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得《小雲鶴訣》,修成雲鶴清氣,但對其中的破禁術和煉器術的研究,始終不能深化。
而此番,他為煉化斜月三星印,研究其中的禁製,卻意外地發現斜月三星印中的禁製,竟和《小雲鶴訣》中的破禁術,隱隱契合。
當下,他兩相印照,反複試驗,在試驗中深化理解,等他將斜月三星印中的禁製儘數解開,《小雲鶴訣》中的破禁術一篇,也是受益良多。
經過煉化的斜月三星印依舊呈現通透的白玉色,但隻要他心念入內,便能如意地控製斜月三星印的顏色。
許易不知道,這不同顏色的印信到底意味著什麼,但想來,總會比原來不曾完全煉化時,要妙用更多。
煉化了斜月三星印後,許易便出了關,山門外免擾的牌子才撤下,便有人來造訪,正是薑楚然領著兩名同僚前來討酒。
自打他入幕僚院,結交的第一個同僚便是薑楚然,後來,往來最多的也是薑楚然,雖然義氣、性格並不相投,但許易也並不嫌朋友多。
留著薑楚然等在藏幽峰,痛飲一夜,次日,薑楚然又來相請,許易推脫不得,隻好赴約。
連續熱鬨了幾日,許易有些倦了,便回了山門,正待閉關,秦壽生如一道旋風衝了進來,怒聲喊道,“大人,有人在不語海渡劫!”
此言一出,便見一道巨大的影子,破空衝出,正是許易駕著一隻青嘴銀羽雕,直朝西方射去。
這隻青嘴銀羽雕乃是許易新近購入的坐騎,未入品的妖禽,除了飛行本領驚人,並無什麼特異本領。
而許易要的也就是它的飛行本領,每次出行,都要煉化願珠,既耗時間,又費資源,十分不合算。
青嘴銀羽雕遁速驚人,雖不及他本人恢複法力時的狀態,但也稱得上風馳電掣,快比閃電。
許易一邊乘青嘴銀羽雕飛遁,一邊在雕背上煉化著願珠。
今番的熱鬨,對他而言,真的是期待已久。
他早便聽說不語海是這鐘祥仙城中,飛渡雷劫的聖地,常有修士在此渡劫,他便特彆留心,直到今日,才終於遇上,自然興奮非常。
青嘴銀羽雕到達不語海時,圍繞一片海礁,上百修士散落四方,天際還有不少身影,快速朝這邊奔閃而來。
圍觀者的數目,有些出乎許易的意外,他滿以為的人山人海,並沒出現。
驀地,他想起了劉君實的話:“心誌不堅者,觀修士渡雷劫,輕者滋生心魔,重者到道心崩潰。”
顯然,觀摩彆人渡劫,也是存在極大風險的。
話雖如此,他心中並無半點後退的心思,若是連看也不看,又何談將來真的置身雷暴之中,渡此災劫。
當下,他在千丈之外,臨空定住身形,運足目力朝那片海礁看去,但見一位紫衫中年,盤膝坐在海礁上,周身紫氣氤氳,許易聽劉君實提過,知道那是服用天心丹後,出現的紫氣行空的異象,而這種異象也意味著天心丹完全化開,己心溝通天心在即。
數十息後,紫衫中年周身的紫氣揮發到了極致,宛若騰起一個紫色的雲朵,雲朵方生,萬裡晴空瞬間烏雲密布,澄碧而平靜的海麵陡然如燒開水的鍋。
咵嚓一聲巨響,整個天空好似裂開了一般,一道青色的能量團憑空而生,瞬間,整個海平麵被那恐怖的能量團吸附得陡然抬高了數丈,盤坐在海礁上的紫衫中年如一粒微塵,被輕而易舉地吸入能量團中央。
才入能量團中,紫衫中年麵上便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一道道由法力凝聚的屏障,出現在他體外,抵禦著青色能量團的侵襲。
觀察片刻,許易心中生疑,若一九雷劫隻是這般,算不得有多恐怖……
念頭未落,忽的,天際陡然撲下一道電龍,那電龍才現,天地之間生玄光,一道可怖的毀滅心靈的印記,在許易心中衍生,他感覺胸口像是被誰插了一刀,難受煩悶至極。
一股滄桑霸虐的氣息,不由自主在心底浮現,似乎天地在呐喊、咆哮:“天命不可逆,逆者,死!”
恐怖的氣息方現,許易座下的青嘴銀羽雕淒嚎一聲,失去了生機,直直朝海麵墜去。
與此同時,四麵八方亦有數道驚呼和慘叫聲傳來,顯然皆是為那道天罰的恐怖氣息所傷。
說時遲,那時快,那道電龍方撲下,紫衫中年頭頂浮起一杆青傘,穩穩罩住。
電龍撲中青傘,立時消散,便見那杆青傘的傘蓋上現出一縷縷的傘架紋路,每一朵紋路都被恐怖的雷電真意點亮。
“青羅掣電傘!”
“竟尋得此物,看來郭大人今番渡劫的概率又大了三成!”
“……”
伴著滿場的驚呼聲,紫衫中年滿是痛苦的臉上浮出一絲得意,豈料,電龍方散,又一道電龍從天際撲來,正中青羅電掣傘,電龍再度分散,本就點亮未消的傘架紋路,頓時燃燒起來。
青羅電掣傘方消,電龍再聚,頓時撲中紫衫中年,一舉將他周身激發的防禦牆徹底擊散,便在這時,天地之間,又有一條電龍咆哮撲來。
電龍過處,紫衫中年的身影已消失不見,電龍撲入被吸起的不語海中,炸出數十裡狂暴水浪,隨即,整片天地終於重新歸於寧寂。
滿場所有視線皆死死盯著紫衫中年消失之處,久久不能回神,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所有修士心中彌漫。
“大道終無情,天地不仁,我亦為芻狗。”
許易心中沉沉一歎。
同時修行者,他的代入感實在太強烈了,一個修士修到脫凡四境,哪怕是一帆風順至極,其中經曆的苦難,擄奪的機緣,也是難以想象的。然而這些,都在電光一閃中,灰飛煙滅。
許易癡癡立在原地許久,場中無數觀者何時散儘,他亦不知。
撲棱棱,一隻巨大的白鸛橫空紮入水中,刁起一隻大青魚,蕩起大片水花,許易這才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