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鬆子此言一出,眾人表情各異。
有為還能去四大洲世界,仙緣不曾斷絕而慶幸的。
亦有為淪為魚肉而焦慮的。
蒼鬆子好整以暇道,“你們不用這樣看著我,這在你們那個濁世界,相信早已司空見慣,修行世界,八個字,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全然沒有彆的。我抓你們,也不為殺了吃肉,其實,八百年過去了,我也不知要你們過去,還有沒有用。不過,你們最好祈禱自己有用。”
“好了,還是說故事吧。”
“這架星空梭,即使在我所在的天一道,也是頂尖的寶貝。他屬於我的師尊秋山真人,那是金丹仙人,你們這些至多才到練氣大圓滿的小輩自然是無法理解那種存在的。”
“那日,歸我護理星空梭,不知怎麼我就鬼迷心竅,想用這星空梭求一回機緣。如果機會好,霸占一個濁世界,裡麵的資源再匱乏,我儘取了歸來,也足夠修到金丹了。”
“到時候蟄伏個一二百年,金丹大成,秋山真人也拿我無可奈何了。我知道你們這些小輩會在心中罵我欺師滅祖。其實你們不懂,不懂那種壽數將儘,修行卻突破無期的絕望和悲涼。如果你們懂了,你們必定和我一般無二的選擇。”
“星空梭是師尊的寶貝,我雖了解一二,卻並不精熟。可已經到那個份上了,也隻有拚死一搏了。也是上天眷顧,我料理星空梭的第三日,師尊閉關了,我架著星空梭便出發了。那真是一場殘酷恐怖卻又美到驚心動魄的玄妙之旅……”
蒼鬆子憋了八百年,今日難得一吐為快,不僅邏輯清晰,而且表情生動,似乎在悠然回味過往。
“星空梭穿越茫茫虛無,那種星鬥如棋,日月入圖的絕妙美景,能讓任何人心中充滿感動和向往。壞就壞在我看得太過入神,對星空梭的操作又不純熟,結果出了巨大變故,星空梭分解,我也從主艙墜入了元樞碑,身受重傷,飄到了這茫茫紫域。”
“哪知我才掙紮著出了元樞碑,還不曾發現你們的世界,便來了一大群練氣期圓滿的人族修士,和妖宮六階圓滿的妖族修士。”
“雖然我身受重傷,可以這些練氣期修士的實力,哪裡是我的對手,一場對戰,被我殺得血流成河。豈料,天意弄人,眼見我便要獲得最後的大勝,半途插進一個妖族修士,我用神通導引對手的合力攻擊,擊中了他,熟料,他竟生懷異寶,那異寶爆發的威能,直接吞噬了整個戰鬥場。”
“我原以為自己必死,卻不料還留得殘魂,許是受了那異寶的感染,一縷殘魂竟也不曾覆滅。自此我便在紫域飄蕩,連進入濁世界也不敢,也回不去元樞碑。”
“我本以為自己會就這樣在紫域中飄蕩永遠,元樞碑有了動靜,漸漸地,空蕩的紫域有了一種被你們叫作混亂天魔的奇妙東西,沒有意識,卻靈氣逼人。我這才相信師尊當時說這星空梭恐怕隻有元嬰仙人才能煉出,並非是大話。”
“花了近六百年,我才靠著那些混亂天魔恢複到現在的模樣,弄了一堆靈核,煆了個勉強堪用的身體。可我依舊不敢去濁世界,實在是這樣的一具身體,也敵不過再來一次那樣的圍攻。”
“我萬萬沒想到,我沒去你們的濁世界,你們的濁世界卻盯上了紫域,盯上了紫域中的混亂天魔。我沒有急著露頭,靜靜地看你們在紫域中瘋狂掠奪。”
“五百年了,元樞碑積蓄的力量足夠豐沛,也衍生了太多的混亂天魔,任你們去捕就是,何況,你們那些濁世界的各大勢力,還生怕這裡的混亂天魔被旁人捕了去,甚至設置了很高的門檻,設置門檻的似乎叫什麼八大仙門和聖族。”
“這樣也好,我正擔心你們大舉入侵,早早將混亂天魔搜捕完了,不肯再來了。就這樣又過了兩百多年,你們搜捕的速度,遠遠趕不上混亂天魔滋生的速度。”
“我也漸漸看到了元樞碑恢複的希望,我甚至猜想元樞碑會完全恢複,返回主艙,和其他三碑聚合。當然了,當時連我自己也覺得是妄想,可現在已經證實了。這點我可以確定的,元嬰上仙煉製的寶貝,到底非同凡響。”
“話還是接上麵,我看到了元樞碑恢複的希望不久,紫域陡然熱鬨了。隱在暗處,聽了不少消息,才知道你們那個什麼北境聖庭的世界,出了個綠妖大亂,為了擴充實力,你們那邊對紫域開了禁。”
“說來也是緣分,我在紫域中,還真就見到了綠妖王,隻是當時不知他的身份,他也不知我的身份,我變化了形態,以魔祖的身份和他相交,他也是我主動現身相交的第一人……”
話至此處,被綠妖王打斷,“我想知道當時魔祖兄為何如此青睞於我。”
魔祖看向綠妖王道,“說來也不怕祝兄笑話,我竟在祝兄身上嗅到了危險的味道,一種滅亡的味道。不是我說大話,雖然我隻能寄居於一堆靈核中,在這紫域中,我不懼任何人,卻獨獨祝兄讓我感覺到了危險,豈非怪事。”
“我當時也是心中一熱,就現身了,後麵的事,祝兄都知道了,換祝兄來說吧,反正是聊閒,渾時間,我也是太久不曾與人說話,這一說,就不願停了,一靜下來,就覺得難受,似乎又回到了遨遊無儘虛空八百載的地獄一般的日子。”
綠妖王道,“後麵的事,不就是我和魔祖兄惺惺相惜,直言了自己的身份,魔祖兄說願意助拳,說要設個圈套,助我將人族,妖族的精銳一網打儘,到現在我才知道,連我都落入了魔祖兄的圈套,真正幫魔祖兄完成了一網打儘。”
蒼鬆子哈哈大笑,“和祝兄聊天,總是件樂事,如此處境,也不墜威風,是真英雄。似祝兄這等人物,即便到了四大洲界,依舊是人中龍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