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塵哈哈一笑:“老子既要你陪話,自是暢所欲言,你要說什麼就說全,沒必有畏畏縮縮,你是不是想問,老子是否被困在這天魔玉璧中?”
許易點點頭,趕忙奉承道:“照我想來,即便前輩是困於這天魔玉璧中,困頓的也並非前輩的本體……”
此刻的許易無比激動,種種蛛絲馬跡,讓他確信眼前的了塵必是那悠遠歲月之前的人物。
換言之,這了塵正是那存於曆代古籍中的神話人物。
能以此等神話人物一晤,無疑是一次仙途朝聖。
了塵又哈哈大笑起來,指著許易道:“本體?若老子的本體在此,此界早就崩塌。”
言罷,抓過酒壺,狂喝痛飲起來,似乎被許易一言,帶得又回到了那遙遠的輝煌歲月。
忽的,他歎息一聲,啞然笑道:“求得真仙億萬年,何得神通定時間……歲月啊……永恒啊……罷了罷了,與你這小輩說這些作甚。不過你既然問起,老子也不能讓你一無所得,說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你此刻見到的老子,不過是昔年老子與人打賭投下的一道影子。說來也是可笑,老子的本體都死了不知多少萬年了,而影子卻躲在這烏龜殼中,避開無數劫數,安然得存,這狗日的天機造化定是掌握在哪個狗屁不通的瘋子手中。”
許易道:“與前輩打賭的,可是那天魔玉璧上刻畫的前輩?”
了塵點點頭,忽的笑道:“你提起那家夥,老子倒想起來了,還不知道那老家夥臨走之際,將自己畫成了什麼鬼樣子。你且將石壁上的圖案,畫下來我看看。”
許易伸手沾過酒水,寥寥幾筆,便高度還原了那天魔玉璧上的觀天道人的形象。
“哈哈哈哈……”
了塵拍著桌子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快淌出來了:“老家夥啊老家夥,你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你那凶神惡煞的麵目,,怎好意思整成這般模樣。看來你這老家夥修了千年萬載,老習慣也改不了,依舊有所掛礙啊……”
見得那幅圖案,了塵的情緒陡然大好,連續與許易對飲了好幾杯。
那玉壺中的酒水似乎源源不絕,許易又飲罷一杯,抱拳道:“敢問前輩誕於何時?”
根據種種蛛絲馬跡,這座玉璧的存在,可能是洪荒之物,換言之,眼前的了塵極有可能是洪荒中的人物。
了塵擺擺手道:“不記得了,不記得了,老子跟你說過,現在的老子隻是個影子,因打賭輸了,替那糟老頭子鎮守此間,千年萬載下來,我這記憶是越來越混沌,能清楚記得的也就是這千年來的光景。再往前的歲月,大多遺忘,偶然有些破碎的片段。”
說著,了塵好似陷入了沉思,輕輕一拍桌道:“我倒是有了點印象,隻記得老子修至大成之時,你們人族還未誕生。”
許易好似頭上炸響了十萬顆天雷珠,怔怔許久,方道:“難道前輩不是人族?”
而他心中卻憋得念頭,卻遠遠勝過他問出的這句。
眼前的了塵是妖族,最多讓他詫異。
而讓他驚駭欲絕的是,這了塵竟是人族誕生之前,就存在了。
按照最樸素的修行理論,存活越久,出生越早的神魔,擁有的神通便越是恐怖,如此推算,這了塵的能力豈非通了天。
另一方麵,從了塵的這句話中,他又得出一個幾要顛覆他認知的推斷來:人族之誕居然晚於妖族,順著這個思路往下延續,那人族極有可能是妖族所誕。
了塵盯著許易笑道:“看來你已想明白了一些事,如何?是不是感覺以往的認知被完全顛覆了,很難接受?”
許易道:“也沒什麼難以接受,我隻是我,管他人族妖族,求得大道才是聖途,至於旁的,又何必執著。”
了塵放聲大笑,指著許易道:“難得你既有意思,又是明白人。不過,若非老子讀取了你的記憶,知道了你的過往,你方才這番話,可要被老子當做是彆有居心的馬屁詞。很好,難得遇到個有意思的,你還有什麼問題,老子都回答你。”
許易想起一事,道:不知這這天神殿總是間隔數百年便會打開,是否與前輩有所關聯?”
了塵點點頭道:“當然。實在是老子在此間待得乏味,一昏睡便是幾十、數百年,醒來之後總得找些樂子,可老子不過是一個影子,連殘魂都算不上,便找樂子又能如何?久而久之卻發現閱讀你們這些造訪者的記憶,進入你們的記憶長河,卻是個難得的樂子。就這般,隻要老子不昏睡便會將這個破地方開啟,弄幾張破圖散出去,引人前來。”
“早幾萬年來的人還有些意思,也讓老子見識到了你們人族進入到了興盛時代。後來這座破山陡然倒塌,滾進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空間,來的人就沒什麼意思了,有一段時間竟接連好幾百年無人到此,端的是無趣得緊,到得最近數千年,才漸漸有人進來。”
許易驚呆了,他原以為這天神殿隻存在了至多數千年,卻未料想竟有數萬年,甚至超過了數萬年的曆史。
轉念一想,他又回過味來,自己又犯了定勢思維的錯誤,將這天魔玉璧、葫蘆聖山,將天神殿混為一談。
理清了二者的關係,許易道:“最後一個問題,在問之前,還請前輩恕我無禮。”
了塵擺擺手道:“老子早活得不知道什麼是生氣了,若你能惹得老子生氣,說不得老子還得謝謝你小子。”
許易道:“即是如此,那晚輩便直言了,敢問前輩緣何對晚輩青眼有加,想必晚輩與妖族相戀,與妖族為友,隻是一小部分原因,最大的原因,恐怕還在晚輩那被封禁的記憶長河,是也不是……”
了塵指著許易道:“好個奸猾小子,你既已知道,何必還要問出?”
許易道:“不知我如何才能打開這記憶長河中的枷鎖,供前輩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