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天下十九州之一,臨近東海,境內多湖泊。
江州境內,廣淩郡城。
廣淩郡城西城的景樓大街上,行人如織,繁華熱鬨。
“六年了。”一位布衣青年腰間掛著一柄劍,牽著馬行走在街道上,“終於回來了,在外麵待久了,還是覺得家鄉好。”
噠!噠!噠!
馬蹄聲兒急,遠處正有一華衣少年騎著一高頭大馬在繁華街道上飛奔,一時間街道上行人們連忙避讓開來,那騎馬少年後麵還有著仆人護衛騎馬在後麵追著:“公子,慢點,慢點。”
布衣青年看到這幕,牽著馬朝旁邊避讓了下,目視那華衣少年騎馬而過。
“哪家的小子,也對,我離家六年了,六年前,這小家夥怕才七八歲吧。”布衣青年笑了笑,又繼續前進。
看著熟悉的家鄉,甚至還有些認識的攤販。
“六年了,當初離家時我才十五歲,現在的我和當初相比,變化太大了。”布衣青年感慨。
十五歲時,意氣風發,鋒芒畢露!
被譽為廣淩郡年輕一代第一人。
然而離家遊曆天下,六年下來,他才覺得當初的自己多麼的稚嫩。
……
一路行走,看著熟悉的店鋪酒樓,熟悉的河道石橋。
終於,牽著馬,來到了一座府邸外。
近鄉情更怯,布衣青年牽著馬,深吸一口氣才上前,咚咚咚,敲響了大門。
吱呀。
大門打開一條縫,一老頭朝外探出身子看了眼,跟著就瞪大眼睛:“二公子!”眼前的青年一身布衣,普普通通,可他是看著二公子‘秦雲’長大的,一眼就認出來了。
“李伯。”秦雲笑著道。
“二公子回來了,二公子回來了!”李老頭激動的高喊,聲音響徹整個府邸,他連轟隆隆拉開整個府門大門。
“給我給我,我來牽馬。”李老頭連接過馬韁繩。
“雲兒,雲兒。”整個府邸內一片喧嘩,一位穿著華貴的中年婦人飛奔出來,身後更有數個丫鬟連跟著,一看到府門處的秦雲,中年婦人激動的淚水都禁不住。
“娘。”
秦雲也是眼睛一酸,連跑過去。
中年婦人仔細看著自己兒子,摸著兒子的胳膊、臉龐:“好,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嗯,長高了。”
“二公子,夫人她都不知道為你流了多少眼淚,每日都在菩薩前為你念經祈福。”一旁的女管事連道。
“是兒不孝,如今才回來。”秦雲也看著母親,母親的頭上也多了些白發,眼角的皺紋也多了,不由心中一疼,不知不覺,母親也近五十歲了。
“都不說了,回來就好。”母親眼中雖含淚,卻是喜悅淚水,連吩咐,“快快,趕緊去告知老爺,還有大公子。”
“是。”
女管事立即去安排。
……
整個秦府一片喜慶,很快秦府主人‘秦烈虎’回來了。
“老爺。”
“老爺。”府邸內的仆人丫鬟們都連恭敬行禮,隻是他們個個眉宇間都是喜色,二公子回來,仆人丫鬟們也都開心的很。
獨臂男子微微點頭,他雙眸如電,腰間有一柄單刀,散發的無形威壓都讓那些仆人丫鬟們恭恭敬敬,他便是這秦府的主人‘秦烈虎’,也是廣淩郡城的三大銀章捕頭之一。
“爹。”秦雲和母親常蘭出來迎接。
“雲兒。”獨臂男子‘秦烈虎’看到自己的兒子,也不由眼睛一熱,有些濕潤。
兒行千裡母擔憂,父親雖然嘴上不說,可心中同樣時刻牽掛擔心。雖然知道為了兒子的前程,就該放兒子出去闖蕩,可還是牽腸掛肚。
他怕,怕兒子一去不回。
因為這天下廣闊,深山大澤更多有妖怪潛藏,在外闖蕩也充滿艱險。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秦烈虎看著自己兒子,和當初鋒芒畢露相比,如今兒子明顯成熟了,氣息也收斂。
“突破了?”秦烈虎問一句,他很清楚自己兒子修煉是傳說中的修仙法門,要修行有成是何等之難。
“兩年半前突破的。”秦雲微笑說道。
秦烈虎眼睛一亮,這一突破當真是魚躍龍門。
“好好好,我秦烈虎有一個了不得的兒子。”秦烈虎激動萬分,此事牽扯甚大,他甚至都沒敢和妻子常蘭說。
“你們父子倆就不能進屋坐下說?”母親常蘭則道。
“先進去,先進去坐。”秦烈虎也連道。
……
陪父親母親聊了片刻,便聽到外麵傳來聲音。
“二弟,二弟,二弟!”老遠便傳來喊聲,聲音中滿是喜悅。
“哥。”秦雲也起身,“爹娘,我去迎迎。”
“去吧去吧,你和你哥也六年沒見了。”母親常蘭笑道。
秦雲則連起身走出廳外迎去,很快看到遠處走來的一大家人,一位錦袍青年帶著一位美嬌妻,帶著一男一女兩個孩童。
“二弟。”錦袍青年看到秦雲,不由激動連跑過來,一把就抱住。
“哥。”秦雲也抱著兄長。
他和大哥感情極好,秦家還在微末之時,他倆小時候都是在村裡長大,更經過大磨難,自己當時年齡還小些,大哥當初卻已經是少年,處處照顧著自己。
“你這小子,你一去就是六年!走之前你不說了,就三年麼?突然來信,說還要在外三年?”錦袍青年忍不住道,“三年又三年,你真是,讓一家人都為你擔心。”
“都是我的錯。”秦雲連道,“見過嫂子!哥,這兩個小家夥就是你信裡說的‘舒彥’和‘舒冰’吧?乖侄兒,乖侄女,長的真俊。”說著還捏了捏兩個孩童的小臉,惹得這兩個小孩嚇得抱住父母的大腿。
“你們倆還不趕緊拜見叔父,彆怕,怕什麼,這是你們叔父,快叫。”錦袍青年連道。
“叔父。”
兩孩子都約莫三四歲,還有些懵懵懂懂。
“好好,我這有兩塊護身符,可貼身攜帶,都收好。”早有準備的秦雲從懷中拿出兩錦囊,從中取出兩塊玉符,玉符通體暖白,上還有複雜符紋雕刻,看了就情不自禁覺得心靜舒服。
錦袍青年‘秦安’眼光也不一般,一看就猜出這兩塊玉符不一般:“二弟,太貴重了。”
“貼身帶著,對小孩好。”秦雲說道。
……
當天中午,秦家一大家人聚在一起吃著午飯,午飯很豐盛,丫鬟們也很開心的端著一盤盤菜送上來,秦府對下人們還是很仁慈寬厚的。
秦雲很開心和父母、哥哥一家人在一起,這種幸福團圓感是他很享受的。
“大人,大人。”
午飯過後,有一位捕頭來到廳外高聲喊道。
廳內的眾人一聽。
“今日雲兒回來,就不能歇息一日?”夫人常蘭有些不滿道。
“夫人,我且先去問問。”秦烈虎則連道,立即起身朝外走去。
外麵的捕頭壯漢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手持著一根粗壯大鐵棍,目測也有上百斤重,怕是揮舞起來輕易都能轟碎一堵牆,他此刻卻是乖乖在外麵候著。
“老徐,什麼事?”秦烈虎走到近前,才壓低聲音問道。今日他早就吩咐了,沒大事就彆來打擾他了,畢竟離家六年的兒子剛回來。
“大人,我也不想來打擾大人,可郡守大人親自吩咐,讓你務必過去,有重要之事,恐怕這一兩天都沒法回家。”徐捕頭連道。
“郡守大人?一兩天?”秦烈虎眉頭一皺。
郡守,整個廣淩郡軍政大權於一身,因為有妖魔禍亂一方,郡守大人緊急情況下更有七品以下先斬後奏之權。在廣淩郡也沒誰敢挑釁郡守大人之權威。
秦烈虎連回了廳內。
“郡守大人有事吩咐我過去,怕這一兩天都要在外了。”秦烈虎披上外衣,將一旁的單刀掛在腰間。
“小心點。”夫人常蘭連囑托道。
“我去送送爹。”秦雲則連起身。
“送什麼送,你回去好好陪你娘他們。”秦烈虎和自己兒子一邊朝外走,一邊說道。
“二公子,六年沒見了,怪想二公子的。”一旁的徐捕頭則笑嗬嗬道。
“徐叔,你這風火棍都大了一圈,看來實力大進啊。”秦雲說道。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徐捕頭連道。
在十五歲時就成為廣淩郡城年青一代第一人的秦雲麵前,徐捕頭自然謙遜。
“爹,一兩天不能回來,有什麼大事嗎?需要我幫忙嗎?”秦雲詢問道。
秦烈虎瞥了眼自己兒子,笑道:“放心吧,在廣淩郡城內,官府才是最強的!”
“嗯。”秦雲點頭。
送父親到府門口。
門外早有準備好了馬,父親和徐捕頭分彆騎馬飛奔而去。
秦雲看著父親離去,卻調動體內的真元開始施展法術。
“法眼,開!”
秦雲的雙眸瞳孔深處,卻是有法紋凝結。表麵看不出任何變化,可在秦雲的雙眸中,天地卻變了!
原本還是下午時分,太陽高懸,可此刻在秦雲的雙眸觀看下,天空則是彌漫著無儘的青色氣息,遠處駿馬上的父親‘秦烈虎’身上有著少許詭異的氣息纏繞,有淡粉色氣息、深綠色氣息、血紅色氣息……足足六種氣息,可每一種都很微弱,怕隨著時間都會最終消散。
“父親身為三大銀章捕頭之一,偶爾接觸到妖怪,沾染上些許妖氣也很正常。”秦雲心中也輕鬆,這些妖氣都隻是沾染體表,未曾滲透身體內部,並無任何隱患。
秦雲轉頭朝府內走去。
他法眼維持著,觀看下,人類散發著人的氣息,花草樹木也有各自氣息,萬物生靈皆有各自氣息,氣息強弱不一,在法眼下一切無所遁形。
當然在自家府內論生命氣息,不算自己,父親當為第一!這些丫鬟仆人的生命氣息就相對弱多了。
“雲兒,來來來,彆管你爹了,你爹經常要辦差。”廳內母親常蘭催促道。
秦雲朝廳內看去。
法眼觀看下,廳內個個氣息顯現。
母親、嫂子包括侄兒侄女的氣息都很正常,隻是自己大哥的氣息……
“嗯?”秦雲心中一驚。
隻見一身錦袍的大哥‘秦安’氣息卻比較虛弱,並且還有一股濃鬱的邪惡的綠色氣息滲透進秦安體內,並且和秦安的生命氣息完全交纏在一起。
“妖氣!好濃的妖氣,已經深入肌理臟腑。和我哥的糾纏絕非一次兩次,我哥的生命氣息都很虛弱,再這麼下去就掩飾不住,會直接病重身死了!”秦雲心都在顫抖,滿腔怒意和殺機,“到底是誰,對我哥下如此毒手?”
秦雲心中又驚又怒,又後怕!
因為若是自己晚回來半年,恐怕就再也見不到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