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盧,可以閉嘴了。”
許易中斷了荒祖的喋喋不休。
他微笑說道,“其實,你們四個本該是死人,隻是老蘇的一句話觸動了我。大家能修到這等地步,的確獲得了太多的機緣,享受了上蒼太多的優待,這麼死了,的確有傷天和。所以我給你們一個活下去的機會,不過在此之前,有些賬總得了上一了。”
說罷,許易指間輕動,齊景峰,齊渺,荒祖,蘇老魔四人無不抱頭慘嚎。
以真丹後期的修為,世上幾乎已經很少有什麼能帶給他們傷害了,即便對戰中遭遇了巨大的創傷,實際帶來的疼痛也根本不足以給他們帶來痛苦。
似乎修行到他們的份上,痛感神經已經被煉化了。
而此刻,劇烈的痛苦密布在每一個毛孔,幾乎頭發絲裡都在不斷地衍生著源源不絕而又根本無可抵禦的劇痛。
一道道詭異的蠕動,發生在他們的肌膚下麵,好似一道水波,不停地在表皮下奔流湧動,每一次奔湧,都會帶來倍增的痛苦。
四位此界至強者竟如無法自控的嬰孩一般,淩空翻滾,抱頭嘶嚎。
最先恢複過來的是蘇老魔,他渾身大汗淋漓,滿麵青氣,雙目有些呆滯,直到齊家兄弟停止嘶嚎之際,他才回過神來,餘光才瞟到許易,便忍不住打了個寒蟬。
他心中的悔意簡直如江河漫灌,自己好端端的,好端端的蹚這趟渾水做什麼。
最後停止嘶嚎的是荒祖,他痛苦嘶嚎的時間比蘇老魔多了近一倍。
整個身子扭曲成了一團,一張臉根本沒有半點血色,渾身劇烈的顫抖,好似一隻才經曆了一場雷電暴雨幾乎嚇傻的鵪鶉。
“剛才呢,就是個過渡,諸位不必多想,我這個人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以後大家的日子還長,咱們慢慢來。如果覺得無法忍受,現在選擇自我了斷,許某也不攔著。”
許易風輕雲淡地說道。
沒有人回應他,一番無比痛苦的折磨下來,四人的腦子都還是渾的。
好在基本的局麵,四人算是理清楚了。
最先能確信的是,自己的老命是保住了,至少暫時保住了。
這一點是四人選擇放棄抵抗,接受許易種下那顆水滴狀純色珠子的根本原因。
他們很清楚,落入許易的魔爪,不會有好下場,可那等情況下,能活下去已經是最大奢望了,其餘的哪裡還顧得上。
如今,這最大的奢望得到了滿足,四人雖身心肉體都遭受了巨大的摧殘,卻還能繼續挺著的根源。
另一點確信的是,這魔頭無比的記仇,幾乎是有仇必報,如此近乎偏執的性格,令四人越發小心翼翼。
不然,連摧殘人的時間也得按仇恨值的高低多少來分布排列。
一想到此點,荒祖心就發慌,他甚至懷疑當初自己給自己定下“荒祖”這個稱號,覺得是此生做的最錯誤決定之一。
“都不說話,看來都能忍能挺,不願去死。看來死生間有大恐怖,此話誠然不假。其實換我我也這般選。既然好死不如賴活著,那就都賴活著吧。苦刑不可免,稍後我定個章程,看看如何量刑,當然,還是那句話,忍不了的,可以去死。”
許易麵上帶笑,偏偏說出的話不帶一絲溫度。
齊景峰四人各自在肚裡咬牙切齒,卻不敢流露分毫。
實在是那詭異的禁製讓他們捉摸不到半點的門道,簡直聞所未聞。
看許易的自信,分明能用此禁製瞬息終結自己的生命,如此一來,四人更不敢輕舉妄動了。
“一個個都沉著臉做什麼,盤算著搏一把,看能不能擒了我,逼出解開禁製的辦法?”
許易毫無征兆地吐出霹靂,齊景峰四人心頭狂跳。
荒祖驚得一口氣沒喘勻,咳嗽不止,成功地將全部的視線皆引到了自己身上。
齊家兄弟和蘇老魔幾乎要在心頭感謝遍荒祖的八輩祖宗,這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時候,荒祖兄竟能如此無私地引走全部的壓力,天下再找不到如此大善之人了。
“王兄,王兄,我怎敢,怎敢,我犯了如此大的過錯,您還能不計前嫌,此等大恩大德,沒齒難忘,豈能恩將仇報?”
荒祖滿麵誠懇地說道,幾要涕淚俱下。
許易擺擺手,“我知道,知道盧兄你的心意,這樣吧,我這小妹正巧缺些幫閒,盧兄若是有時間也有興趣的話,不如應下這個差遣。當然,我這個人信不著旁人,盧兄想應這個差遣,還是先立心誓吧。”
許易睚眥必報的性格,能留下幾人性命,正是蘇老魔那聲疾呼起了作用。
蘇老魔說,他們這些人能走到如今,消耗了太多資源,占用了太多的天機,實在不易。
許易深為讚同他的話,這四人每一位都能鎮壓一方,這般殺了,實在可惜,若能收為己用,想出氣則能出氣,想使喚則能使喚,實在是居家旅行,看門護院的不二人選。
恰巧他也有收服四人的法門。
低檔次的噬心蟲,用在這四位老魔身上,當然不好使。
許易給四人種下的水滴狀純色珠子,不是彆的,正是阿鯉送給他的源印珠。
如今的阿鯉,自非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阿鯉助許易控製鳳九,曾給鳳九種下了水源印記。
二十年後,阿鯉的修為進步不小,對自身源妖的屬性,也掌握更加深刻。
這些圓源珠,正是他根據水源印記為模板提煉而出。
不止能對妖族形成禁製,對一切含水的生命都能克製。
並且能用禁法引爆源印珠發作。
得到源印珠後,許易問過詳細後,自己先體驗了一把,那種五脈俱沸,真元逆流,周身失控的滋味,他發誓終生不願再嘗。
相比水源珠這直達根本的禁法,許易以往所得所用的禁法,遠遠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此刻,他已給四人種下源印珠,四人生死皆在他掌握。
不過許易深知,求安於物,不如求安於心。
再可怕的禁製,也抵不過一顆總想逃離掌控的心。
所以他才在控製了荒祖後,依舊逼他立心誓。
心誓一立,才算高枕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