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公公道,“天佛國的賊子,定是處心積慮,當下他天佛國和乃蠻人打得難解難分,此刻獻上美女,定是要陛下發兵相助。貴妃娘娘為怕國事不靖,故出此策,正為絕了天佛國的狼子野心。
姬冽漫不經心道,“送我這裡作甚,讓母後自己收下吧,便說是我贈與母後的。”
他何等心思,焉能不知道自家母親,是為固寵,借自己之手,將未來之敵,消滅於萌芽之中。
整個大越皇室,大越天子凜然不可侵犯,生存皇城之中的每個人無不如星辰拱衛太陽一般,拱衛著大越天子。
唯獨姬冽不在其中,身為大越皇室不世出的天才,姬冽的地位根本不需要向誰邀寵來鞏固。
在慈懿貴妃看來嚴重至極必須小心翼翼處理之事,落在姬冽處,輕若鴻毛。
馮公公舒了一口氣,他此來,正為求姬冽開口,隻要姬冽鬆口,再大的難題,也便煙消。
按說以慈懿貴妃和姬冽親生母子的關係,慈懿貴妃不至於如此小心翼翼,還派人前來通稟,直接提人便是。
實在是姬冽性子太過清冷,除了醉心武道,眼目從不落在旁處,便是這大越至尊之位,也不在他眼裡,和慈懿貴妃的母子之情,不過秋萍浮水罷了,更多的是一層名義上的關係。
好在有這一層名義上的關係,慈懿貴妃所求,姬冽皆允。
馮公公大禮參拜罷,方要躬身退下,卻聽姬冽道,“那女子生得何等樣貌,我卻是有些好奇了。”
猛然間想到慈懿貴妃可是服用了定顏丹,豔容果等極品好藥,且還兼修了好幾種魅惑手段,以至於慈懿貴妃年過四旬,依舊被捧為大越第一美人。
讓慈懿貴妃都忌憚的美貌,該是何等樣的?
姬冽起了獵奇的心思。
馮公公不輕不重地給了自己一耳光,“瞧奴才這記性,貴妃娘娘讓存了珠子,專為給殿下看呢。”
說話,取出一顆留影珠,催動掌力,便有畫麵盈出。
夏子陌身著一件白服宮裝,立在一眾姿容絕俗的秀女中。
馮公公並未點名,哪個是夏子陌,姬冽的目光便如磁石一般,牢牢地被夏子陌所吸引了。
如果說美女需要醜女來襯托其美,夏子陌的姿容,已經到了必須要絕世美女,才能襯托其美的地步。
畫麵中上百位美女,皆是各國優中選優的佳麗,夏子陌立在其中,宛若群鴉圍聚鳳凰,星辰托捧明月。
“殿下,殿下……”
姬冽足足怔了怔半柱香的功夫,還是馮公公實在擔心了,方才出聲輕喚。
姬冽兀自不回神,喃喃自語道,“人怎麼能美到此種程度……”
馮公公心中狂喜,姬冽若真動了凡心,於他而言,那真是天賜之喜。
以姬冽的情況,若擺明了爭競皇位,絕無懸念,偏偏姬冽誌不在此,以至於慈懿貴妃不得不在大越天子麵前邀寵,才能維持地位。
倘若姬冽誕下血脈,隔代承位,也並非無有可能。
待得那時,他馮公公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
往昔,慈懿貴妃並非沒打這個主意,隻是姬冽非但不近女色,甚至從不曾對女子加以顏色,此議隻得作罷。
“這女子現在何處?”
姬冽終於攝回心神。
馮公公道,“尚在宣教司,兩日後殿上,當有獻藝。”
宣教司九重門禁,皆有大陣禁衛,若非天子下令,不得開啟。
“知道了。”
姬冽一甩袖,闊步朝外行去。
………………
又是一夜大雪,辰時一刻,許易睜開眼來,透過軒窗,浮屠山尾峰,蒼翠最深處,也化作浩浩一片。
視線挪回,卻見不遠地石板條案上,擺著一盆清粥,四盤小菜,一桶暄軟白胖的包子,絲絲冒著熱氣,卻已不見晏姿蹤影。
許易起身行到條案邊上,舒舒服服吃完早餐,稍稍歸攏餐具,便又轉回窗前,伸手打開軒窗,清冽的寒風,瞬間透過萬千毛孔,將一夜頹然掃儘。
一宿廝磨,他有了新的決斷。
夏子陌萬不能再待在理藩院,九如和北辰的脾性,他也測試出來,雖非極度邪魔,卻也絕非大德高僧。
且有了自己這番闖入,豈能不引起九如和北辰的警惕,萬一再對夏子陌做些什麼,又該如何是好。
至於他先前擔心夏子陌不接受,劇烈反抗,顯然是關心則亂,書生之見。
即便他要想辦法解決夏子陌目前的狀態,也完全可以避免夏子陌心神巨蕩,讓其昏睡便可。
想通此節,他決議先去行安慶侯,依托安慶侯的運作,要麼調開九如,北辰,要麼圍禁天佛國所在的驛館,自己出手搶奪。
爾後,再入皇家存書館,尋老蒼頭討教,實在不行,便入蒼龍山一行,尋了鬼主討教。
若亂歪門邪道,誰能比得過那老鬼。
許易兀自以為劇本全在自己掌握,卻完全忽略了旁人的存在。
他數番出手,除了鬼主,旁人雖未必知曉他是何人,但終究知曉當今之世有此一號人物,焉能不作防備。
再說鬼主,那是千年老鬼,在他處吃了老大的虧,怎能不尋覓機會,狠狠報複一把。
許易卻自以為握著鬼主的把柄,又屢屢自當時強者手中得脫,更兼修為大進,心中的狂放,幾要澎天,哪裡意識到一張綿綿密密的大網,已無聲無息地朝自己罩來。
計較已定,和晏姿打聲招呼,他徑直下得浮屠山,朝安慶侯府馳去。
到得安慶侯府,卻是大管家擋駕,躬身道,“啟稟先生,聖壽大典在即,侯爺已入宮去,待明日大典完畢,方才歸府。”
許易沒想到如此不湊巧,正待告辭,有青衣仆人快速近前衝大管家稟告說,有人前來送信,說是要咱們老爺代贈許易先生。”
大管家麵上一僵,許易道,“且請那人進來。”
青衣仆人知曉許易在府中的地位,快步折身去了,不多時一位獅鼻闊口的中年壯漢,快步而來,還未近前,便朗聲道,“我就是個傳信的,送信的老蒼頭與某說,信若送到,必有千金之賜,信在我手中,誰出這一千金。彆想仗著是侯府就混賴,實話說了,某乃敬獻候家的內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