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風長老自忖單憑戰技和搏殺經驗,自己定然遠勝眼前的菜鳥,可此人身負五百斤重鐵,還能展現如此速度,不敢想象脫去重鐵後,此人的速度又會到達怎樣可怖的程度。
風長老很清楚,鍛體期搏殺,說穿了,是速度和力量的交鋒,武技雖然也占到相當重要的比重,就拿他方才打出的那一招寂滅神拳來說,若攻敵不備,便是必殺之技。
可武道一途無有捷徑,也無法討巧,寂滅神拳,威力驚人的背後,卻是身體遭受不小的創傷,畢竟摒絕九脈,氣血急灌之下,筋脈授創非小。
正所謂,欲傷敵,先傷己。
也正因身體已受暗傷,風長老膽氣早泄,此刻再見許易如此天賦異稟,他僅餘的鬥誌也徹底消亡,然麵上卻忽生殺機,長嘯一聲,大喝道,“寂滅神拳!”對著許易一拳轟來,雙足奮起神力,點在一株巨木上,身子卻如電倒飛而回。
自忖不敵,風長老竟生了遁逃之心。
事已至此,風長老哪裡還顧得了周公子,左右擒拿不下許易,返回周家,也絕然沒有好下場,索性一走了之。
哪曾想許易早堪透寂滅神拳的虛實,風長老虛張聲勢的一拳,絲毫沒有惑亂他的心神。
風長老動的同時,他也動了。
卸去五百斤重鐵,他的身子宛若一陣輕煙,後發先至。
風長老身子還未落定,許易便已追上,一拳轟出,拳勢較方才強了三成不止,空氣似乎都蕩出了波紋。
眼見著便要一擊得手,好個風長老,半空中身子竟如彈簧般猛地一縮,生生讓許易一拳打空,饒是如此,強大的拳勁掃中他堅韌的皮膚,竟有刀割般的痛感。
雖然勉強避過這沉重一擊,風長老已完全意識到問題嚴重性,單論速度,無論自己如何遁逃,都難免被追擊。
一念及此,風長老骨子裡的血勇和光棍氣竟被激發,半空裡一聲輕響,落地時,左手間多了柄三尺長的窄劍,直擊許易擊來的拳頭。
許易避也不避,高速之下,他目光犀利,拳頭擦著劍鋒而過,轟的一下,擊在風長老左肩位置。
一牛半之力,爆發出驚人的威力,風長老的身子砸斷兩根粗木,摔倒在地,一個鯉魚打挺,方要起身,許易輕煙一般的身子再度殺到,大腳如船,翻天踏來,正中風長老麵門,直直將之踏在地上。
許易一招得手,絕不留情,一拳接著一拳,雙拳如暴雨梨花,根本不給風長老留半點喘息的餘地。
初始,風長老還能發出**聲,到得後來,風長老如破碎的布袋,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轉瞬,地上便被許易一雙鐵拳砸出個深達半人的坑窪。
饒是風長老已煉至鍛體巔峰,皮如牛氈,骨似硬鐵,但在許易這般瘋狂的攻擊下,便是鐵球也得砸扁了。
許易長身而起,風長老的頭顱已然深深埋進了泥坑深處,全身血似泉湧,再無半點聲息。
堂堂老牌鍛體巔峰高手,竟在許易拳下沒有半點還手之力,便被擊斃。
生生錘死了風長老,許易摘過他腰間的布袋,裡麵除了十餘枚赤色金錢幣,再無餘物。
許易拿過一枚金錢幣,在嘴邊一吹,反手放入耳邊,立時便有梵唱般的輕吟聲響起。
許易冰封許久的臉上,終於有了解凍的跡象。
赤金錢幣,許易早有耳聞。
據他所知,當世存錢兩類,一類,為凡夫俗子生活所通用,正是許易說書時,所能賺得的銅錢、銀角之類。
另一類,則是武道修行者之間的錢幣,也是統治階層的主要貨幣,便是這赤金錢幣,或者赤金鍛成的元寶、金餅。
昔日,許易說書謀生,所能獲得的不過是凡夫俗子所通用的銅錢、銀角。
也正因無法獲得赤金錢幣,許易根本不能獲得要靠赤金才能交易的的珍貴藥材,最多不過在鄉間買些山民便能采摘的品質低劣的烏龍草來補充體力。
如今,這十餘赤金錢幣落入掌中,帶給他的快感,莫可名狀。
把玩許久,許易才戀戀不舍地將錢幣塞進布袋,在腰間死死束了,又拾起跌落在一旁的窄劍,雙手奮力彎折,劍身彎作圓弧,竟未斷折。
寶劍不凡,許易順手將之在腰間跨了,轉步出林,飛速朝先前的戰場行去,待得近前,哪裡還有周公子的身影,登高四望,西北方,一騎北去,健馬如飛。
看著周公子遁逃的身影,許易雙瞳再度衝血,目光朝山林間搜尋,西去十餘丈,果有動靜,遁入山林,轉瞬,遷出一匹棗紅色健馬來。
先前,周公子一行帶來十餘騎,一番亂戰,不過死傷數匹,周公子騎走一匹,餘下的馬匹無有蹤影,許易便猜到周公子將餘下馬匹驅入林中,一番搜尋,果然尋得一騎。
許易再不敢耽擱,翻身上馬,左手一撂韁繩,調轉馬頭,快奔下崗。
奔馳中,許易右手窄劍猛地刺入健馬頸動脈右下三分位置,不見血液溜出,健馬卻似打了雞血,速度陡然快了倍餘,如風狂飆。
武道修煉至鍛體巔峰,許易對人體氣血,筋骨,臟器的了解,已達到極高的程度。
健馬非人,但其奔馳過程中,氣血奔湧,骨骼震動,卻不難被許易解讀,許易這一劍刺出,便是為激發健馬的潛能。
雖是第一次施為,但心中已有丘壑,一劍刺出,果真效果驚人。
風狂飆,日如火,周公子雙腿緊緊夾著馬腹,一條皮鞭急如狂風暴雨,胯下白色駿馬已然快染成血色。
他怒,他狂,他恨!
想他堂堂周公子,貴胄之後,尊華無比,許易算什麼,螻蟻一般的蠢貨,讓他活著,不過是讓許家留下個小醜,狠狠丟丟許家那些死鬼的臉。
哪知道,這螻蟻一樣的家夥,突然對他周公子亮了爪牙,竟敢扯掉自己一根膀子,此仇不報,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