鬥模式,也發生了根本性的顛覆。
不是他不夠妖孽,他可以跨越五個等級,和合道巔峰修士戰鬥,卻不能跨越生命層次造就的巨大鴻溝、天塹。
許易抱拳道,“還未請教尊駕尊姓大名。”
他話音未落,荒魅傳出意念道,“你小子千萬彆上套,哪有無緣無故的青眼有加,他不過是看一擊沒怎麼樣你,摸不著你的底,現在開始用言語試探你呢。”
許易沒理會荒魅,接道,“不知尊駕緣何突如其來,暴施辣手,真以為我蓬萊仙島之人好欺麼?”
他自然用不著荒魅提醒,如此關鍵點,他還是看得明白。
事實上,他對危險的預估,遠比此刻的現實,要高難得多。
雲鶴清氣意外地表現出了神效,令許易心中大是安定。
“蓬萊仙島?”
白發青年微微皺了皺眉頭,“那你拜的那座山,入得哪處洞府,修的何種仙?”
“我拜方寸山,入得斜月三星洞,修長生種。”
許易淡定相答,反正是神扯,他怕得誰來。
白發青年怔了怔,“卻沒聽過,你連合道都沒有,卻能對抗星力,看來是有奇寶或者妙術,不知道友可願讓某一觀。”
許易道,“重寶豈能示人?何況,你我是敵非友,你想替那些螻蟻報仇,儘可一試。”
白發青年大笑,“欲蓋彌彰,越是心虛,越要假作硬氣,越是硬氣,反而愈顯心虛。你的確了不起,以你現在的修為,竟然能平滅淮右城隍府,能受我一擊。然而,仙與凡的差距,注定是難以抹平的。你現在的氣血依舊沒有平複,體內創傷非小,連說話都提著氣,足見你衰微到了何等程度……”
“這下知道天下沒誰是傻子了吧,老家夥賊得狠,你這點路子,套不住他,趕緊想新招,不然你我都得交待這兒了。”
荒魅急急傳出意念。
許易不理會荒魅,盯著白發青年道,“既然你這樣說,我便再接你一招,你儘可挑厲害的招數。”
“你還真是玩套路上癮了。”
白發青年冷喝一聲,左手一揮,天空中再起劇烈的光亮,那光亮照破黑暗,吸引無數能量,塌陷空間,轉瞬便激到許易麵門處。
便聽許易嘀咕一聲,“請寶貝轉身。”
嘩啦一下,已擊到許易身體處的恐怖能量,好似一個擴張到極致的氣球,挨了針紮一般,瞬間崩碎。
許易八風不動,麵帶微笑,“道兄的手段可不夠勁兒,和我見過的鬼仙相比,實在相差太遠,還要苦練。”
白發青年怔怔盯住許易,眼皮壓抑不住地急速抖動,怔怔半晌,道,“你用的……到底是何等妙法。”
許易道,“銀兄,你來都來了,還是你來告訴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