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了大後方,許易便要離開五湖商盟,收到消息的薑茗趕了過來。
許易原以為他是來送行的,豈料薑茗開口便引起了他的興趣,“不知尊兄對丹法有無興趣?”
許易道,“當今天下,丹藥為王,身為修士,又有誰對丹法不感興趣呢?不知薑兄有什麼好消息轉告與我。”
薑茗道,“我有個舊友,頗有身份,近來參加一個丹法交流會,直言大開眼界,往日煉丹辨藥,簡直就是走進了迷途,如置身泥淖之間。他幾次三番推薦我去旁聽,都被我拒絕了,這回他又來了,說的頗為鄭重,說那個丹法交流會此次來了方家,若不去旁聽,必定後悔終身。”
“他是不好大言的性子,聽他如此說,多半屬實,如此消息,我自要轉告尊兄。尊兄若去,我便陪尊兄走一遭,尊兄若不去,我也就不去蹚這趟渾水了。”
許易道,“不知這種丹法交流會是什麼性質的?入內旁聽需要什麼資格?”
天上不會掉餡餅,遇到好處,許易最先的反應就是危險。
而要察辨危險,自然少不得從蛛絲馬跡,以及合理性方麵打開缺口。
薑茗心中暗歎魔頭難怪能成魔頭,好機敏的心思,口上卻道,“我也問過我那舊友,他說這種丹法交流會,隻在小範圍傳播,且是在有一定身份的人間傳播,采取的是舉薦製,新人想要入內旁聽,必須得有老人舉薦。”
“另外,旁聽過程是不收取費用的,且有丹法天賦出眾者,還可被吸納成為會員,受到更高明的丹師的指點。他也隻說了這麼多,我覺得去聽聽也沒什麼壞處。”
薑茗遲遲不去,今日起了猶豫之心,乃是生性謹慎,擔心這背後有什麼隱藏的危險。
而如今,許易來了,他便想拉著這魔頭一道去,有這魔頭在身邊,總能增加不少安全感。
薑茗說完,許易竟嗅到一股濃濃的傳銷的味道。
但他還是決定去看看,有助於丹法修行的,多聽多看,總沒壞處。
何況,薑茗那位舊友說得這般邪乎,說不定還真有獨特見解,也未可知。
“這種好事,咱們自然不能落下,通知你那位朋友,可以隨時出發。”
許易一錘定音。
薑茗當即取出如意珠,一番聯係後,確定了時間在今夜亥時。
出乎許易和薑茗的預料,薑茗的那位舊友來得極早,似乎生怕薑茗反悔一般。
他那位舊友一副富態員外打扮,姓包名光,行止間,一股商人氣質流露。
聽薑茗介紹說,這包光早年也在一家商會做事,近來自己開了個交易行,專司倒騰土裡的玩意,交遊頗廣。
三人見禮罷,薑茗指著許易道,“老包,這位是我墨鬥分會的首席客卿,今次,你既有好事與我,我總不能落下我這客卿,一起去的話,不會給你添麻煩吧。”
包光笑道,“不麻煩,不麻煩,隻要是你薑會長出麵,帶誰去都不麻煩……”
一番交流後,薑茗設宴,款待許易、包光。
觥籌交錯間,燭影漸黯,瞧瞧時間差不多了,包光領著二人,離了墨鬥分會,朝城東紮去。
“這不是陶家麼,怎麼,這次交流會在他家舉行。”
薑茗指著立著兩尊巨大石獅子的大宅,傳音許易、包光道。
包光得意一笑,傳音道,“這有什麼奇怪的,老陶可以說是最早一批參與到交流會中的人,選他家作交流會的地點,也是他的榮光。也隻有第一批參與交流會的人,有這種榮光,旁人還巴望不得呢。”
許易暗暗驚心,包光話裡話外,都對這個交流會極為認同,便以處在這個交流會的小團體中為榮。
薑茗虛應一句,便隨包光進了陶家。
進去大門,被人引著到了後院,一座洞開的假山前,立著兩名修士,見了包光,衝他一抱拳,便即讓開。
包光引著許易和薑茗,進入假山中。
一路向地下延伸了近十丈,階梯才陡然轉平。
很快,包光便引著二人進了一座大廳,大廳極闊,中央設置一方縱橫丈許的三尺高台,場中放了百餘空置的蒲團,已散散落落坐了近半。
包光的到來,掀起了一片漣漪,衝他打招呼的人不少。
但薑茗顯然更受歡迎,一番揖讓後,薑茗挨著許易坐了下來,傳音道,“老包說的不錯,來的還都是有些身份的,真沒想到這個交流會如今竟做出這般大的影響力了,若非是蠱惑人心,主事之人必定有驚人之能。”
許易微微點頭,傳音道,“看目下的情況,這個交流會應該隻是拉人用的,暫時沒什麼危險,正好,你我各自安心,看人家唱戲。”
半盞茶後,三名男子行了進來,居中的白麵中年先做了自我介紹,喚作孔啟,又說,因為每次都有新朋友,所以該做的事兒,還得再做一遭。
說著,他登上了中間的高台,忽的,高台中央凹陷下去,一團熾烈的火焰騰了起來,正是地肺之火。
孔啟大手一揮,一座雜爐落在熊熊爆燃的地火中央,隨即一株烏根草和一株何葉果,被投入爐火中,卻不見百子蓮。
刷地一下,許易的瞳孔緊緊收縮,死死盯住那座雜爐,忽的烏根草與何葉果化作了五種藥性,彙聚成流,在爐膛中遊走,不過百餘息,爐膛中的五道氣流,隻剩下三道,各自並行不亂。
緊接著,孔啟又將百子蓮投入,雜爐中的氣流頓時混亂起來,又過半盞茶,亂流消失,雜爐中隻剩一副穩定的輔助劑。
當那副輔助劑出現在雜爐內,許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薑茗也雙目暴凸,一副活見鬼的表情,場中如是表情的足有十餘人,而餘者無不一副合該如此的模樣,偶爾瞥一眼麵露驚詫者,優越感油然而生。
許易當真想不通,眼前的一切,簡直顛覆他尚淺薄的煉丹觀。
據他翻閱無數典籍,說的煉製元丹輔助劑的法門,都是三種藥草一並投入,分理雜流,各性交雜。
若是不同時投入,這個輔助劑是萬萬沒法煉成的,很多既定步驟,根本無法實現。
但眼前所見的一幕,分明顛覆了他的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