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花比出拇指,讚道,“兄台好心術,我接引生客無數,熱衷賭鬥者多多,卻少有人能看到如此深遠。不錯,確有妙法規避此漏。兄台請看旗杆左側,有一橫桌,桌邊帶方巾的老者,乃是測境師,決鬥之前,雙方各自滴血為驗,須知,武者修煉隨著修為的增強,血液變化顯著,不同境界者,血液濃稠、色澤絕不相同。通過驗血,便能保證雙方境界等同。”
許易這才放下心來,非是他問題多,而是事關生死,不得不慎重,若規則存了漏洞,黑龍堂存心陰他,弄出個氣海境高手,他便是再費心籌謀,也於事無補。
又詢問許易兩句,見雇主對那賭鬥實在沒興趣,袁青花這才罷休,開始谘詢許易的境界,以及今次入城的需求。
“什麼,您,您,您竟然是鍛體巔峰境的武者!敢問兄台貴庚?”
袁青花滿目震驚,眼前的雇主,雖然裝扮滄桑,卻絕無老相。
“已過而立!”許易淡然道。
實則,他不過剛過十八歲生日,之所以不願意爆出真實年齡,無非不願引來麻煩。
好在如今他胡子拉碴,形容頹廢,看著極老氣。
饒是如此,袁青花也聽得跳腳,“真人不露相,真人不露相啊,據我所知,滿廣安城,三十歲之前跨入鍛體巔峰之境的,也絕超不過一個巴掌,且都是世家子弟,易兄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將來武道攀登,勢必大放異彩,在下預祝在先,還望易兄將來多多提攜啊!”
許易沒料到這家夥如此善攀爬,沉聲道,“說這些就扯遠了,時間不早了,抓緊把活乾了再說。”
袁青花聽出許易的不快,心中一凜,連連應聲,再不廢話,引著許易下了拱橋,直朝中央大街行去。
半柱香後,袁青花指著正前方的一間門臉,道,“易兄,隻需走進這間屋子,你要的東西,就齊了,並且保證物美價優。”
眼前的這家店麵,實在很大,門臉足有五丈寬,紫金楠木大門三丈高,足有四開,尺餘高的門檻,也用純銅鎏金。
門臉正中的那塊閃閃發光的寬大招牌,龍飛鳳舞的刷著三個大字:玲瓏閣!
稍稍定睛,那三個大字忽然活了,化作遊龍,在招牌框內,遊走一圈,又在中央聚成“玲瓏閣”三字,神異至極。
“易兄可彆小看這塊招牌,此乃法陣,以東海璞玉為主材,經大匠師之手,勾勒法紋,精煉三條青金蛇妖,方才大成。整個廣安城,也是獨一份。”
瞧出許易感興趣,袁青花自然不吝惜口水,簡略介紹一番。
“蛇妖,莫非這世上還有精怪?”
許易心中一驚,卻沒道出聲來。
見過了塵陰魂,對神神鬼鬼之事,他早有免疫,即便出現精怪,他也有心理準備。
而他時間倉促,不願在此事上,多費唇舌,遂隱去不提。
甫一入內,許易的眼睛就直了,饒是後世見過不少輝煌酒店,也被眼前的氣象震住了。
橫豎過百丈的寬廣大廳,白玉為柱,黑鐵鋪地,金龍巡天,火鳳焚牆,真個是飛閣流丹,寶地貯秀,赫赫煌煌,蔚為大觀。
二人入內時,廳內人頭不少,一群一夥,散在四處。
更妙絕的是,無一顧客落單,皆有店員隨伺,單憑如此氣象,便知這玲瓏閣名不虛傳。
果然,未等片刻,便有位女性店員,快步行了過來,黑服棕發,身材火辣,還未近前,臉上的笑容便盛得要堆不下了,“歡迎二位客官光臨,不知有什麼能夠幫到二位的。”
“這裡是說話的地方麼?貴賓室講話!”
袁青花語調鏗鏘,周身上下簡直要流風溢彩,哪裡還有先前苦守城門的猥瑣氣象。
“原來是貴客,二位貴賓請跟我來!”
棕發女郎臉上笑容愈盛,一雙美眸癡癡望向袁青花,風情無限。
原來玲瓏閣有規矩,凡一次消費過百金者,皆有資格進駐貴賓室,袁青花雖然潦倒,但對此規矩卻是清楚。
左右許易有過承諾,今次消費必然滿兩百金,好容易撞著機會,不狐假虎威一把,豈非大憾。
很快,棕發女郎便引著二人進了一間雅室,未多時,兩名美豔女郎便捧上兩個托盤,盛著茶水、瓜果、點心,皆是精巧細致玩意兒。
來到這個世界,許易還未享受過這般精致招待,他脾氣直率,絕不矯揉造作,瞧得爽目,端起碧透的茶水抿了幾口,便又嘗了兩顆點心,滋味不錯,卻也沒甚出奇之處,便不再動手,懶懶在暄軟的靠椅上躺了。
殊不知,他這番率性,瞧得袁青花冷汗直冒,老臉泛紅。
一旁的棕發女郎也瞪圓了眼睛,心中打鼓是不是要叫護院,將這兩人扔出去。
她進玲瓏閣這些年,招待過的貴賓多如過江之鯽,卻絕無一位,會沒出息地動這些茶水、點心。
她甚至懷疑眼前這兩人,就是混進玲瓏閣,開眼見世麵,外加混吃混喝的。
好在職業習慣壓抑了衝動,棕發女郎強堆著笑,加重語氣道,“不知二位貴賓,到底有什麼需要我服務的。”
袁青花早臊得不行,見她動問,好似尋找了遮羞布,急急道,“我們需要頂級赤練草,百年赤金蛇目,熊王膽……”
袁青花一連報出七種藥材,正是修習《霸力訣》所需的輔材。
他話音方落,棕發女郎強堆笑顏的臉蛋,陡然炸開了,大聲喚來了先前的兩名侍者,囑咐換上好茶,又禮貌地告罪一番,言說要先去盤查貨物,馬上給二人答複。
兩名侍者方將茶水送上,棕發女郎快步行了進來,“抱歉,讓二位貴賓久等了。很遺憾,二位所要的藥材,本店暫時無法配全,百年赤金蛇目,和熊王膽暫缺,二位看要不要先將五種藥材購下,等其餘兩種藥材到貨,我第一時間通知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