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奎朗轉視謝宗遜道,“謝兄,此事涉及我祖廷核心利益,許易的問題,必須弄明白,我和馬兄插進來,並非是對你這位輪值妖主的不敬,這點,還請謝兄你諒解。”
謝宗遜道,“我當然諒解,都是為了祖廷的利益,沒什麼好說的,許易,韓妖主的指認,你必須回答。”
許易道,“既然謝妖主吩咐了,許某自當遵從。我不知道韓妖主所謂的證據,到底是指什麼,先不提那個聚來的殘靈是不是真的是韓兵的,還是誰糊弄的,即便真是韓兵的,他也隻是回答了更恨我,後麵的一切,都不過是韓妖主憑空想出來的,如果這也算證據的話,給許某些時間,保準也令韓妖主生生冤死。”
“強詞奪理,強詞奪理,姓許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你敢說我作假坑你?”
韓琦暴跳如雷,他想到了許易會詭辯,絕沒想到許易竟從根子上要斷掉他的舉證。
畫麵中的那麼大場麵,能是作假?
許易道,“你是不是作假,其實最好證明,韓妖主隻管叫出畫麵中的另一位當事人宋元,一問便知。”
許易何等心思,他早就猜到,宋元肯定命喪黃泉了,韓琦不會留著他這個活口,來壞大事。
他這一記悶拳,又砸在韓琦肋巴扇上,疼得他說不出話來。
憋屈,真是憋屈,轉瞬,韓琦一張臉憋成了絳紫色。
“宋元早就不在祖廷了,前兩日他跟我說,他要去無邊瀚海觀摩星象,現在人在哪裡,誰也找不到。”
鞏長老忽然插言,勉強給尷尬無比的韓琦遞來一把梯子。
許易哂道,“這麼重要的大事,我想不出韓妖主要放宋元遠離的原因。也罷,就當宋元是去無邊瀚海了,就當那縷殘魂真的是韓兵,就當韓兵聚出的字,是他本意,而不是旁人操作。就當那個許字,指的就是許某……”
一連串的假設出來,沒有反駁,卻是最淩厲的反駁,將韓琦先前的指控,幾乎戳了稀爛。
是啊,就憑一個畫麵,實在難以令人信服,何況,雙方本就私怨極深。
不知覺中,韓琦在眾人心中打下的巨大問號,開始動搖了。
便聽許易接道,“……我實在弄不明白,我為何要和梅花七勾結,我和梅花七互相勾結的信任背景到底何在。我殺龐道君,天下皆知,和教宗的仇已經此生難了。梅花七和我勾結,即便他信任我,我敢信任他麼?何況,梅花七的出身諸位都知道,他是教宗那一套謬論的堅貞信仰者,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和滅殺教宗道君之人勾結,我隻能說韓妖主的想象力太過天馬行空了。”
唇齒之戰,許老魔嘴炮無敵。
韓琦啞口無言,他怎麼也沒想到,在他看來板上釘釘的證據,怎麼能被戳出這麼多漏洞,這也太能狡辯了。
也罷,你再能狡辯,如意珠中的傳音,你難道還能變了去不成。
韓琦怒道,“說一千道一萬,不過是你的詭辯,你若想證明清白,很簡單,亮出你那枚如意珠,催開禁製,讓我等驗一驗,你到底在和誰傳音,一驗自明,何必費這許多唇舌。”
許易冷笑道,“不知韓妖主是自己沒了記憶,還是根本就蠻橫慣了,先前我說的很清楚,證據,我需要證據,沒有切實證據,我還是那句話,提也休提。”
韓琦哂道,“諸位都是旁觀者清,事已至此,無須我多言了,謝兄,你來定奪吧。”
許易的詭辯奇術,令他吃儘了苦頭,然而許易此刻越是狡辯,越是不讓驗證如意珠,他心中便越是托底。
他知道這是許易不可能越過的死結,任憑他如何騰挪閃躍,說得如何天花亂墜,實證這一關,他無論如何是過不去的。
他話音方落,許易道,“謝妖主,我一直敬重您的為人,自我升任金殿長老以來,兢兢業業,吃苦在前,功名在後,前番祖廷和教宗和談,為了和談成功,是我不惜舍去個人名譽,給教宗寫了伏狀,遞了梯子,這才完成了和談。當時,謝妖主大人的誇讚之詞,言猶在耳。”
“如今,韓妖主為了他公子之死,找不到梅花七複仇,便將一腔邪火全灑在我的頭上,前番,他重金雇傭荒蕪邊界的強者來殺我,事泄之後,又不肯致歉,我看在謝妖主您為維持祖廷大局,殊為不易,忍辱含垢同意將此事略去。豈料,韓妖主今日又布殺局,三番兩次致我於死地,我人雖卑,言雖輕,但也是祖廷一金殿長老。”
“謝妖主大人貴為輪值妖主,是非曲直擺在麵前,如何定奪,還請妖主大人一言而決。”
許易言辭之激烈,前所未有,他越是如此,韓琦心中便越是篤定,知曉許易這是狗急跳牆了。
許易如此一表態,謝宗遜心中也慌了,他知道這是個輕易不認輸的家夥,當他口氣開始極硬的時候,其實心中已經極虛了。
難道,他真的和梅花七有勾結,這,這不可能啊……
謝宗遜也迷惘了,他也被許易的表態,弄得完全模糊了。
“謝兄,今日之事,必須弄個明白,不瞞謝兄,我來之時,皇尊大人也曾提過許易,若是在他的身上,還存在什麼疑點,對我祖廷,對他個人都是不負責的。”
宋奎沉聲表態。
他話音方落,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皇尊,這是個多麼威重,又多麼遙遠的名字。
馬耀初點頭道,“許易乃我祖廷後起之俊秀,前途不可限量,說不定將來便能走獨孤老弟的路子,成為又一位人族妖主。所以,我建議還是把問題搞清楚為好。”
兩大妖主同時表態,算上韓琦,已經是三位妖主表態了。
即便謝宗遜是輪值妖主,在三位妖主表明觀點時,也不能再一意孤行。
他深深盯了許易一眼,道,“許易,諸位妖主大人都持此議,也是為你負責,你意下如何?”
許易仰天歎息,滿麵盛不住的悲憤,喃喃道,“我想不明白,為何功臣總要冤死,是非總要顛倒,黑白總要混淆。驗證可以,但我有一個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