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打開一個喚作“煙花指”的寶箱,意念小人顯化,當即演練開了。
這一演練,再睜開眼時,已到了漏夜時分,許易沒有選擇離開,小憩片刻,服下一枚同心丹,再度將意念沉入無相玉璧。
一晃十八天過去了,許易第七次服用同心丹後,便再沒醒過來。
原本,許易也以為,以他的意念之強,要攻破全部的寶箱,至少需要三十餘枚同心丹,事實上,他擊破的寶箱越多,意念能沉浸入無相玉璧的時間便越長。
而他最後一次服下同心丹後,足足過去了五天,他依舊沒有轉醒,意念始終沉浸其中。
十八天的時間,許易擊破了多少寶箱,學到了多少功法,沒有人知道。
但他在整個兩忘峰徹底出名了,若是兩忘峰的弟子,知曉許易前世的名詞,最想裝波衣犯的名號,旁人想搶也是搶不走的。
每日裡來廣場的人越來越多,哪怕是不進無相玉璧參悟,來望一眼裝波衣犯,調侃幾句,也是必要的。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許易終日枯坐無相玉璧下,已經成了重度的沽名釣譽,並引發了廣泛地討論。
直到這天正午,一名紫衣修士行到無相玉璧邊,高聲呼喝,“許易,入試大比時辰已到,速速隨我前去。”
許易依舊安坐,紫衣修士三喝落定,“裝神弄鬼,安敢違命?”
喝聲方落,大手便朝許易抓出,便在這時兩名黑袍修士,霍然現身,其中矮個修士,接住了紫衣修士,另一名高個掃出一道護罩,將許易團團籠罩其間。
“入定期間,任何人不得打擾,此為鐵律。”
矮個修士高聲喝道。
“孔兄,鐘兄,我是奉了明長老的命令,許易是新入的試弟子,按規定,他是要參加入試大比的。”
紫衣修士沉聲道。
高個修士道,“既是入試大比,那是給未進入試弟子的門外人的大比,和許易何乾?彆忘了,這一批試弟子參加入試大比,是上麵給的恩典,既是恩典,鄭兄你何曾聽過有強賜的恩典?”
紫衣修士皺眉道,“二位當真要阻我?”
矮個修士道,“老鄭,還請你弄明白,不是我們要阻你,而是玉璧堂的規矩要阻你。你若硬要在這個時候,中斷許易的參悟,拉他去試煉,便請你或者你背後的人,請一位中執長老的令旨來。”
紫衣修士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嘖嘖,我明白了,我說這位鬨了半天,是在忙什麼,原來是在躲避入試大比啊。”
一名紅袍修士高聲說道,他正立在龍井身側。
此話一出,場麵頓時失控,頓時掀起巨大的波濤,有道是,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
在許易本心,他不過是沉浸於數海與功法結合的美妙體驗中,但落在旁人眼中,他就是完完全全的在裝波衣,尤其是在龍井之流本來被眾人矚目的天才弟子眼中,許易簡直是可惡到了極點。
隻要有機會,臟水必定大盆潑下。
睹見眾人的反應,龍井一言未發,微微地笑了,盯著許易的背影,默默在心裡道,“千夫所指,你還能混多久?本來一手好牌,你偏要打成這樣,咎由自取。”
在龍井看來,一開始,許易未必不是在參悟無相玉璧中的功法,隻是到後來,這家夥路走偏了,不得不繼續裝下去,來維持他天才的名聲。
隻是越維持,反響就越大,反響越大,就越需要維持,事情進行到這一步,許易已經是騎虎難下了。
至於許易是不是真的在參悟功法,龍井覺得這個問題,根本就不需要考慮,有誰能靠一枚同心丹,撐五天,而意念不散的,這不是笑話麼?
要知道,他可是特意派了人專盯許易的,許易一點一滴的反應,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外界的紛擾,並沒有絲毫影響到許易,即便沒有那個籠在他身體外的護罩,他的心神依舊不會受到絲毫的影響。
早在他最後一次服用同心丹前,他隻剩三個寶箱不曾開啟。
而他最後一次服用同心丹後,打開最後三個寶箱,總共用了不過五個時辰。
成功開啟前麵七十八個寶箱,讓許易將皮相經的作用,領悟得極度的深刻,如今,一篇數術類的功法擺在他的麵前,他能一眼找到線索,進而開始演繹。
最後三個寶箱中的功法,難度最高,但偏偏他耗用的時間最短。
許易滿以為解決完最後三個寶箱,便是他收回意念的時候,豈料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所有的寶箱破儘,整個無相玉璧中的場景再度變化,虛空之中,漂浮著八個字:大道無邊,唯數至簡。
八個大字才現,頓時散出萬道金光,金光射出,八個大字消失,空間內浮現出無數光點,許易正心生好奇,他發現那些金光,那些光點開始漾動,並在情緒激烈時,漾動得格外厲害,而情緒平複時,漾動又會平寧。
許易回味兜天手,光點竟自動幻化出一組組數據,而那些數據,正是兜天手的核心要義。
幾番試驗後,許易終於弄清楚了,那些光點,能隨他的意念顯化。
這個發現實在太重要了,一直以來,為何數術難題,難以破解,那是因為很多思緒根本無法量化,而且無法直觀呈現,最主要的是這些繁雜的思緒,往往如靈感一般,一閃即逝。
如果將這些思緒量化,或者呈現出來,這將大大加速他解析難題的能力。
許易有難題需要解析麼?
當然有!
靈官三生相,他才解出了妖鬼相,金剛相,二十八星宿,也才破開了青龍七宿,玄武七宿,而白虎七宿,他多番努力,始終無法破開。
他甚至嘗試過,他新引入的數術工具,依舊沒有答案。
如今,機會難得,許易當然要牢牢把握。
他甚至有種感覺,這機緣是給他破開全部寶箱後的獎勵,隻此一次,失之將不再來。
當下,許易便沉浸意念,開始突破白虎七宿。
這一突破,便是足足十日。
而時間的流逝,也讓許易帶來的熱度,持續下降,畢竟在外人眼中,許易這個波衣,裝的時間實在太長了,長到讓人無法忍受,乃至習以為常。
已經都習以為常了,自然無須加以關注。
所以,漸漸,這裡又恢複到了往日模樣,恢複到了冷清。
這日正午,許易忽然睜開了眼睛,轟然一聲巨響,整個無相玉璧,瞬間垮塌,巨大的喧囂,震動四野。
無數身影,飛速朝此間奔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