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軍隻在靜海製置院待了兩天,便登船繼續西進,水陸並進,浩浩蕩蕩的殺奔南唐的咽喉地帶——江陰軍。
江陰城,曆史十分悠久,其見諸文字記載的曆史有2500多年。在春秋時期,江陰地屬吳國延陵,曾是吳公子季劄的封地,季劄避耕於申港南舜過山下,名動古中原的延陵季子葬於今江陰申港。
唐武德三年(620年),升江陰縣置暨州,以梁豐故地複置暨陽縣。暨州下轄江陰縣、暨陽縣、利城縣三縣。
南唐建立後,始設為江陰軍,轄江陰一縣。
江陰雖然是很小,但是,其地理位置異常之重要,恰好扼守於揚子江下遊的咽喉所在。
鑒於江陰的重要,南唐建立之後,李煜的爺爺就在江陰軍派駐重兵防守。
現任江陰軍兵馬都總管是黃登,此人乃是南唐的水師宿將。隻因為,黃登和林仁肇不和,才被安置在了江陰軍。
據此前的情報顯示,江陰的南唐兵馬大約有三萬人,其中的一半是水師。
整個南唐也不過十五萬兵馬而已,其中的八萬由林仁肇掌握,剩下的七萬兵馬散布於各州縣之中,江陰便占了其中的近半,由此可見南唐對於江陰的重視!
按照總參議司的戰役構想,黃登最好彆跑,而是與李家軍的水師來一場水上決戰。
其次是,黃登知道李家軍勢大,不敢水上決戰,而龜縮於江陰城中。
最差的情況是,黃登主動放棄江陰,逃回西邊,去與林仁肇彙合。
和江陰城相比,李中易更希望的是,將黃登手下的三萬人一口吞掉。
失地存人,則人地皆存,這個道理在李家軍中,即使普通士兵也是明白的。
統一江南的戰爭,進行的如火如荼,李家軍的將士們全都憋足了勁,打算讓黃登知道知道,馬王爺究竟有幾隻眼?
然而,令李中易既感失望,又覺得佩服的是,黃登竟然真的率軍西逃了,把江陰城留給了李中易。
黃登屬於率軍主動後撤的性質,和靜海製置院的守將棄城而逃,有著本質性的差異。
戰前,李中易最擔心的是,南唐軍隊都聚集到林仁肇的旗下,那將是一場惡戰和苦戰!
然而,殘酷的事實證明,哪怕黃登和林仁肇舊有宿怨,在大敵當前,黃登依然選擇了以國家的存亡為重。
李中易負手立於江陰城頭,望著浩浩蕩蕩向東流的江水,不禁心潮起伏。
趙老幺卯足了勁,打算一口吃掉黃登的三萬人,誰曾想,黃登竟然狡猾異常,搶先一步登船逃向了上遊。
“皇上,臣以為,應當趁勝追擊,不給黃登以喘息之機。”趙老幺氣咻咻的請戰。
李中易擺了擺手說:“黃登既然成心想逃,咱們即使追上去了,也恐怕很難將其一口吃掉。方今之勢,與其緊追不舍,不如放其與林仁肇彙合。”
趙老幺不解的問李中易:“皇上,您的意思是,把敵軍都引去江州?”
李中易微微一笑,說:“世人皆以為朕的目標是林仁肇,其實呢,朕還沒南下之時,就琢磨著怎樣繞過江州,直搗南唐的巢穴洪州。”
按照後主李煜的個性,他自然不敢去江州督戰,而隻會待在遠離戰場的新都洪州(南昌)。
以李中易的想法,既然李煜在洪州,南唐的腹地內部兵力又異常之空虛,那麼,他不妨率領輕騎直撲洪州城下,打李煜一個措手不及。
楊烈的手下有八萬精銳,李中易帶來了六萬精銳,還有水師的兩萬人。也就是說,統一江南的總兵力,達到了破記錄的16萬人。
彆的且不去說它了,單單是楊烈率領的八萬禁軍主力,已經夠林仁肇喝好幾壺的了,更何況,李中易的手頭還有六萬人呢?
楊烈在江北,李中易在江南,水師逆揚子江而上,無論總參議司怎麼計算,都是必勝之局!
當然了,必勝不等於速勝,而且還有大勝和慘勝之分。原因其實也很簡單,主要是有長江天塹的阻隔,林仁肇又是當世名將,必須小心應對。
當然了,李中易想去洪州,必須考慮到洪州附近水網密布的地理環境。
在沒有水師的幫助下,李中易帶的兵如果太多了,單單是渡河就會弄出很大的動靜,從而失去了偷襲的意義。
如果,李中易率領的兵力過少,洪州城內尚有三萬南唐的禁軍,顯然太過於冒險了。
所以,李中易左思右想之下,決定的親自帶領一萬五千人,星夜兼程的去偷襲洪州。
隻是,李中易心裡很有數,如果不使出狠招,馬光達和趙老幺一定會堅持反對他的冒險行動。
李中易的這個計劃,一直在暗中醞釀,彆說馬光達和趙老幺了,就算是隨軍的總參議司,也無人知曉。
反正,現在尚早,等拿下了池州,李中易再做打算也不遲。
當務之急,是利用黃登撤退的空間,趁勢拿下南唐的西都江寧府。南唐的李家父子,在江寧府經營了幾十年,不管是金銀財寶,還是糧草輜重,都足以令李中易垂涎三尺。
黃登放棄了江陰之後,潤州的南唐守將有樣學樣,也跟著主動撤去了江寧府。
這麼一來,算上江寧府原有的一萬五千萬兵馬,黃登的三萬兵馬,以及潤州的一萬兵馬,南唐囤積於江寧的守軍,其兵力已經達到了五萬五千人之多。
就總兵力而言,李中易也不過是八萬人而已,其中還有兩萬水師。一守一攻,南唐的五萬五千兵馬,隻要團結一心,倒也可以拖延一些時間。
李中易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了潤州之後,南唐的舊都江寧城,就已經徹底的暴露於他的眼前。
和以往北方雄主統一南方的形勢不同,強漢朝的步軍主力卻是在江南,而不是有天塹阻隔的江北。
這就是龐大水師帶來的福利了!
李家軍水陸並進,一步步的逼近了江寧城,眼看就要兵臨城下。然而,江寧城裡的南唐文官重臣們,卻在鬥爭棄城而走的黃登。
南唐的文官們,壓根就不懂守江必先守淮的軍事邏輯,更不明白抱團取暖的妙處。他們揪住黃登擅自棄城的“罪過”不放,彈劾黃登的奏章像雪片一般飛進了洪州,擺到了李煜的桌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