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意堅(1 / 1)

許易回暖閣不多久,方掌事便送來了幾頁紙,似是從幾本書上分扯下來的。

許易問緣由,果然,方掌事說,為怕他翻閱麻煩,特意這般彙總。

小意到了如此地步,許易苦笑搖頭之餘,也覺貼心,“對了,我還有一些物資需要采購,也勞你一道備齊,隻是某目下囊中羞澀……”

話至此處,方掌事截斷道,“前輩說得哪裡話,能為前輩服務,是方某的榮幸。”說著,掌中多了一本書冊,朝許易遞來,“此本書目,分門彆類,俱是本會目下有的,前輩儘管翻閱。”

迅身符已然入手,方掌事乾勁大增,用天下會會首的話,那位前輩就是天下會的頭號貴客,天下會將來能走多高,說不定還得著落在那位前輩身上。

如此高的評價,許易目下要用什麼,都好說好商量,更何況許易的這張迅身符是壓在了天下會,沒開口索要押金,已足見豪氣。

許易大喜,接過書目翻閱起來,片刻即覽儘,心下略略有些失望,好東西不少,用得著的不多。

他想要類似靈石翅膀那種快速移動的寶物,卻是隻有類似機關鳥之類的飛行法器,雖有一件迅疾披風,卻要中品風係靈石才能催動,宛若廢物。

他想要元爆珠,卻隻有天雷珠,在大越,天雷珠雖是寶物一流,到得許易後來的戰鬥,根本派不了多大用場,對感魂之境修士殺傷實在有限。

窺見許易神色,方掌事心中赧然,生怕許易以為天下會不誠,分說道,“前輩參加過拍賣會,當見許多至寶,此書冊上一樣也無,非是鄙會寶物暗藏,實在是那拍賣會的寶貝,要麼是多日搜集,要麼是走門路,拖關係,付出不小代價,才從彆的商會勻過來,才湊齊一場拍會。當然,前輩如有可意的,本會一定會全力為前輩求取,就像那轉生丹一般。”

許易擺擺手,“人力有時窮,某能理解,雖無珍品,卻也濟用了……”

許易點出數樣,方掌事記了,便即退下,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要催促會中,加快搜集風係符紙,和風係靈石了,再這般下去,他真怕這位前輩一怒之下,轉投彆處。

有製符手段在手,在哪裡不是大爺,何必矚意天下會,也就占了個先入為主的便宜,可這便宜又能持續多久呢?

心急如焚的方掌事泱泱退了。

送走方掌事後,許易潛心翻閱那幾頁關於一血殺的紙張,半盞茶的功夫,便對一血殺了然於心,又覺晦氣無比了。

此一血殺,說穿了,也是蠱毒的一種,所謂一血,是指非一脈相承之血,不得解毒。

通常在修士身死之際,為後人留遺澤,才下此毒,用者不多,畢竟修士對親情看重的極少,自己都要消亡了,哪裡還顧得上彆人。

許易也猜到自己中招,恐怕是那柳師古早有遭厄的覺悟,才備下此蠱毒。

解毒不難,取嫡親血脈之人,中指三滴血,飲儘,血脈之力催動,蠱蟲自滅,蠱毒自解。

“倒不複雜。”

許易略略放心,將幾張紙投進散發著橘色火光的暖爐裡,抓過一大瓶彌漫著果味香氣的色澤紅豔的美酒,踱步到得窗前。

天上一輪弦月,斜掛中天,倉暮色的雲層,翻出一片片的柳絮。

“當還是那輪月。”

許易悄聲自語,心中卻想著秋娃,雪紫寒,晏姿,還有那不知是生是死或許已然恢複的夏子陌,此刻是否也在眺望著這輪弦月。

大千世界,此間真正的是大千世界,億萬萬生靈,要找一人,實在是太難了。

不對,真的很難麼,對凡夫俗子,自是千難萬難,但對北境聖庭頂尖人物而言,這還是難事麼。

是自己心意頹唐了麼?初入修行界,還幻想有朝一日,挾飛仙以遨遊,如今,怎麼連尋個人,就起了畏難之意?

許易暗暗自警,胸中幽思,排遣一空,卻是為將來做起打算來。

按道理說,他既得了轉生丹,當務之急,當是服用丹藥,恢複身體,可當丹藥入手之際,一物隨著丹藥滑落掌中,正是服丹之法。

丹法有言,水火相濟,陰陽再生。

簡略幾句話,卻讓他摸不著頭腦,本想再問,鬥笠人卻自去了。

他便想著,此事待一血殺了結之後,再行尋覓服丹之法,丹藥已在手,用法又何難,至不濟,再讓方掌事查找。

左右他內腹之中,有暴兕贈與的一滴心血供應著源源不絕的生命源力,即便他的身體是個破缸,那滴心血也堪比擬大湖了,一湖的水即便要送這破缸中漏完,也總有的是時間。

按他的計劃,解決完一血殺蠱毒,便行閉關,先恢複身體,隨即便是衝擊感魂境。

早在大越時,他便從老蒼頭處了解了感魂前期,中期如何突破,後來又鎮壓了皇玄機,得到的經驗之談就更多了。

雖是水磨功夫,可他得天獨厚,便是水磨,也注定了他一日之功,能抵旁人半月之力,若無意外,趕在武禁在封,武令生效之日,他當能突入感魂之境。

屆時,自成了門派,才算正式地納入了此界的體係,才能更好的掌握資源,加速修行。

想著想著,心思飄蕩出幾萬裡,一張張玉顏在眼前顯現,他歎息一聲,催動止水訣,破碎了幻影。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他才起身洗漱罷,方掌事便來了,送出個須彌戒,直說東西都備下了,另有三十枚靈石,是會中資助,以壯前輩行色。

方掌事知曉許易囊中羞澀,這三十枚靈石,實則是他掏腰包。

許易卻是火眼金睛,知道若是天下會出手,豈會隻有三十枚,看了方掌事一眼,點點頭,也不道謝,徑自去了。

出得天下會,他在集市曠蕩數圈,感知力放開,確信無有尾隨,才再度沒入了人潮中,再出來時,又變化了麵目,成了個低眉搭眼的粗獷漢子。

他變得漫無目的,在集中穿行起來,轉揀那有美食的地方擠,煎炸烹煮,各色小吃流水價地在他唇齒間消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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