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子和小姑子再親,那也算是外人,李中易的女人們都需要避嫌,不僅不能插嘴,還須保持矜持。
等寶哥兒和甜丫跑得不見蹤影後,很久沒見著男人的女人們,就顧不得那麼多了,紛紛湧擁到男人的跟前。
“爺,興哥兒和玲妞一直在念叨您,說您怎麼還不回來呀?”折賽花剛一開口,李中易就樂了,和唐蜀衣相比,折賽花顯然更會說話。
明明是折賽花自己也想男人了,她卻偏偏借著一雙兒女的嘴,冠冕堂皇把思念之情,一股腦的抖落了出來。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情商高的女人,就是在後宅之中優勢大。
李中易蹲下身子,把一板一眼行禮的玲妞拉進懷中,緊接著,又把已經開始扁嘴的思娘也拉進懷中,抱起兩個親閨女,左親一下右親一口,好不快活!
以前,甜丫總喜歡纏著李中易,李中易也愛逗著她玩兒,李中易又是現代人的靈魂,難免會有親臉蛋的不文雅舉止。
如今,親妹妹大了,不可能再親臉蛋了。但是,自家粉粉嫩嫩,可愛之極的閨女,李中易想怎麼親,就怎麼親,即使也很不合時俗,誰敢說三道四?
“爹爹,你隻許抱我。”
費媚娘主動放棄貴妃的身份跟了他,思娘和靈哥兒此前卻始終藏於暗處,無法公開以他的子女身份露麵,李中易心中一直有愧。
在這種背景之下,李中易難免對靈哥兒和思娘有了更多的放縱,結果,一子一女都有獨霸父愛的傾向。
“思娘,她叫玲妞,是你的親妹妹。”李中易就算覺得再虧欠費媚娘和一雙兒女,也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太過偏愛的舉動。
家和才能萬事興,親姊妹倆才剛見麵,就鬨得生分了,將來家宅還可能安寧麼?
“爹爹,妹妹是不是應該聽姊姊的話?”思娘賊兮兮的望著李中易,仿佛捉住了雞的小黃鼠狼一般,又開始往外冒壞水了。
在前貴妃費媚娘的教導下,思娘的基本家教禮儀其實是很到位的,隻是一直被李中易捧在掌心裡,難免有些嬌縱。
嬌縱歸嬌縱,虛七歲的思娘絕不是小笨蛋,李中易的語氣裡隱藏著的告誡意味,她還是辨彆得很清楚。
“你若是把好吃的,好玩的,都拿給妹妹一起享用,妹妹自然會和你親近。”李中易用腦袋頂著思娘的小腦袋,耐心的教導她,“兄友才有弟恭,姊姊親才有妹妹近,都是互相的,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姊姊,我剛得了幾樣新玩意兒,等拜見了祖父和祖母,就拿給你耍子。”玲妞的懂事,惹得李中易的父愛,幾乎泛濫成災,在她的小臉蛋上狂親了好幾口。
在李中易的示範下,思娘感受到了被奪愛的威脅,趕忙說:“妹妹,除了祖父和祖母賞我的寶貝之外,好吃的好玩的,你隨便拿。”
李中易滿意極了,轉過腦袋,又狠親了思娘好幾口,硬硬的胡茬子紮得小妮子哇哇直叫,父女三人玩鬨作一團,其樂融融。
男人卻明顯偏愛女兒一些,對兒子的態度,相對而言,就要嚴厲許多了。
一旁的唐蜀衣,多少有些眼熱,她的膝下隻有狗娃李繼易這麼一個兒子,比兒女雙全的折賽花,又要差了不少。
擺平了兩個女兒,李中易隨即正式把費媚娘推到了前台,向所有人隆重宣告:“這是費氏媚娘,跟了我很多年,不僅為了生了一雙好女兒,而且,也為我付出了巨大的犧牲。”
“妾費氏,拜見諸位姊姊。”費媚娘謙遜的搶先襝衽行禮,姿勢擺得很低。
千等萬等,費媚娘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她領著兒女,光明正大的踏進了老李家的大宅門。
這就意味著,她的一雙極其可愛的兒女,再也不是見不得光的孽種,而是大周第一權臣的嫡親血脈。
說句心裡話,有了蜀國宮廷的慘痛經曆,如果不是為了一雙兒女的前途著想,費媚娘寧願繼續過著平平淡淡的隱居生活。
“姊姊言重了,這些年撫養夫君的血脈,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吧?”折賽花一張嘴,就把唐蜀衣等人的風頭,全都搶了個精光。
費媚娘深深的看了眼折賽花,當初,她跟和李中易去靈州的時候,很是享受了一段花前月下的溫柔,那是她此生最快活的一段時光。
隻是,隨著李中易征服黨項一族,平定了西北的亂局。在老謀深算的折老太公的撮合下,折賽花也緊跟著成了李中易的平妻。
為了男人的事業,費媚娘義無反顧的作出了選擇,她帶上一雙女兒,回開封城中隱居。
有高堂在上,又是久彆重逢,李中易自然不可能在二門外待得太久。女人和孩子之間簡單的寒暄之後,便都跟在李中易的身後,前去拜見李老太公和薛老太君。
李達和細細的品著茶,時不時捋一捋胡須,看似一臉平靜。可是,頻頻探頭望向屋外的小動作,暴露了他此時激動的心情。
薛夫人沒李達和那麼會裝,她時不時的扭頭,問身邊的大丫頭秋月:“早早的就有人來稟,說是大郎已經回來了,怎麼到現在還沒見人影?”
秋月仗著平日裡極受寵,便捂住小嘴,嘻嘻笑:“老太君,這才不到小半柱香的功夫啊,您已經問過五六遍了。”
“你這個死丫頭,回頭非要讓人撕爛了你的嘴。”薛夫人抬手撫額,一邊數落秋月,一邊抑製不住的翹首往外看。
秋月很懂薛夫人的心思,便快步走到屋門前,吩咐說:“門簾怎麼又落下了,還不趕緊的挑起來?”
“沒規矩。”李達和放下手裡的茶盞,沒好氣的數落薛夫人。
就算是尋常的破落戶,門裡也總要掛上門簾,否則話,讓人一眼看穿室內的景象,成何體統?
“哼,你的那幾撇鼠須,都快揪光了,還好意思說我?”薛夫人早就不怕李達和生氣了,直接了當的揭了短。
今夕是何年?
薛夫人如今已有兩兒一女伴身,尤其是她的親兒子,大郎李中易特彆的爭氣,讓她的腰杆挺得筆直。
說白了,她就是母以子貴了,難道說李達和還敢休妻不成?
李達和早就管不住薛夫人了,他也知道,吹胡子瞪眼睛,已經不管用了!
薛夫人和李中易之間,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母子關係,那感情不知道有多深!
想當初,蜀國官軍破門之時,薛夫人不但把僅有的一點值錢細軟都給了李中易。甚至,薛夫人還主動挺身而出,不顧個人安危,哪怕豁出命去,也要拖延官軍抓捕李中易的時間。
當然了,李達和也確實做到了做父親應儘的義務。儘管曹家勢大,曹氏也異常跋扈,李達和依然沒有放棄教導李中易讀書上進。
那時候是曹氏當家,李達和想積攢點私房錢,真心不容易。他從牙縫裡省出了200貫錢,還私藏了一座貴人相送的小宅子,特意留給李中易成婚之用。
更重要的是,李達和的冒險落難被抓,歸根到底,是為了給當時沒屁用的李中易,求個蔭官的機會。
血濃於水,不惜代價的骨肉親情,隻要想一想,便會暖透人心!
“大郎的信上說,他在外麵的女人,生了一對孿生的兄妹倆,比興哥兒和玲妞還要大一歲。唉,這個大郎呀,咱們家的孩子,怎麼可以一直流落在外麵呢,真是不懂事。”薛夫人心疼兒子,她擔心李達和擺出臭架子,嚇著了未曾見過麵的親孫和親孫女。
李達和瞪了眼薛夫人,這麼多年的老夫老妻了,他豈能不知道薛夫人有意緩頰的小心思?
薛夫人是個地地道道的文盲,她年幼時,家裡窮得快要揭不開鍋了,哪有可能替她請私塾先生,教她讀書識字?
李中易的來信裡,已經點明了費媚娘的來曆,李達和明明知道詳情,卻故意瞞著薛夫人。
李達和的官運再不佳,好歹也在蜀國皇宮裡待了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輕重。
茲事體大,知道內幕的人,越少越好,免得惹來滅門之禍!
不過,以李達和身為皇宮老人的資曆和見識,哪怕李中易沒有明說,他也猜測得到:大郎的不臣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費媚娘的特殊身份決定了,隻要真相暴露了,李中易如果不舉兵起事,老李家就等著被滅五族吧。
和一直蒙在鼓裡的薛夫人不同,李達和現在的心裡邊,還藏著更大的糾結。
以前,李達和在蜀國宮廷當差的時候,費貴妃是主,他是臣。
現在,費媚娘搖身一變,居然成了李中易的平妻,勉強算得上是李達和的半個兒媳婦的身份。
舊主,加上半個新媳的複雜身份,糾纏在了一塊兒,見麵之後,誰拜誰呢?
此時此刻,李達和的心裡彆提多難受,多尷尬了!
就在室內的氣氛越來越詭異之際,抱廈外的台階下,忽然傳來下人們喜悅的通傳聲,“快去稟老太公和老太君,家主領著一大家子,已經進了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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