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集子正說著話,一輛巨大的鐵盒子,自中央的空洞中升了起來,鐵盒子身上刷著醒目的紅色班次標記,卻是丙四號班次。
定睛看去,鐵盒子內,已經有不少人了。
鐵盒子打開,對麵的欄杆放下,人群湧入,鐵盒子閉合,攸地一下降了下去,隨後不見蹤影。
“許兄可是覺得有何不妥?”
白集子察覺到許易的失神,這可是一件大大的奇事,和許易相處已久,他很清楚這位是個天塌了都要想辦法撐住的人,區區一個地下交通係統,雖然新鮮,也不至於讓這魔頭覺得有多了不得吧。
“沒什麼不妥。”
許易微微搖頭,眼神悠遠,“白兄,你說會不會有這樣一個世界,那裡的人不能修行,就是凡俗之輩,力不過百斤,壽不過百歲,會不會創造出比這鐵盒子更厲害的交通工具。”
白集子先是愕然,繼而大搖其頭,斷然道,“不可能,這怎麼可能,要知道這鐵盒子上可是彙聚了大量的靈石,還有陣法……”
許易已經沒聽白集子的回答了,他的思緒飄揚得很遠。
來這個世界太久了,有時候難免生出恍惚,他已經快要把自己前世在地球的經曆,當作一場夢境了。
此生,還能再回去麼?
許易忽然發現這個念頭,實在不怎麼強烈,隻因此間有更多的人,讓他深深的牽掛、惦念。
沒等多久,甲三號鐵甲車到位了,許易和白集子入了車廂,車發動起來,許易閉上了眼睛,無邊的黑暗中,他幻想自己是在一列高速行駛的地鐵中。
他又在腦海中編織畫麵,將自己在這個仙俠世界中遭遇的一切,當作是一場夢。
而閉眼睜眼就是一個遊戲,閉上眼意識則在這個仙俠世界中徜徉,睜開眼,則又回到了現世的世界。
“或許我正在去廣埠屯進新到的遊戲光盤,快到街道口站了吧……”
許易的意識漸漸發散,似乎主觀的意識世界,真的能摒棄、隔絕真實的主觀世界。
“許兄,到了。”
白集子的話語輕易而無情地擊碎了許易的主觀世界。
出了鐵盒子,進了鐵屋子,出了鐵屋子,眼前是六個街口,每一個街口都通往內城,每一個街口位置,則有數量可觀的隊伍,在巡查著。
許易取出一枚白質徽章彆在胸口,招呼白集子離他近一些,二人一前一後朝街口行去。
不錯,這枚白質徽章正是許易新得的,三個實驗做完,他炮製了十餘篇定文,先期的已經通過了審核,並按許易給定的地址送到了。
地址正是許易租賃煉房商會隔壁的一家經營儲物櫃的商會。
他將白質徽章彆好,引著白集子昂首挺胸地朝最近的一個街口行去,還未近前,遠遠的巡邏隊伍便住了腳,向許易舉手行禮。
一位隊官捧著一塊玉石,快速近前,許易取下白質徽章滴血其上,玉石放出柔和的光芒。
完成了檢驗程序,隊官再度向許易行禮,問明了許易的目的地,更是肅然起敬,當即命一位巡官帶領許易和白集子前去。
一番周折後,許易終於來到了楚秋山的府邸,報上了楚二公子的名號,一位紅袍中年從門外懶洋洋地行了出來,揮退了正衝許易索要名帖的門房,“動作夠快的呀!”
說著瞥了眼許易胸前的白質徽章,眼中透出一抹亮光,當下便接引了許易和白集子朝門內行去。
在一間格調華麗的偏廳,許易終於見著了楚二公子,如抹了一層蜜的陽光,透過精致的紋龍金紐的雕花窗格,照在楚二公子那張傲氣逼人的臉上,斜插在楚二公子頭頂的一朵海棠樣式的裝飾,實在足以讓人一眼便對其人印象深刻。
三人見禮罷,楚二公子開門見山道,“白兄,我既然能引你們至此,想必你也見明了我的誠意,下麵是不是該白兄你展現誠意了。”
白集子道,“好說好說,二公子肯幫忙,是在下的榮幸。”說著,將一個儲物環,朝楚二公子遞來。
一旁的紅袍中年劈手接了,行到楚二公子身邊,再將儲物環遞了過去,楚二公子侵入念頭,眉宇間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喜色,“不錯,不錯,白兄誠意十足。”
白集子道,“這隻是一點小小心意,事成之後,還有額外心意奉上。”
楚二公子怔住了。
按白集子和他的約定,眼下的這份,應當已是最後的報酬。
可白集子卻說還有心意,實在叫他萬分意外。
紅袍中年道,“白先生既如此有誠意,公子,咱們得儘全力呀,據老奴所知,老爺如今正在府中會客,不如公子前去通稟一聲,或許老爺願意見見金丹會的後起之英秀。”
楚二公子稍稍愣神,笑道,“也罷,本來是想往後安排的,擇日不如撞日,某這就去見我叔父,你們稍等,老崔,給我照顧好兩位客人。”
說著,衝許易二人虛虛一禮,徑自出門去了。
不過百息左右,楚二公子去而複返,臉上冒著紅光,指著白集子道,“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二位好運道,我叔父願意一見,他已經會見完要客,二位請吧。”
白集子向許易傳音道,“看來利益果然能通神,這姓楚的名聲說不上算好,本來接觸他,不過是想有棗沒棗打一竿子,沒想到竟還有意外收獲。”
許易微微一笑,並不搭話。
出了偏廳,轉進一條長長的遊廊,再朝西折,不多時,進了一間雅室,一位隆目長身的銀發老者已然在內安坐。
許易和白集子連忙向老者見禮,說話間,楚二公子便向銀發老者介紹起許易二人來,言語間頗多溢美之詞。
銀發老者端詳了許易片刻,問了些丹道上的問題,說了幾句勉勵的話,端起茶杯道,“二位的事我已知曉,看履曆已經很不錯了,二位先回吧,此事我會放在心上。”
楚二公子道,“二位放心,我家叔父一諾千金,他既然許諾的事,斷斷錯不了的,走吧,我做東,給二位接風。”
說著,便朝門外行去,忽的,許易一晃身,封住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