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流域,是天景之地中最大的一片平原地區,整個天景之地的糧倉,土地肥沃,人口密度也是最高。
這一片隻占有天景之地十分之一區域的地區,卻養活了天景之地三分之一的人口。
而在這片區域一共七個城池點綴在平原之上,如同七顆明珠。而這七顆明珠分彆掌控在三大勢力手裡。
最近這些日子,三大區域分彆將兵力朝著這個區域調集,弄的整個三河流域的人都人心惶惶,不知道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幾日後,消息漸漸傳開,三河流域的百姓才知道確實是要打仗了,不過不是三大勢力之間,而是與古族開戰。
“城南在征兵,聽說給的餉銀挺高,一個月就能拿到二兩銀子,胖頭,你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去看看!你這身板,到了軍中說不定能弄出些名堂來。”
“呸,有命賺也得有命花才行,那可是和蠻子打仗,有幾個能活下來的?那幫蠻子一個個身高八尺,血盆大口,如同山裡的野獸一般,哪是你我所能想的。”
“你就說你膽小得了。聽說那些蠻子若是打過來了,要屠城。現在北麵不少人都被殺了,人都往山裡跑才能活下來。要我說,反正都是死,不如拚一把,說不定還能立個功,以後當個什麼小官之類的……”
“屠城?真的假的?”
“應該是真的,那些蠻子什麼樣你還不知道嗎?而且不少人都這麼說,現在人心惶惶的,都想著若是蠻子打來了怎麼逃命呢。”
“要真是那樣,不拚命也得拚命了。
一個中年人在街邊走過,駐足片刻聽了聽小巷中的閒聊聲,又繼續前行。
這屠城的謠言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雖然弄的人心惶惶,可也確實激起了不少人的血氣,三大勢力短短半個月就招募了不少新兵。
可沒經過訓練的新兵,遇上了南方都護府的軍隊,怕不是自己就先腳軟了。
中年人走到城中一座府邸前通告一聲,片刻後就有個年紀相仿的中年人出來驚喜大笑道:“師弟,你怎麼來了?”
“如此大的風浪,無論誰都逃不過。不管是大魚還是水底的遊蝦,皆是被這股風浪裹挾著前行。既然如此,不如到水麵看看風景是如何壯觀!”中年人笑道。
“進府中坐下再說。”師兄大笑道。
片刻後兩人坐下,等仆人倒好茶,師兄才問:“師傅如何?門中如何?”
“師傅受了些傷,正在休養。至於門中……不提也罷!”師弟歎口氣道。
“師傅去烏城了?門中怎麼了?”
“古族來招降了!人到了門中,門中現在爭吵不休。聽說隱村,還有靈山派,都降了!”
師兄聞言一驚,古族竟然招降?古族不從來都是斬儘殺絕不留活口?
隱村、靈山派都降了?隱村青雲劍、靈山派左成,可都是幾十年前就名滿江湖的人,青雲劍更是在不久前還召集眾人圍殺齊紫霄,這樣的人竟然降了?
“當真?”
師弟點點頭。“聽說這次古族主事人不是齊紫霄,也不是屠夫溪萬崖!”
“那會是誰?”
“還記得以前有過一個消息,齊紫霄找了個夫婿,乃是古族之外的人……”
“是他?”
“不錯,此人叫做任八千,這次便是他主事招降的事情。據說……他許諾隻要投降,便既往不咎。而且也許諾,以後讓天景之地的眾生可以走出去,與古族人共同生活。”
師兄聞言臉色大變,若是這麼說,那不知道多少人心要浮動起來。
“師弟還知道什麼?”
“這次便是隱村和靈山派的人到了門中,因此這幾天門中爭吵不休,許多人認為齊紫霄和飛騎都到了烏城,三大勢力無論如何不是他們對手,而且對方也承諾既往不咎,還許諾讓咱們走出去,不如效仿靈山派,還能保得住祖上留下來的基業。否則等古族大軍到來,怕是要屠儘山門。”
師兄聞言臉上陰晴不定:“師傅怎麼說?”
“師傅什麼也沒說。不過我看師傅是不同意的,因此想要來問問師兄有什麼看法。畢竟師兄的眼光比我們所有人都好。”
師兄咬牙道:“無論如何,我是不會投降的!”
“我知道,師兄你父母就死在屠夫溪萬崖手上,殺父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師弟點點頭。
“若是想投降的,便讓他們去。這樣以後無論如何,門中基業總能保得住。門中既然爭吵,那麼肯定是對方要求投降有條件,是門下弟子不允許加入三大勢力組成的義軍嗎?”師兄抬頭問道。
“師兄所說不錯。”師弟微笑點頭。
“將我們從門派中除名,也不可麼?”師兄又問。
“門中在爭吵的便是此事。”師弟微微歎氣。
“此事有什麼需要考慮的?將我們這些主戰的清出門派,剩下的人朝著北方投降便是。如果義軍贏了,有我們這些人在,門中不會受到什麼影響,以後再將我們收入門中便是。如果古族贏了……那麼門中基業也能保住!”師兄不以為然道。
“師兄覺得有勝算嗎?”師弟反問道。
“哪怕勝算渺茫,我也願意舍命一戰。”師兄長聲道,隨後拱手“師弟,此事事大,師兄先去見都上,回來再與師弟長談。”
“師兄且慢。”
“師弟還有何事?”
“師傅一直以來也很惦記師兄,因此有一件東西讓我帶過來給師兄防身。”師弟說道。
“不孝徒有勞師傅一直以來惦念了。”師兄聽到這話,心中便是一暖,看著師弟從腰間解下來一個圓筒。
“這是師祖留下來的,據說是大夏百機閣中得來的,可射出三輪透骨釘,若是師兄遇到危險,便可在這裡一按。”
隨著師弟的動作,那圓筒不經意間朝向師兄,隨後三枚透骨釘頓時從圓筒中噴出來。
“師弟你……”師兄還沒反應過來,身上便被打了三枚透骨釘,鮮血如柱從胸口噴出來。
“師兄,那個任八千心思比你想的還要毒啊……門中有三個地輪,隻要有一人參加你們義軍,便滿門抄斬。若是有六個人輪武者,隻要有兩人參加,同樣滿門抄斬。
咱們門中人雖然不多,但這些年多有進入軍中的。除非將你們都殺了,否則門中基業怎麼也保不住。”師弟歎息道,一臉不忍。
“是師傅派你來的?”師兄口中留著鮮血,倒在地上虛弱問道。
“師傅也不肯降,門主也不肯降……所以門中基業怎麼也保不住了……若是不出意外,所有人都要死。”師弟繼續歎氣。
“那你為何……”
“還好那位任大人卻還給了另外一個活命的辦法……隻要殺一個同實力的同門,帶著人頭去投誠,便是交了投名狀,就可以活。
師弟還是想活下去的。師兄想要報仇,師弟我也想。不過我和你的仇人不同,我的仇人是你的都上,禦南都都上謝坤,這個師兄你不知道吧?連師父都不知道,我和誰也沒說過。
所以我投降,又能活命,還能報仇,何樂而不為?所以我需要借個人頭以做投名狀。
門中都住在一起,若是被發現,我連跑的機會都沒有,風險太大了。我想來想去,還是師兄你這最容易下手。”
師弟輕輕說道,蹲在師兄麵前:“你們與那些蠻子開戰,沒勝算的!不說齊紫霄,不說溪萬崖,就那支飛騎一千五百個地輪,又如何抵擋?師兄你怎麼都是死,不如成全了師弟,以後逢年過節也能有個人給師兄上墳。”
“呼……呼……”師兄躺在地上一邊大口喘氣,一邊吐著血沫子,方才的透骨釘打穿了他的肺部,讓他連說話都說不出來了,雙眼中漸漸失去神采。
“師兄,人頭借我一用,來年還你墳頭土一捧!”師弟輕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