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糊糊的肉球,死死擠壓著他,連一絲空間也無,以至於許易的烏沉匕首和洪荒劍齒,根本就脫不出芥子。
此種情況就好比,你縱有神拳無敵,可憐揮拳的空間都沒有,再厲害的拳頭,也等若頑石一塊。
“鳳凰,得饒人處且饒人,都是同門,王千秋先前當也未下殺手,否則,謝武他們就不會沒有人隕落,再說,王千秋也是宗門難得的奇才,掌教都要力保的,不要壞了他的性命,讓他道歉便是了。”
衝虛子傳心念相勸蘇鳳凰道。
“也罷,首座既如此說了,我給他個機會,但倘若他死鴨子嘴硬,不識抬舉,局勢恐怕就不是鳳凰能夠掌握的了。”
蘇鳳凰微微一笑,將心中的萬千殺意,隱藏得極好。
今日之事,著實脫出了他的意料,他怎麼也沒想到,宗門中還藏著如此妖孽,若非有魔寵,他自問也非是這王千秋的敵手。
即便王千秋不與他們紫府府君這個團體對敵,蘇鳳凰同樣會心中不痛快。
還是那個老原因,修行路窄,容不下太多的天才。
何況是同門之中,資源本就有限,他蘇鳳凰是年輕一派第一人,突然插進一個王千秋,分明就是巨大的威脅。
此刻,他動用魔寵將許易鎖拿,正巧借著這難得機遇殺之,即便掌教和衝虛子見責,他大可說是誤殺,畢竟這魔寵受不受控製,全由得他自論。
但衝虛子的麵子,他得給。
當下,他催動秘法,魔寵放開一段空間,便聽他高聲道,“王千秋,滋味如何?我無意要你性命,你若想活命……”
話至此處,他衝衝虛子道,“首座大人,如何議處王千秋,是不是還要問下諸位紫府府君。”
他話音方落,根本不待衝虛子回答,一眾紫府府君全咆哮起來。
“此獠如此猖狂,罪該萬死。”
“此輩毫無尊卑之念,禍亂仙門者,正是此類,合當嚴懲。”
“雖是比試,此賊辣手無情,根本未將我等視為宗門前輩,殺伐無情,罪大惡極。”
“…………”
一眾紫府府君被許易殺得慘了,蘇鳳凰要他們表態,他們一腔怒火正好全宣泄出來。
“好生無恥,比鬥之時,他們乃是群攻,以眾擊寡,乃是自己不顧身份,現在怎敢如此言語。”
“紫府紫府,嘿,沒想到俱是這等不要臉的,既要比鬥,自己以多打少,卻還怪彆人不手下留情,今日,某真是開了眼界。”
“手下留情?難道王仙君沒有手下留情麼,否則又豈會交戰的府君人人受傷,卻不殺一人。”
“…………”
一眾旁觀者終於忍無可忍,各自低聲竊竊私語,根本不避這些聲音,會被諸位強大的府君儘數收進耳中。
“首座,眾怒難犯,鳳凰儘力保全王千秋便是。”
蘇鳳凰向衝虛子傳罷心念,不待衝虛子回話,朗聲道,“王千秋,不用掙紮了,若不是份屬同門,你現在早就形神俱滅了。看在首座的麵子上,今次我饒了你的性命,但你罪孽深重,不得不報償,這樣吧,你變為我等紫府府君麾下,為仆七年,七年之後,償還你自由身,否則,今次之事,我能了,眾府君也絕不答應。”
他哪裡是手下留情,分明是傾儘全力,他怎麼也沒想到,許易竟是如此難對付,連魔寵傾儘全力,也始終不能突破其肉身防禦。
當然,堅持下去,他相信勝利還是屬於自己的,憑魔寵的纏功,就這般死死糾纏住王千秋,持之以恒,十餘日下來,必定將王千秋耗死。
可眼下來看,是辦不到了,衝虛子不會給他留下十餘日。
他能做的就是將許易納入掌握。
眼下,他是勝利方,又有一眾紫府府君造勢,便是衝虛子也隻能選擇幫助壓服王千秋,來平息這場風波。
因為很明顯,一眾紫府府君是絕不會選擇退讓。
“姓蘇的,很好,你饒王某一命,王某稍後也必定饒你一命。”
被魔寵箍死的許易朗聲大笑,絲毫未有疲態。
“反了反了,姓王的,你這是找死。”
“這混蛋既不肯認輸,留他性命何用?”
“首座大人,你發話吧,此獠這般猖狂,若還饒他性命,豈有天理?”
“…………”
一眾紫府府君群情激憤,似乎不至許易於死地不肯罷休。
衝虛子心中煩得不行,他何嘗看不明白蘇鳳凰及一眾紫府府君各自的肺腑,更清楚以王千秋的脾性,蘇鳳凰開出為奴仆七載的條件,根本就是逼王千秋死抗。
此刻,雙方各自死頂,他要維護局麵,可謂是千難萬難。
沉吟半晌,衝虛子決定還是先壓服許易再說,這個檔口,一眾高高在上的紫府府君吃了大虧,兼之此刻又占了勝勢,不可能讓步。
王千秋擺明了是烈性之人,也定不會低頭,也隻有他出來壓服這王千秋,暫時平息掉眼前的亂局。
“罷了罷了,且將這王千秋收服,打入幽獄一段時間,總比給人為奴好,想必王千秋也不會不服,掌教師兄那邊也好有個交待。”
衝虛子終於做了決斷,他正待出手,劇變陡生。
那紅色的肉球陡然炸開了,伴隨著肉球的炸開,一個龐然怪物霍地現身。
那怪物足有丈許高,兩條手臂粗如石碾,長如大戟,渾身上下塊塊可怖的肌肉如銅鐵澆鑄,濃密的黑毛布滿周身。
紅色肉球炸開的一瞬,蘇鳳凰噴出一口金血,麵如白紙,發出一道撕心裂肺的慘叫。
魔寵被他用精血喂養,可謂心心相印,一傷俱傷。
他的魔寵有變化之妙,撕裂分散,本是尋常,可此刻,他分明感受到自己的魔寵完全失去了感應,出現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可能,那便是魔寵已經徹底死亡。
這,這怎麼可能,不知罩門,根本滅不得魔寵,這,這……
蘇鳳凰不僅狀若瘋癲,心也瘋癲了。
那可怖的怪物猛地一起身,整個地麵都垮塌了,龐大的身軀在空中高速移動,隻見一道渺渺黑影,如電飆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