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八千下午前往工部的時候,突然聽到耳畔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如同在空氣中劃出了一條條弧線。
這聲音任八千太熟悉了。
無論是內容,還是樂器。
威風堂堂。
二胡。
任八千愣了一下,這個世界除了自己之外,會用這種樂器拉出這種曲子的隻有一個人。
順著聲音看去,隻見是一個酒樓的二樓開著的窗戶裡傳來的。
還沒靠近,就聽到那窗戶裡傳來的喝倒彩的聲音。
“這是什麼聲音,太難聽了!”
任八千臉色當場一黑,這是對我的絕技有什麼意見?
平心而論,這曲子拉的一點都不難聽,跳躍的音符如同精靈一般,比起自己也就差那麼一點點了。說難聽的,不是蠢就是壞。
任八千也不走正門,身形一動就從二樓窗戶翻了進去。
“咚!”
二胡聲拉出一個斷音然後戛然而止。
因為拉二胡的那個被他撞到了……
任八千就感覺膝蓋撞到什麼東西,低頭一看那丫頭已經躺地上了。
“雖說難聽點,你也用不著打人吧?”方才還在聲討聲音難聽的,現在變成聲討任八千了。畢竟小丫頭長的柔柔弱弱的,被這麼一腳(在其他人看來是一腳),估計不太好受。
雖然這丫頭不是古族人,不過這兩年在嵐城見景族人也見多了,古族人民這時候爆發出了出人意料的正義感。
“太過分了啊!”
“這是紫竹府長?”有認出他的人來。
“紫竹府長也不能打人吧?還是打個小丫頭。”
任八千一臉哭笑不得,這情況總不能說是意外吧?自己跳進來的時候不小心一腳踢倒了?
可更不能說自己是故意的啊。
景族人能出現在嵐城,還是自己努力的結果呢。
話說小丫頭你乾嘛在窗戶邊上拉二胡啊?
地上的就是自己那個單傳弟子詹彩仙。
此時一隻手捂著腦袋,一隻手護著二胡,正眼淚汪汪的看著自己,眼淚都要下起來了,咬著嘴唇忍了半天才柔柔弱弱的叫了一聲“師傅!”
她都在嵐城等好久了,之前就打聽過任八千在嵐城時的習慣,知道任八千回來了,特意在這等著。
學府那麵她靠近不了,任八千經常去工部,她就準備在這等幾天,沒想到第一天就遇到了,更沒想到自己那個便宜師傅竟然這麼熱情……給了自己一個膝撞!
“這是一場意外……”任八千一臉尷尬,伸手將詹彩仙拉起來,順手在她腦袋上揉了兩下,仿佛哄孩子一樣。
“還疼不?”
“疼!”詹彩仙這下沒忍住,一張嘴眼淚就下來了。
任八千腦袋都大了,這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把她怎麼樣了呢。
“這麼大的姑娘了,說哭就哭!”任八千臉一板。
詹彩仙抱著二胡在那抽抽搭搭:“你給了我一腳。”
任八千扭頭一瞅,坐了五六桌大漢,正囧囧有神的看熱鬨呢。方才幾句話,這幫人也都聽明白了。畢竟最弱都是人輪的實力,耳聰目明。
古族人是憨直,但不是聾子。
“師徒相逢,一場意外。”任八千抱拳拱了下手。
“見過任府長。”有人起身抱拳,其他人見狀也都起身,畢竟是女帝的夫婿,多少要有點敬意。
尤其如今紫竹學府也打出名頭來了。
對於文化人,這幫人沒多少尊敬。對於能打的文化人,他們還是很尊敬的。
畢竟任八千去年贏了一個至尊天好幾場,最後還扔了個大炸彈,換來的就是這幫漢子的敬意。
任八千也不急著去工部了,將詹彩仙按椅子上,一邊等她哭完一邊打量,兩年,這丫頭長大了不少。
原本還有些青澀,如今已經如同寶石一般璀璨了。
美麗的女子不少,但如同她這樣保持著身上那份純真,乾乾淨淨仿佛一塵不染的卻是找不到幾個。
如果說還有一個的話,任八千莫名想到了曾經見過的天下第三李元竹。
那個女道士給人的感覺也是乾乾淨淨,不過比起詹彩仙來多了一份沉穩,如同大海一般,雖然通透,卻深不可測。
而詹彩仙則是在那份乾淨之外,多了一份柔弱,如同一朵嬌嫩的花朵,需要細心嗬護。
仔細感覺了一下這丫頭的實力,應該是人輪,這可不足以保護她來到嵐城,應該是與其他人一同來的。
等了半刻鐘,詹彩仙總算是抽抽搭搭完了,臉上抹的一塊一塊的,跟花貓似的。
腦門上肉眼可見的一個大包。
任八千讓護衛拿出一份黑泥膏抹上,不過片刻就能消掉。
隻是這樣一個女子腦門上抹了一塊黑泥膏,就跟貼了塊狗皮膏藥似的。
“還疼不?”任八千見詹彩仙平靜下來隨意問道。話說挺大的姑娘了,這丫頭應該有十八了吧?撞了下腦袋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雖然自己300多斤體重,加上從樓下跳上來的慣性……
好吧,原諒她了。
“疼!”詹彩仙想都不想就回道。
任八千覺得自己嘴有點欠,沒事提這個乾嘛?
“你怎麼來了?”
這次詹彩仙總算是能正常回答了。“師傅你要大婚啊!好多人要送你禮物,我就跟著一起來了……”
任八千有些意外,竟然有人給自己送禮?
不過想想似乎也正常。
畢竟自己現在還遙控指揮後衛都尉府呢。而且景族那些人能活下來,也多虧了自己。
這幫人給自己送禮倒是應該的。
任八千可沒什麼廉潔奉公不收賄賂的想法。
這叫情意!
不過意外的是這個便宜徒弟竟然想著來看自己。
“你母親來了?”任八千記得她爹現在還在出雲抓老鼠呢。那麼她也隻能隨她母親來了。
沒想到詹彩仙搖搖頭:“是朱叔叔陪我來的。”
隨後解釋一句:“是府裡的叔叔,如今也到了地輪,便能陪我來了。母親雖然想來,但是脫不開身。我們隨著車隊一起來的,上百個人,也沒遇到什麼危險。”
“來了很久了?”任八千笑著問,原本婚事定在三月,可如今都九月底了。
“半年了……聽說你和陛下都到蠻山去了,連婚事都耽誤了,我們就在這裡住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