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洪州到江州,至少要渡過兩條大河,一為贛水,一為修水。
不過,江州的後勤補給,總共兩個來源方向,一為金陵,一為洪州。
李中易率領水師攻入金陵,並西進至池州後,為林仁肇提供補給的東麵來源,已經全麵性的被切斷了。
剩下的南麵補給通道,因為洪州的陷落,也被基本切斷了。
如果,林仁肇不是傻瓜的話,要麼選擇早日與楊烈決戰,要麼索性投靠了李中易算了。
然而,等李中易剛剛渡過修水的時候,忽然接到了楊烈發來的軍報:林仁肇接到洪州陷落的消息之後,既然沒有選擇投降,也沒有主動展開和楊烈的決戰,居然率領全體南唐的水師,朝西麵行駛而去。
按照楊烈的猜測,林仁肇應該是想去投靠蜀主孟昶,帶去的大禮便是八萬精銳的南唐水師!
李中易長籲了口氣,尼瑪,他和楊烈忙活了這麼久,誰曾想,林仁肇狡詐如狐,居然想出了攜水師投靠蜀國的“好主意”。
按照楊烈的吩咐,趙老幺雖然率領李家水師追了上去,不過,林仁肇既然敢拔營西去,肯定提前做好了準備,追上的希望可謂是十分渺茫。
李中易扭頭看向跟在身後的虎賁鐵騎,不由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得了,白忙活了一場!
“傳我的軍令,回師洪州!”李中易一直惦記著李煜和大周氏,既然林仁肇已經跑了,他索性回去接應劉賀揚。
不管是跑了李煜,還是傷了大周氏,萬一出現個閃失都將造成終身的遺憾。
幸運的是,劉賀揚辦事非常穩妥,當李中易重新趕回贛水邊上的時候,劉賀揚率領的五千鐵騎,正好押解著李煜等一乾大臣及其家眷,渡過了贛水。
聽說林仁肇帶兵去投靠了孟昶,劉賀揚不由狠狠的跺了跺腳,罵道:“賊子林仁肇,休要落入某家的手上,不然的話,非要剝了他的皮不可!”
大軍回返洪州之後,大約過了半個月的之間,楊烈率領南下大軍趕來會合。
“征南大將軍,荊揚道行軍大總管,臣楊烈恭請聖安!”
當著三軍將士的麵,楊烈重重的捶胸行禮,神情格外的莊重和肅穆。
李中易含笑伸後扶起楊烈,笑眯眯的說:“白行,辛苦你了。”
“唉,請聖上治臣無能之罪!”楊烈忽然單膝跪地,畢恭畢敬的請罪。
李中易笑著攙扶起楊烈,溫和的說:“林仁肇乃朕平生之勁敵。他能想出投蜀這一招,朕和總參議司的人,都事先沒有料到哇,你何罪之有?毋須如此婆婆媽媽的多禮了!”
“此次南下,除了林仁肇和八萬南唐水師跑掉之外,整個江南的膏腴之地,儘落於咱們之手,戰略任務已經順利達成了大半,實在是可喜可賀!”李中易的心胸放得異常之寬闊,心態也十分的平和。
很多事情,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無法強求!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此次南征,李中易先得吳越,後得南唐,戰前製定的戰略性任務,確實已經大半完成。
至於,林仁肇領著八萬南唐的水師跑了,那不過是統一中原進程中的一個小插曲罷了。
等完整的吞並了江南之後,李中易肯定會儘起傾國之兵,水陸並進,一舉撲滅後蜀。
李中易和孟昶之間,除了國仇之外,尚有一筆至今未算的私人過節。
這筆帳肯定是要算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爾!
楊烈率領主力大軍擊破江州防線,趕跑了林仁肇的消息,傳出去之後,整個江南的各個州郡的投降書,紛紛雪片一般的送入李中易之手。
什麼叫作大勢已去?什麼叫作傳檄而定?
這就是了!
然而,就在李中易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時候,李煜那裡忽然傳出病重的消息。
李中易眨了眨眼,他心裡非常清楚,一定是林仁肇帶兵跑去投靠孟昶的消息,傳入了李六郎的耳中。
按照李中易的估計,大周氏應該再次來找他幫著瞧病才是,畢竟,他們夫妻倆的感情極深。
誰料,李中易念頭還沒轉完,就聽殿外傳來通稟聲,“稟皇上,周氏來了,就在外麵候諭。”
“哦,朕知道了!”李中易重新坐回到禦座前,提筆在手,開始埋頭批閱各地發來的奏章。
大周氏為了李煜的病情,又來麻煩李中易,李中易難免有些不太舒坦。
你妹的,那種不配做皇帝的男人,至於這麼的死心塌地麼?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大周氏真的那麼容易就投懷送了抱,李中易還真不稀罕了!
以李中易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啥樣的女人,搞不到手?
李中易成心想晾一晾大周氏,讓她知道知道,他這裡絕對不是隨便出入的菜園門。
然而,殿門外,忽然傳來女人的尖叫聲,“皇上,皇上,妾身求求您了,求求您救救六郎!”
“大膽賤婦,竟敢在殿門外大聲喧嘩,來呀,拿下!”一直守在殿外的張三正,自然不可能允許大周氏繼續鬨下去,否則,就是他張三正的嚴重失職。
李中易本想叫住張三正,轉念一想,讓大周氏略微吃點苦頭,似乎並不是一件壞事嘛?
“你們,你們要乾什麼?這才幾天呀,你們就敢在本宮的麵前撒野?”
門外的大周氏,好像是認出了昔日的舊宮人,她心裡一急,竟然使出了撒潑的野路子。
然而,李中易沒有出聲的前提下,張三正才不會管那麼許多呢,大周氏很快就被昔日的宮婢們捂住了小嘴,押到偏殿去了。
在李中易的印象之中,大周氏是一位國色天香,且雍容華貴的女子,她說話向來是慢條斯理,平穩有法度,可謂是風度上佳。
這才幾天?大周氏就由南唐的前皇後,搖身變為街頭巷尾的粗鄙婦人,實在是可歎呐!
就在李中易停筆的當口,張三正悄悄的走進來,站到了他的身側。
李中易沒搭理張三正,等把心事想通之後,這才淡淡的說:“你做的很正確。凡是在朕的門前撒野的人,不論男女,都應照此辦理。”
“喏!”張三正躬身應喏,然後壓低聲音說,“方才,宮婢拿人的時候,一不小心,竟然扯破了周氏的褙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