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清風躍起身來,站穩,盯著許易道,“為什麼?”
許易道,“你不是說救你,你告訴我一個消息麼?”
曾清風道,“向西三百裡,那裡發現了一個大型洞府,秦空他們都在。”
言罷,他又盯著許易問,“為什麼?”
許易道,“你問我為什麼還救你?”
曾清風點點頭,許易拍拍他肩膀,寬慰道,“其實,你不必自責,那種情況,你不走又能怎樣呢?行了,彆多想,我們到底是並肩戰鬥過的同袍,我先走了。”
言罷,許易騰身去了。
曾清風望著許易遠去的身影,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捫心自問,當時的情況,好像不像許易說的那般,如果他振臂一呼,說不定真的能聚攏人心,畢竟,當時大家才同心合力扛過了怨海,心氣未散。
正是他第一個表態,正是他的離開,才讓許易陷入了死地。
而如今,許易竟又在他瀕死之際,救了他第二遭,就問了個問題,輕飄飄就走了。
如此不計前嫌,寬宏大量,再聯想到自己所作所為,曾清風心中不可抑製地生出了強烈的愧疚。
“同袍?並肩戰鬥,我,我……哇呀……”
曾清風忽的噴出一口紫血來。
“心結,我竟生了心結,我竟生了心結,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曾清風仰天怒吼。
曾清風正狂呼之際,許易的身影出現了。
忽然間,曾清風什麼都明白了,他盯著許易,怒聲道,“你到底喂我吃了什麼?”
“猿馬丹。”
許易微笑道。
猿馬者,心猿意馬是也。
猿馬丹,正是引動人意念,產生心結的邪惡丹藥。
許易也是從蘇行春的那堆資源中搜出來的,便順手給曾清風用了。
“你,你,我,我……”
曾清風氣得三屍神暴跳,恨不得活劈了許易,卻終於心生畏懼。
許易利用猿馬丹,將他的一絲愧疚之心,引動成了心結,幾乎是封死了他上升空間的天花板。
屆時,他幾乎不要再想破關了,心結必定引發心魔。
對於誌在大道的他,這種懲罰,比殺了他還難受。
許易微笑道,“你應該感謝你自己的那絲愧疚之心,否則,現在的你應該沒機會和我瞪眼睛了。”
言罷,他施施然去了,留下曾清風在原地發呆。
許老魔睚眥必報,但也恩怨分明,他不殺曾清風,乃是因為這家夥罪不至死。
說白了,他當初冒死救曾清風,也是動機不純。
所以,曾清風即便在他要命的時刻,忘恩不報,許易也沒多麼生氣。
今番撞上了,總覺得心裡有些不舒坦,順手便給曾清風上了把眼藥。
至於曾清風今後能不能趟過這一關,他懶得管了,反正他心裡,已是恩怨兩消。
許易按著曾清風所指的方向,繼續向西閃進,半盞茶不到,他已經看見了秦空那熟悉的背影。
他沒選擇靠近,在千丈之內,尋了沙坑,將自己埋了進去。
他不想摻和進去,但又打算關注些什麼,所以便采取這種方式。
目雖不見,感知分明。
感知才探過去,許易便知曾清風說得不假,那處的洞府的確和平常所遇的洞府不同,光是洞門便比以往遇見的洞府大了一倍有餘。
一幫人似乎正圍繞一件兵器,正發生著激烈的爭執。
出乎意料,性情急躁的張機率先動手了,他才將那枚月牙鏟模樣的兵器抓在掌中,滿場的攻擊都衝他來了。
忽的,那柄月牙鏟兵器猛地破碎,迸出一枚米粒光亮,光亮才閃現,滿室的狂暴靈力,瞬間消散。
光米升騰,所有人都發瘋一般,搶了過去,室內亂作一團。
許易當然也忍不住怦然心動,但心裡總覺得不對勁兒,忽的,一道人影從他上空劃過,他終於明白是哪裡不對勁兒了。
原來是秦空那夥兒人裡燒了最重要的一個人——白集子。
適才,從他上空劃過的正是此君。
下一瞬,接連兩人又從他頭頂劃過,看來是在追逐白集子。
同行而來的這幫人中,許易對白集子最是好奇。
他早就聽秦空等人渲染過,白集子如何以博聞之才,名傳五洲。
但真正讓許易驚詫的,還是此君在這仙府秘地,展現出的博聞強識的能力。
當下,他從沙堆躍起,直追而去,輕煙步施展到極點,身形如光影掠動,連帶著感知全開。
很快,許易便鎖定了追逐中的三人團。
再對追擊兩人的實力有了一個基本的評估之後,許易正待迫到近前,替白集子解決問題,再結一份人情,驚變發生了。
他簡直難以置信地在不遠處愣了十數息,直到追擊的兩人遁走,他才趕忙躍了過去。
那處是一片草坡,四周有些灌木叢,和稀稀拉拉的樹林。
許易越到一顆兩人高的碗口粗的白色小樹近前十餘丈,猛地射出一道光斑,正中那株小樹。
砰的一聲,那小樹猛地化作一道人形,被擊飛了出去,不待那人落定,早有準備的許易,如影隨形,近身化出無數手臂,瞬息將還大口吐血的那人鎖死在懷中。
下一瞬,許易將一顆源印珠塞入那人口中,這才放開那人,含笑道,“白兄,在下今日當真是開了眼界了,如此變化神妙之術,某便是聽也沒聽過,若不是親眼所見白兄的手段,非得以為白兄是妖族顯化的呢。”
許易擊傷的這人正是白集子。
說來,他本來是去幫白集子幫的,卻驚訝地發現白集子竟生生變成了一株小樹,躲過了那兩人的追擊。
如此驚爆眼球的一幕,既然被感知到了,許易自然要問個究竟。
他要問,白集子多半不會說,所以,就換個方式和白集子交流。
白集子服下一顆丹藥,定定盯著許易道,“想不到,真真想不到,那等情況許兄還能逃走,不對,你進階曆劫了。好一個界子,似你這般的人物,曆諸劫而不滅,才堪被稱為真正的界子,似我等這般的假貨,終究隻是假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