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九黃的比鬥結束了,你也加入了散社,該了的舊事都了了,現在該來說說升龍之路了。”
鳳九寒聲如鐵,瞬間冰封了場間的熱烈。
胡春友等人不知此節,各自莫名其妙。
許易微笑道,“此事不過戲言,沒想到鳳九少主竟然當真了。”
噗!
龍景繡噴了出來。
屠閔如看瘋子般盯著許易。
鳳九一張臉又開始閃爍色彩斑斕的翎紋。
場間眾人更是麵麵相覷,絕未想到許易竟會出爾反爾。
屠閔大喝一聲,“玩笑,現在你說玩笑,你一個小小的妖令,敢和鳳九少主,風憲庭,本府主當麵開玩笑,你好大的夠膽!”
“屠府主,太失禮了吧。”
龍景繡方待出言喝止,卻被一道雄渾的聲音搶了先,出言之人竟是牛博黨。
“你武威府主雖然稱霸一方,但我散社中人,豈是你能隨意喝罵的。開個小小玩笑,又無傷大雅,屠府主若再出口傷人,辱我散社中人,我散社絕不與你乾休。”
牛博黨黑著臉發飆道。
許易先前詩作中,吹捧四人的那句詩“胡郎文章悲秋骨,中間八叉又清發”。
胡、郎是指胡春友,郎素新,悲秋骨則是指悲秋客季孟良,八叉自然是他八叉君牛博黨。
但從此詩論,許易對他的推崇最甚。
牛博黨欣喜至極,此刻,屠閔朝許易發難,他自然要投桃報李。
“正是,還請屠府主搞清楚,許易現在已是我散社成員,屠府主如此出言不遜,莫非要與我散社為敵?”
“久聞屠府主頗具文采風流,散社中還曾有人推薦過屠府主,本來我等還想將屠府主納入這批的考核名單,如今看來,傳言大謬,屠府主竟是如此心胸狹窄之輩,連府中如此英才開個小小玩笑,也不能容忍。”
“屠府主好大的官威,莫非比種領主的官威更大,便是種領主在我散社之中,對社中成員亦是友愛如弟兄,今日屠府主之情狀,胡某必將傳入散社諸位社員知曉。”
郎素新,季孟良,胡春友皆出言表態。
屠閔恨滿胸懷,幾要氣炸。
散社這等老牌大聯盟,囊括的勢力,實在太大,若是單個社員還好說,此時,卻是四名士同時表態,幾乎代表了整個散社的意誌,叫他如何相抗。
許易衝胡春友等人抱拳道,“多謝幾位兄長援手,許某加入散社,真如回歸家鄉一般,安然快活。”
升龍之路,的確是許易不得已而為之的揚名之路。
不成想,峰回路轉,因鳳九和龍景繡的糾葛,許易從詩詞之道上,尋得了突破口。
一番輾轉騰挪,竟加入了散社,名揚之於,也找到了新的有力組織。
這個時候,升龍之路,自然沒必要了。
他要的無非是名聲,靠山兩樣。
無端再參加升龍之路,和四階大妖拚命,先不說風險如何,即便是勝過了,通關了,驚天文名加過分武名加身。
弄不好,到時候就真成了出頭的椽子。
何況,他如今體內封禁丹田的紫龍還未散儘,真實戰力難以完全發揮。
兼之,此刻已和鳳九結了大仇,鳳九若是從中作梗,他許某人的升龍之路必定艱難到極點。
故而,此刻借著四名士在場,有人撐腰,他當先就將“升龍之路”的申請,抹平了先。
左右剛起了動議,還不曾走流程。
隻要有人肯為他所謂“玩笑之詞”兜底,說出去的話,說收回來自然就收回來了。
“好一個出爾反爾,這等英才,簡直笑話。”
鳳九拋下一句,揚長而去。
屠閔自知有四名士在,事不可為,亦緊隨鳳九離開。
他很清楚,今日之事,遠不算完。
屠閔既走,平頂大王隻好引著熊道等,急急離開。
他雖憨直,卻是不傻,知曉自今日起,平頂妖洞再無許易了。
論私情,他真心覺得許易可交。
可事實上,他不得不聽從屠閔號令。
為免夾在中間難做,隻好如此了。
許易亦裝作不認識平頂大王等人,他更是明白人,這個檔口,冷漠才是對平頂大王一眾最好的送彆。
平頂大王去後,許易立時答應了胡春友的邀請,隨他們四人去散社的盟殿一行,完成入社的一應手續。
臨去之際,許易隻好硬著頭皮衝依舊癡癡盯著他的龍景繡行禮道,“今日之事,多虧龍大人出手相助,許某感激不儘,他日龍大人若有用得著許某的,能力之內,絕不推辭。”
許易的聲音傳入耳來,好似春天風飄來的柳絮,鑽入耳來,輕輕的廝磨著,一直癢到了龍景繡的心海底。
她癡癡對著許易,已然忘言。
許易不等龍景繡出言,飛也似地先離開了。
胡春友等四名士,經曆風月,哪裡還看不明白,皆暗覺好笑,急急向許易追去。
“殿主,許先生已走了,咱們也該回轉了。”
一位白衣女侍行至龍景繡身側,悄聲道。
她心中隻覺萬分奇怪。
自家殿主行事風格,她自然無比清楚,凡是看重的男寵,除了鳳九少主這等級數的,都是先擄走再說。
再細細調教,若不合心意,再驅逐便是。
這些年來,自家殿主的入幕之賓,多達百數,最長的也不過撐了年餘,終歸都不合殿主心意,都被驅逐了。
弄得自家殿主於外,空背了放蕩的名聲,至今卻是完璧之身,說出去,誰又能信?
而眼下殿主的反應,真個叫她看不透,便是瞎子也看出來自家殿主明明是愛煞了那許先生,卻偏偏放任那許先生逃走。
旁人或許會顧忌什麼散社的名頭。
但自家殿主的真實身份,何等尊貴,又如何會將這勞什子散社放在心上。
偏偏,偏偏殿主就坐視那許先生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