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公,學生以為,京城內的氣氛越來越不對勁了。”楊炯站到範質的書桌旁,一邊覷著範質的臉色,一邊小心翼翼的作出了提醒。
“唉,博約啊,都過去了這麼久,你依然沒忘記那檔子事啊?”範質有些頭疼的瞟了眼異常執著的楊炯,派趙普去高麗國摘李中易的桃子,那是符太後親自拍的板。
符太後這個人,目前看起來確實十分依仗範質的扶持,表麵上也很親近範質。但是,範質每天和符太後打交道,比政事堂內彆的相公們,更清楚符太後潛藏在骨子裡的傲氣和執拗。
國家大事,一多半都是範質拿的主意,早就惹來了相公們私下的非議。
符太後偶爾定個方略,範質明知道操之過急,卻也不敢太過硬抗。畢竟,範質處於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高位,不知道被多少人眼紅著,想要取而代之。
有人盯著首相之位,必定會尋機離間範質和符太後的關係,範質久為相公豈能不知?
蒼蠅不盯無縫的蛋,當符太後對範質有了看法之後,“天下大小事皆由範質所把持”,隻須傳出這麼一句話,那麼,範質就該跌下首相之位了。
運氣好的話,範質尚可被貶去州郡。若是走了背運,稍微有個閃失,讓推波助瀾者抓住了把柄,頃刻間,便是家毀族滅的萬劫不複。
說白了,範質擔心的並不是眼下,而是他乞骸骨之後,範家子孫能夠安穩的立於朝堂之中的千秋大事。
就目前而言,皇帝尚年幼,符太後也沒完全摸著掌握朝局的門道,皇帝母子尚需要範質的大力扶持。
再過十年,小皇帝親政,符太後提拔的人逐漸占據朝堂要津之時,範質便會麵臨和霍光一樣的艱難處境。
“素公,咱們可有與李中易傾力一戰的軍力?”楊炯不愧是替範質掌握政事堂日常庶務的代理人,他抓住的恰好是當前最大的大事,也是急事。
範質笑道:“李無咎此人,一向謹小慎味,尤為惜身,沒有十成十的把握,絕對不會去冒險。如今,他的全家老小皆在京城,被咱們牢牢的掌握著,諒他不敢輕舉妄動。另外,京城內外的禁軍,不下於二十萬,庫裡的錢糧又異常之充足。他李無咎精明過人,不可能掂量把出其中的厲害。”
“更何況,太後娘娘不過是敲山震虎罷了,暫時還沒有徹底翻臉的打算。”範質歎了口氣,有些落寞的說,“李無咎的實力膨脹的如此之速,歸根到底而言,終究還是我看走了眼啊。誰又能夠想象得到,高麗國竟是那麼的富庶,養十萬兵都綽綽綽有餘。李穀和王溥,又變著花樣的在太後娘娘的麵前詆毀於我,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的教訓在前,吾不能不防啊?”
楊炯一直操持著政事堂的庶務,按照道理說,他最能理解當家難,難當家,家難當的苦處!
不過,楊炯並不讚同符太後打草驚蛇的做法。一向自詡精明的楊炯,追著李中易的足跡去北邊和契丹人和談的整個過程,簡直就是一部吃癟故事大全。
起初,楊炯頗有些惱羞成怒的負麵情緒,等他徹底想通了之後,就打定了一個主意:打蛇打七尺,不動手則罷,一旦動手就要打得李中易措手不及,隻能束手就擒!
範質其實也認為楊炯的籌謀正確無比,隻不過,由於符太後的插手,讓事情變得異常之複雜,投鼠忌器的滋味,不好受啊!
“另外,太後娘娘恐怕忽略了一件事,想那趙普趙則平,可是趙匡胤的心腹呐。前門驅了李無咎這頭猛虎,後門卻引來趙元朗這條狼,怎麼看都是一本糊塗帳。”楊炯單獨見範質之時,向來以敢言著稱,可謂是百無禁忌。
範質聽了這話,又是一陣頭疼,隻得苦笑道:兩害相權,取其輕罷了!”
實際上,範質心裡明白得很,派趙普去高麗國摘桃子,明麵上是王溥和李穀暗中下的絆子,骨子裡又何嘗不是符太後對他試探性的牽製呢?
正因為如此,範質明知不妥當,卻也隻得硬著頭皮簽字畫押,認可了符太後的主張。
俗話說得好,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皇家本就擅長異論相攪的製衡之道,政事堂雖有八相,實質上,已經潛移默化的變成了獨相!
在至高無上的皇權之下,皇家眼裡的重臣,其實隻被分為兩種:可以利用和失去了利用的價值。不管是哪種情況,都必須隨時隨地的防著,勿使某位權臣獨大!
自從先帝駕崩之後,範質在朝堂之內的勢力,比李家軍的膨脹速度,還要快得多。
放眼望去,滿朝皆為範相公的門生故舊,如果範質站在符太後的位置上,又會是如何的感想?
楊炯其實也明白範質的難處,由於擔心朝廷之中,又出現一個類似於李中易這樣掌握重兵的武將或是強藩,範質頗花了一些心思,不動聲色的削弱韓通和趙匡胤手頭掌握的兵權。
在處心積慮的謀算之下,成就的確不小,朝廷禁軍慢慢的也被捏進了政事堂的管轄範圍之中。
其中,範質最主要的舉措可謂是釜底抽薪,專門負責中下級武將提拔審核的審官西院,自從橫空出世之後,徹底的打破了武將獨攬提拔部下的大權,極大的牽製了武將們的權柄和野心。
成績斐然的後果,卻是範質做夢也沒有料到的,符太後變心了!
在皇家的眼裡,隻要大權獨攬的權臣,都要想方設法的予以削弱,不論他是忠或是奸!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的邏輯,放之四海而皆準!
正因為範質克製住了旁人的權柄,騰出來的官位又都被範相公一係的人馬所占據,倒把他自己是權相的大目標,徹底的暴露了出來。
楊炯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偏偏就是替範質不值,他慨然長歎道:“過秦論,與其說是過秦,不如改個名字的好,過六國論。六國不和,敗祖宗社稷於秦,秦有何過?”
如果李中易就在現場,一定會挑起大拇指,對楊炯彆出心裁的高論,大加讚賞!
歸根到底,蒼蠅不盯無縫的蛋,六國聯合起來的實力,遠遠超過了秦國,卻被秦國所滅,難道不應該更加深刻的檢討自己的戰略錯誤麼?
範質心裡明白,楊炯明麵上說的是秦和六國之間的舊事,實質則是含沙射影的點明當下的局麵:鷸蚌相爭,銅臭子得利!
李中易回到園子門口,見宋雲祥依然以頭觸地,異常恭順的跪在地上。
他不由心裡暗暗一歎,緩步走過去,抬腿踢了踢宋雲祥的屁股,沒好氣的罵道:“不中用的東西,書都讀到了狗肚子裡去了,這才多大點事,就嚇成這樣?想當初,老子被關進詔獄裡,眼看要掉腦袋了,不照樣的鹹魚翻了身?怕個球?還楞著乾什麼?滾出去,把侍衛班的戰馬,都給老子刷乾淨嘍。”
撂下這句話後,李中易頭也不回的邁步走了,仿佛此前的大風波,完全不存在一般。
宋雲祥剛才也隻是狠狠的磕頭,卻沒哭,不料,李中易踢了屁股後,眼淚怎麼都抑製不住的往下淌,最終變成了號啕大哭。
一直暗中盯著他的李雲瀟,實在看不過去了,趕緊上前,一邊替他解開自綁的繩索,一邊扶他起身。
“唉,怎麼說你好呢,性子太拗了,主上這是原諒你了,趕緊活動活動筋骨,吃了飯就去把侍衛班的那幾百匹好馬,刷乾淨嘍。”
如今的李雲瀟,根本不需要李中易多言,隻須丟個眼色過來,便知道主上想乾嘛。
宋雲祥不僅不是呆瓜,甚至精明穩重得嚇人,被李中易踢了屁股,又被罰去刷馬,他便知道,主公並沒有猜疑他有異心,隻不過恨鐵不成鋼罷了。
“哎,哎,我這就去刷馬了,刷完了再吃飯。”宋雲祥跪了兩個多時辰,終於苦儘甘來,他咧嘴笑得彆提燦爛了,匆匆和李雲瀟打了個招呼,便屁顛屁顛的朝馬廄的方向奔了過去。
李雲瀟望著宋雲祥遠去的背影,不由學著李中易的樣兒,微微的翹起了嘴角。難怪主公總說,人有失策,馬有失蹄,眼瞅著宋雲祥是個穩重之人,卻不料八十歲老娘,倒崩了孩兒,一時的腦子不清醒,導致陰溝裡翻了船。
“這個老宋,如果不是老子找人給了他一個上品的跪墊,又是哄,又是騙的,兩個多時辰的跪地不起,腿都有可能跪廢掉。”李雲瀟很有些無奈的邁步走了,李中易丟的眼色,他是一看一個準,從未出過錯。
李中易剛回到內書房,還沒坐下喝口熱茶,就聽見了一個令他瞠目結舌的驚悚消息:符茵茵和李七娘,竟然一起翹家,已經到了開京的官船碼頭。
送信的人,是左子光手下的八虎之一,名叫賈寶玉,李中易久聞其名,卻沒見過。
李中易聽了這麼惡俗的名字,硬是楞了半晌沒做聲,眼前這位叫賈寶玉的家夥,滿臉的絡腮大胡子,麵色黝黑,膀闊腰圓,五大三粗,哪裡有半分寶玉那倜儻的風姿?
這不是添亂麼?李中易渾身乏力的揮了揮手,吩咐人領賈寶玉下去用飯,安頓住處。
等賈寶玉走了後,李中易仰麵靠在椅子上,隻琢磨著一件事:將來給左子光定親的時候,是聘一個其醜無比的娘子呢,還是聘一個嘴碎厲害的河東獅?
在沒有跟隨李中易打江山之前,左子光和楊烈一樣,均是祖父母及父母雙亡,既無宗族親戚照應,隻能茅屋山洞寄身,可謂是一窮二白。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父母及祖父母亡故,則須按照天地君親師的順序,來界定誰有權主持大計。
天和地不提了,既是君亦為師的李中易,那可是當之無愧的親長,擁有無可爭辯的決定權。
顯然,同為孤兒的左子光和楊烈的婚事,李中易這個恩師責無旁貸,不客氣的說,也隻有他才有資格主持!
至於楊烈的堂兄楊無雙,那小子和楊烈已經是出了五服的遠房親戚,本質上,已經算不得親戚了。
就宗**理而言,哪怕是楊烈謀反被滅五族,也輪不到楊無雙被砍頭。值得一提的是,那也是個孤兒!
鬱悶了好一陣子,李中易露出壞心的笑容,嘿嘿,專門給恩師添堵的好門生,你給老子等著瞧好了!
鬱悶歸鬱悶,私奔來的兩位小娘子,李中易即使再不情願,也不可能做視不理。
隻不過,這兩位小娘子從逃離家族的那一刻起,大家閨秀的名節,必然會受損!
符茵茵是符太後的嫡親妹妹,魏王符彥卿的嫡親閨女,基於天家顏麵高於一切的邏輯,她倒是不怕閨譽受損,但也再難嫁入大周的頂級名門望族。
這個時代的頂級名門望族,最重血脈的純正傳承,皇家亦是如此。問題是,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符茵茵離家出走之後,誰敢保證她沒被“壞男人”破過身?
在這個隻能先結婚後上床的年代,身份尊貴無比的符茵茵,隻要被抬入了洞房,哪怕已是殘花敗柳,夫家也隻能是打掉了牙齒和血一起吞下去,必須吃這啞巴虧。
試問,哪個家族敢和皇家叫板,公然宣揚出符茵茵是破鞋的真相?
至於,家道中落的李七娘子,就遠沒有符茵茵這麼幸運了。在滑陽郡王府已是空架子的當下,她就這麼逃家來見李中易,恐怕再也難以嫁人了啊!
李中易不可能大張旗鼓的擺開陣式,明目張膽的迎接二女,那會造成完全不可逆轉的可怕後果。
最終,李中易仔細的琢磨了一番之後,安排劉賀揚代表他,身穿便服去將二女接來。
李中易沒有選錯人,身為開封土著的劉賀揚,在待人接物方麵,有著遠超同僚們的機巧和智慧。
劉賀揚沒有驚動任何人,順順當當的就把符茵茵和李七娘接到了二門前。
一直守在二門外的李中易,隔著老遠就聽見了符茵茵的嬌叫聲,“李中易,李中易,我幫你把李七娘給帶來了……”
李中易一陣惡寒,多少有些傻眼,娘的,好一個驃悍的符三娘呐!
明明是符茵茵想要逃婚,拉著李七娘作伴,現在倒好,符茵茵還沒見著李中易的麵,就把李七娘子給賣得一乾二淨,顏麵蕩然無存。
不怕神對手,就怕豬隊友,如今有了嶄新的詮釋!
等符茵茵和李七娘走到近前,李中易赫然發現,李七娘麵紅耳赤羞不可抑,卻敢抬首挺胸的與他對視,連眼都不帶眨的。
李中易成日裡混跡於頂級名花之中,早已對美女們有了極大的免疫力,不過,當他看清楚李七娘堅毅而又充滿著愛慕的眼神之時,已經很久沒被人撥動過的心弦,竟然微微發顫。
這可是奇跡般的真愛呐!李中易仿佛沒看見符茵茵一般,主動上前,強行拉住李七娘冰冷的小手,柔聲道:“娘子,我帶你回家。”
“李郎,奴家給您添麻煩了。”李七娘的耳根子紅得發燙,卻沒有任何的掙紮,任由李中易牽著她的小手,並肩進了二門。
“哎,李無咎,你給我站住……”符茵茵無禮的叫嚷聲,非但沒有讓李中易停下腳步,他反而加快了腳步,領著李七娘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內院之中。
等符茵茵醒過神,想追過去的時候,卻被一名美貌的佩劍侍婢,抬手攔在了二門外。
“讓開,你給我讓開,李中易都不敢攔我,你算什麼東西?”佩劍侍婢一直保持著沉默,擋住去路的那隻手臂,卻紋絲不動,顯然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
符茵茵情急之下,扭頭想找人幫忙,不料,迎麵看見的卻是一張張憤怒的臉龐,有人手撫刀柄目光幾欲噴火的瞪著她。
如果不是軍規森嚴,眾人隻怕是早就揮刀上去,將符茵茵剁成了肉泥。
攔路的侍婢目光不善的盯在符茵茵的臉上,冷冷的說:“你如果再敢羞辱我家主人,奴婢拚上一死,也要抓爛你的臉,撕破你的嘴,不信就試試看。”
符茵茵長這麼大,還從沒被人當麵這麼恐嚇過,她正欲發飆,不經意間和佩劍侍婢對了個眼神,赫然被一雙大大的黑瞳深處,散發出令人無法言表的殺氣。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決絕,是被徹底激怒的絕地反擊信號,毋庸置疑!
上過戰場、親手殺過人的勇士,和隻會走隊列、擺儀仗的花架子兵,豈可同日而語?
在逼人的殺氣之下,符茵茵哪怕心裡再不痛快,也隻得選擇了退卻,轉身就走。
不過,符家貴女的麵子,讓符茵茵輸人不想輸陣,撂下一句狠話來:“你給我等著!”
也不知道這句話,是留給攔路侍婢的,還是留給李中易?
一直冷眼旁的李雲瀟,見符茵茵被氣跑了,他不由暗暗長出了一口氣,學著李中易的口吻,喃喃低語:“很好,很強大!”
符茵茵如果真的進了李中易的二門,很多事情就再也說不清楚了,可謂是禍患無窮!
這年月,在皇權不下縣,以及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的家族傳承規矩之下,宗法製度的力量無比之強大。
女子的婚配問題,絕非女子私下裡說出喜歡二字,便可以成事的!
魏王府,那是什麼樣的人家?一門三後啊!
魏王符彥卿的嫡長女,嫁給了柴榮,這便是大符皇後。大符皇後病死之後,又是符家女嫁進了宮裡,這便是當今的符太後!
彆人不清楚,李中易卻是心知肚明的,曆史上的符茵茵,當年鬨沒鬨過逃婚事件,他不知道。但是,有一個事實卻是明確的:魏王符彥卿為了常保富貴,將符茵茵嫁給了趙老三,也就是趙匡義。
不管是哪個時代,豪門之間的互相聯姻,都是鞏固權勢地位,或是抬高門第的法寶之一!
這個時代流行的就是政治聯姻,這是個整體性的社會共識問題。不論何時何地,在可以預見的將來,政治聯姻這種生態,恐怕都不可能消失。
撇開魏王不提,西北強藩折家的老太公,不也把折賽花送進了李中易的懷中麼?
另外,李瓊勢微之後,不也動過送嫡親的孫女李七娘,給李中易做妾的念頭麼?
大家都是半斤對八兩罷了,大哥莫嫌二哥醜陋,誰也彆說誰更無恥!
左子光的信上,寫得很直白,鑒於符茵茵的議親對象,很可能就是符太後想要拉攏的趙家,不如恩師將計就計,將她收入後宅之中,徹底破壞掉符趙兩家的聯姻圖謀。
李中易看過書信之後,氣惱之餘,卻不免有些遺憾。
要知道,李中易雖然是個穿越者,但是,他並不是一個普通的穿越者。
李中易不僅擁有多年廳級乾部的資曆,更是長期跟隨在老首長的身旁,見識過不少驚心動魄的政壇大事件。
作為一名優秀的基業締造者,李中易能夠這麼快的成就大事,主要因素是,他具備了常人遠不可及的豐富閱曆和長遠眼光。
舉個非常恰當的例子,一個小攤販穿越到了後周時期,命好的情況下,可能成為一個大商人。命不好的話,因為犯了官場的忌諱,隻怕是身死族滅!
在這個絕對以官為師的年代,一個普通商人,不僅沒有科舉作官的權力,就連穿衣、戴帽、出行的馬車、宅門的規格,都有著嚴苛的等級森嚴的禮法約束。
稍有不慎,便會被破家縣令,或是滅門州官,砍下腦袋當了夜壺!
普通的城市市民,怎麼可能一穿越過去,便虎軀一震,從者雲集呢?那不過是幻想小說的荒謬空想罷了!
李中易親手拉著李七娘進門,那是因為,他如果不接納她,她就再無半分活路!
而符茵茵則有N條退路可尋,根本不怕閨譽受損,核心基礎便是有至高無上的皇權庇護!
權勢令人著魔,也是曆代野心家們,明明知道身族滅的巨大風險,依然要寧有種乎的根源!
左子光限於見識問題,他固然聰明絕頂,卻遠不如李中易眼光長遠!
所以,李中易沒有搭理左子光的建議,作出了更加合理的選擇,命人將符茵茵拒之門外!
畢竟,現在還沒到和趙家徹底撕破臉麵的程度,提前打草驚蛇,並不是李中易一貫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