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到時,安慶侯並不在,才說明身份,門子火速通報,一身緋衣,形容富態的大管家,氣喘籲籲地奔出門來,唱個肥喏,說道,“許先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不巧,我家侯爺不在家中,不過,侯爺有交待,若是先生駕臨,便如侯府主人一般,讓老奴小心伺候,此外,侯爺為先生準備之事,業已備妥。我家侯爺說了,倘使他不在,便著老奴,輔助先生。”
“如此甚好,有勞了。”
許易微微抱拳。
大管家連連作揖,還他全禮。
大管家可知道眼前這位在自家侯爺心中,到底有多貴重,為完成這位的囑托,侯爺連最心愛的豫園都拆了,就為騰出空地,建個勞什子怪模怪樣的建築,臨了還交代,倘若這位上門,侯府之中,無論是誰,但凡有半點不敬,家法伺候完,再逐出家門。
便是諸位皇子要來造訪,侯爺也不曾這般交代過。
在大管家的帶領下,許易直趨中庭,穿過一條豔麗的抄手遊廊,一座古怪而占地極廣的建築現在眼前。
更令許易詫異的是,此地他來過,原本是一片花海,安慶侯告知七煞魂碑秘辛之際,二人便安坐於花海之中的涼亭內。
如今,花海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四麵圍牆組成的古怪建築,那圍牆高不過三米,厚不足一尺,四麵牆上,間隔一人寬的位置,便開著兩個僅容手掌穿過的方孔。
一麵牆約莫有五百個防空,四麵牆儘是如此。
許易繞行圍牆一圈,歎息道,“太過了,太過了,早知如此,何至於毀棄侯爺園林。”
大管家麵上堆笑,“先生太見外了,侯爺說過,除了他,您便是此間的主人,區區一座園子算得什麼,但為先生方便,一切都值得。”
話罷,大管家拍拍手,數名青衣小廝,快步入內,大管家吩咐幾句,眾小廝飛退,不多時,烏泱泱的人群,自東南西北四門彙入。
來人多是三十歲左右年紀,統一身著黑色勁裝,大管家指著眾人道,“此是侯爺自黑虎軍預備營借的一彪人馬,皆是氣海前期到氣海中期修為,主要是軍方的人,守紀律,聽號令,便於先生差遣。”
許易點點頭,心下十分滿意。
他交代安慶侯,弄出這番陣仗,不為彆的,正為開解怨胎。
獵妖穀對戰姬冽,許易陡生靈感,催動星移鬥轉,以無量之海,吸納無量真煞二氣,擊出可怖一擊。
豈料,歪打正著,無量真煞二氣,進入氣海之後,聚成風暴,衝擊怨胎,早就裂紋無數。
彼時,許易就拚命堅持,希圖徹底破裂怨胎,爭奈筋絡行將斷裂,無法堅持。
然則有此一遭,卻等若為許易破開怨胎,打開了一扇希望之門。
故而,數日前,他初遇安慶侯,便將此事一並托付了。
畢竟,要彙聚海量真氣,便需眾多高手,相比他獨來獨往,無疑安慶侯的人脈要寬廣許多。
千名氣海中期以下修士,論修為,論戰力,自是遠不及獵妖穀的那數百頂尖強者。
甚至可以說,隻需明神宗這個層級的高手,分出一人,便能輕鬆屠儘這千名氣海中期武者。
然而,許易要的是真氣,不在乎修為強弱,溪流彙海,此間陣容,料來儘夠了。
“先生您吩咐。”
大管家恭聲道。
許易舉步上前,行到隊伍前列,朗聲道,“看見牆壁上的孔洞了麼,爾等各據一處,雙掌透空而出,全力激發真氣。激發之際,需聽我號令,按序而為,每一麵牆為一個係列,聽我號令,按東南西北序列激發。”
許易話音方落,眾卒轟然應諾。
眾卒皆是軍士出身,隻知令行禁止,概不問緣由。
當下,許易縱身一躍,沒入牆內。
眾卒各按隊列,分列四方,俱按吩咐,將雙掌分探孔洞之中。
但聽一聲暴喝,“東列!”
東麵牆壁二百五十位軍士,儘皆鼓動氣海,真氣如浪鼓出。
許易迎麵奔去,雙掌岔開,雙腳踏出,四肢如風擺荷,一道道氣流儘數被他納入,很快,以他為中心,聚成一個氣流渦旋,兩百多道細密的氣流,最終彙成滔天海浪。
一刹那,許易奇經八脈儘數鼓脹起來,他忽然發現,自己的筋絡強韌,超出了想象。
前番於獵妖穀中,體內真氣納入於今次相當之際,筋絡已拉伸到了極致,劇痛難忍,而今次,卻隻有針紮似的輕微痛感傳來。
巨量的真氣瘋狂地朝氣海彙聚,沉穩如山的怨胎,被緩緩地轉動。
隨著真氣的狂湧,怨胎的轉動漸漸快了起來。
“南列!”
許易再度暴喝出聲。
到底儘是氣海中期以下修為的軍士,真氣強度有限,更有不少低階品相的氣海,持續輸送不過半盞茶,真氣已竭。
許易喝聲落定,南麵陡然無數氣流擊來,彙聚成海,他雙掌連續搓拿,左掌揮出,分出一道氣旋,頓時將那滔天氣浪,儘數吸納而來。
狂暴的真氣彙入,一掃氣海內暴極而衰的頹勢,方降下轉速的怨胎,再度高速運轉起來。
一息,十息……五十息,漸漸地怨胎之上的裂紋,再度開始擴散,劇烈地疼痛,自靈魂深處傳來。
這時,東列的氣流已近乎枯竭,隻餘數道微弱的氣流,還在持續供應。
南列的氣浪也漸有縮小的趨勢。
許易雖忍劇痛,卻深知成敗在此一舉,猛地一咬舌尖,暴喝道,“西列,北列!”
早等候多時的五百名軍士,同時催動,兩道澎湃的氣浪彙成巨龍,朝許易猛撲而來。
許易強提一口氣,雙掌急速抓拿,雙足連續踢動,頓時,雙手,雙足,生出四道氣旋,朝那兩條巨龍迎去。
頓時,巨龍分解,化作溪流,從雙足雙掌彙聚而去。
轟得一下,許易周身密布的筋絡陡然脹開,一條條細不可差的筋絡,陡然化作一條條形容可怖的蚯蚓,彙聚一處,愣生生將皮膚頂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