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赴死(1 / 1)

這一驚非同小可,許易勉強定住心神,揮掌毀了留字,左右四顧,終於從落地處查出些蛛絲馬跡,沿著人跡,展開身法,急速追進。

齊名力衰,不過半盞茶的功夫,許易便感知到了齊名的身影,才行幾步,忽地,感知之內,多了數十人。

許易大驚,意識到了什麼,狂飆而進,哪知道,方趕過去,便見到了此生難忘的一幕。

須發皆白的齊名,乾瘦的身子挺得筆直,整個人似拉滿的勁弓,似乎在用最後的生命力,向前奔跑著。

十丈開外,是一個墓園,園中墓碑林立,林風呼嘯,翠柏搖擺,雪白的墓碑,配上黑軟的土地,本是一片安詳的陵園。

此刻,卻遭受著人間浩劫。

數十人,各自散開,拚命的挖掘著墳墓,滿眼滿目俱是狂熱,這些人渾身儘皆腰囊鼓鼓,渾身上下也掛滿了玩意兒,許是搶瘋了,好幾人背上還捆著沉重的丹爐。

一堆堆濕黃的泥土,被翻了起來,珍愛的神兵,早成了挖掘利器,絲毫不顧及墓中亡魂,不少腐爛的屍體,被刨了出來,斷裂的骷髏隨處可見。

**和怨憤,腐屍和骷髏,綠樹和陽光,交織出一個真切的人間煉獄。

許易幾乎未喝出聲,齊名已咆哮著衝進了墓園,許易方要追去,驀地,明白了齊名打的什麼主意,忽地頓住腳步。

齊名心已死,他又如何救得活,與其哀哀而亡,不如轟轟烈烈。

許易雙目含淚,幾乎是目送著老友,發起決死一擊。

就在這時,一道指劍擊中了齊名的頭顱,衝鋒的老人,蹴然跌倒,混沌白稠的腦漿潑了一地。

又是幾道氣浪湧來,齊名騰到半空,被切割成數段,攥得死死的左掌。也失去了力道,赤紅的天雷珠,從空中落了下來。

“天雷珠!”

不知誰喊了一聲,“天雷珠!”

霎時,所有人都驚動了。赤色的珠子一瞬間成了世間最大的磁石,將所有人吸了過來。

離得最近的那人,已經伸手捉住了天雷珠,一道紅芒劃空而來,徑直將他手掌釘穿,雲爆之精的尖端,帶著千鈞之力,撞在天雷珠上。

轟的一聲巨響,一道巨大的氣波憑空而生,氣波過處。粉碎一擊,方圓十丈內,好似被造物之主強行抹平,隔著十餘丈的許易,縱使急速抽身,也被這豐沛的巨浪,打得翻了個跟頭。

天雷珠和雲爆箭交相爆炸的威力,簡直超出了他的想象。

煙霧散儘,整個靈園中心,幾乎被推平。到處都是殘屍斷肢,身在爆炸中心處的齊名,更是被炸成了碎末。

許易點燃三根鬆枝,在地上插了。瞪著猩紅的眼眸,暗暗禱告,“老哥且安心去,你的大仇,兄弟銘記於心,此生不報。誓不為人,命運無常,輪回有期,來生有緣,再作兄弟。”

自慕伯去後,許易已很久沒體味到悲痛的滋味了。

他和齊名相交不深,卻是肝膽相照,從齊名第一此見他,還未談妥生意,便主動贈送須彌環,許易便對這位齊長老生出了好感。

待入古墓,幾番出生入死,兩人已成患難之交。

丹鼎門,因神元丹而滅,說來和他許易無關,可最終這顆極品神元丹,齊名還是贈給了他,等若他不殺伯仁,伯仁因他而死。

於情於理,於心於義,許易都不會忘了齊名,更不會忘了齊名想報而難報的血海深仇。

他從沒像現在這般,意識到這個世界其實沒有道理,唯一的道理,便是自己的實力。

三株鬆香還未燃儘,劇烈爆炸的後續效應,終於顯現,許易的感知世界內,無數人朝此間彙聚而來,忽地,眉頭皺了下來,西北天際,有濃烈的威壓快速逼來。

許易不敢耽擱,急急朝林中奔行,與此同時,機關鳥和飛行盤,同時被他召喚出來。

他方奔入林中,雲中子駕著巨型禿鷲,風馳電掣般趕了過來,掌中玉簡輕揮,碧綠的真氣噴湧而出,所過之處,山石樹木無不化為齏粉。

許易幾乎是擦著碧綠真氣的尾巴,跨上了機關鳥,在林中穿行起來。

雲中子窮追不舍,較之雷家家主,凝液境的他多了一層感知力,不必要死盯著許易尾追,而是選擇在空中跟蹤。

他很清楚,像機關鳥一類的傀儡,飛行距離有限,隻要耗下去,勝利的遲早是他。

很快,許易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在林中並非處處皆有空隙,有的地方尤其稠密,根本不容機關鳥通行。

如此,便斷絕了他在林中穿梭,一路回歸廣安的可能。

稍稍思忖,許易暗暗咬牙,“明明是給姓水的老家夥準備的大餐,既然你急著吃,老子成全你。”調轉方向,朝西側山腰飛去。

半個時辰後,許易在一處軒疏的樟木林中,定住了,朗聲道,“姓雲的,可敢下來!”

“有何不敢!”

話音方落,雲中子駕著巨型禿鷲,從高處緩緩落了下來。

他自忖擁有感知力,能清楚察覺到許易的動向,是以,並不擔心許易耍弄什麼詭計。

“我家主上如何了?”許易若非萬不得已,他有必要保留風家長老的身份,故此,還得對風家家主的死活,表示一番關心,其實,姓雲的能趕到此處,他已知曉風家家主多半是掛了。

“區區小輩,又不是風行烈,焉敢與我放對,倒是你小子好手段,連你家主上也坑,當真算個人物!”

原來,彼時,許易方和雷家家主一逃一追遁開,半空中,雲中子和風家家主的交鋒,已劇烈到了極點。

風家家主全力催動真氣,刀氣如龍,終於稍稍抵住雲中子的狂攻,出聲道,“雲家叔父,切勿為我那家賊騙了,且讓我打開丹盒一驗。”

此時,風家家主終於意識到氣海巔峰和凝液前期,雖隻一線之隔,卻如天塹,也顧不得要臉,連叔父都喊出了。

雲中子故作驚詫,“什麼,莫非那人不是你家腹心,還敢誆你!”手上的攻勢立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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