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前的廢話,不過是許易暗中催動法訣引得時間。
對戰開啟之際的海域星空,根本不是什麼多羅寶魚呼吸引起的變化,而是他陣法開啟,出現的異象。
也幸虧鳳九的感知能力,不能細察陣旗之小,否則陣法哪裡還能將之困住。
鳳九道,“妖元之力能隱匿蹤跡,其根本原理,還是因為這片妖域本就充斥著妖力,開啟識藏宮後,妖元之力能完全和妖域中的妖力模擬的一般無二,自然能有隱匿蹤跡的妙用,倘若到了北境聖庭的世界,那裡的世界哪裡有這般的妖力,隱匿功用自然無效。”
許易抱拳道,“若非九兄,我哪裡能知道這些隱秘,今日得以開惑,全靠九兄。我還有一問,不知九兄能否見告阿鯉為何會傷,我記得你我大戰之時,阿鯉也在局中,巨浪滔天,山呼海嘯,阿鯉也不曾受傷,怎的九兄便能將阿鯉擊傷?”
鳳九道,“源妖隻有在融於本源時,才會免於傷害和適才的能量肆虐,但源妖散於整片水域,他受到的攻擊,自然也就散於整片水域,除非有蓋世大能,煉化整片水域,否則絕難傷害到源妖。而我之所以能傷源妖,是因為我感受到了妖元力的波動,那時的源妖已不再散於水域,而是聚攏一處,隨時準備顯形,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他應該又要動用那道詭異烏光。他打的主意極好,若非是我及時察覺到了妖元力的波動,發動了攻擊,恐怕也隻有硬挺挺撞上那道烏光,說不定也像屠閔一般,死得憋屈至極。”
許易明白了,阿鯉散在水中,無人能傷,一旦動了,譬如祭出烏沉匕首,在開啟了識藏宮的五階大妖麵前,則難以遁形。
許易暗呼僥幸,若非這番對敵,他哪裡知道還有這些限製。
對上鳳九這五階大妖也還罷了,倘若是六階大妖,他真不敢想象,倘若阿鯉被發現,受其一擊,還能不能保命。
朱掌教說過,五階大妖已能和真丹前期硬撼,其中強者便是真丹大成也能周旋。
至於六階大妖,那都是一方妖王才有的實力,有碾壓真丹大成的本領。
五階、六階,看著一線之隔,中間卻橫著太多的隱藏階級。
“多謝九兄誠實以告,許某感激不儘。”
許易再度抱拳道謝。
鳳九哈哈一笑,擺手道,“理所應當,理所應當。”
許易微微笑道,“不不不,如此大恩,許某定然要報,這樣吧,我便給九兄一盞茶的工夫休息,待休息好後,咱們再戰。”
“噗!”
鳳九一口氣險些沒倒過來,“許兄,你這是何意?”
“九兄不必耽誤時間,九兄先前見告的內容,許某當真滿意,便特地給九兄一盞茶的工夫調息,還請九兄珍惜。”
許易滿麵真誠地道。
鳳九瞪圓了眼睛,以手指著許易,已然無言。
他便是打破頭也想不到天下還有這般無恥之妖,真是妖族敗類中的極品。
鳳九發了狂地在心中狂罵許易,卻全然忘了他自己也不過是行韜晦之計,隻待許易放開陣法,他便逃之夭夭,再擇機尋許易報仇。
單從鳳九的心思分析,當然略顯幼稚,想他和許易經過了不死不休的爭鬥,又豈能說和好就和好。
而事實上,妖族內部的爭鬥,一旦一方提出和好,另一方接受了對方的示好,多半會將爭鬥消弭無形。
適才,鳳九的示好,誠意十足,而許易一口一個“九兄”喊得親甜。
按妖族過往慣例,許易和鳳九的戰鬥應該就結束了。
哪知道,許易這家夥當麵叫哥哥,轉頭就掏家夥,瞬間撕破臉說什麼給半盞茶他鳳九恢複,便抵償了鳳九先些的解惑之功。
這得是多不要臉的家夥,才能說出的話。
“許兄,何故苦苦相逼,黃某非是怕你,實在不願兩敗俱傷,你若識相,現在就罷戰,黃某就當什麼也不曾發生過……”
“許兄,你我有何仇怨,不過是意氣之爭,屠閔、九黃皆亡,你縱有滔天之怒,也該熄了,何必苦苦為難黃某,黃某已知錯了,你何必要如此狠絕……”
鳳九簡直要癲狂了,一會兒色厲內荏,一會兒哀怨相求,奈何許易一言不發,還真如至誠君子一般,靜等半盞茶工夫結束。
“老子跟你拚了!”
千般辦法用儘,鳳九心頭的防線終於崩潰,忽的,化出本體形象,一頭宛若小山的巨鳥,周身披滿蒼藍色的翎羽,身後卻拖著一條金色的蟒尾,頭頂處生著紅光燦燦的雞冠,鳥啄如一柄鋼劍,泛著寒芒。
一展翅,百丈之內的水域儘數排空,下一瞬,巨鳥撲住了許易。
毫無懸念,小山一般的身子,仿佛完成了一次瞬移。
“去死!”
巨鳥發出一道恐怖的啼叫,許易隻覺靈台中的神魂都跟著動搖了。
可怖的莽尾死死將許易纏住,兩隻鋒利如霜刃的巨腳,死死攥住許易的肉軀,拚死命地拉扯,誓要將許易扯成碎片。
與此同時,巨鳥那銳利的鋼啄發瘋一般,對著許易的頭顱,密如急雨地狂啄而下。
鳳九本非凡妖,其化妖之後,妖軀的威能非同小可,瞬息許易的肉身便被蟒尾纏得上下皆大中間小,身軀如一塊泥巴被鳳九劇烈地拉扯成了東一塊長,西一塊短。
瘋狂的下啄,也讓許易的頭顱現出無數的坑坑窪窪。
“打夠了吧,該我了!”
許易暢笑一聲,鳳九險些魂飛魄散。
他的妖軀之威,旁人不知,他卻清楚,適才的猛烈攻擊,縱使尋常五階大妖遭遇,此刻也必定身受重傷,任是一座山丘,在他這般的狂攻下,也必定崩塌了。
可這該死的家夥,竟打破了他對妖族鍛體奇術的理解,肉身竟能同時至剛至柔,何其妖孽。
聽許易的暢笑,竟似片縷未傷,鳳九完全無法理解。
澎湃的劍氣,再度放出,瞬息十餘劍,劍劍掃在鳳九頭顱處。
鳳九驚怒交集,激發了凶性,死死纏住許易不放,玩命地撲咬、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