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李中易緩緩醒來,剛睜開眼睛就見彩嬌托著香腮,正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得異常之仔細。
“怎麼了?”李中易心裡頗有些奇怪,由於年歲尚幼的緣故,以往的這個時候,彩嬌應該還在沉沉的夢周公,今兒個卻醒得這麼早?
“爺,奴家娘親雖然沒說什麼,可是,奴家看得出來,她有心事。唉,這麼些年來,我那個沒心肝的阿耶,不斷的娶小納妾,甚至還要納歌伎……”彩嬌耷拉著腦袋,沒精打采的說,“算了,不說這些了,總之,我娘親怪可憐的。”
李中易微微一笑,金子南對鄭氏的冷落,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持續了好些年。
按照大周的規矩,女人十五歲當嫁,而且隻要超過了三十歲,就屬於年老色衰的範疇,一般情況下,不再安排侍奉枕席。
麗隨周製,鄭氏已經三十多歲了,金子南再不去碰她,倒也說得過去。
隻是,金子南打小就不太喜歡憨直的彩嬌。人非草木,這人際關係其實都是相互的,相應的彩嬌也對金子南沒有任何好感。
“嗯,老金雖然獻上了寶物給我……”李中易拉過彩嬌在她的櫻唇上,狠狠的啄了一口,這才緩緩的說,“我也賞了他高官厚祿。哼,這次很多人上奏章,想要他的命,如果不是我攔著,老金就算有八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哼,照奴家說啊,不如砍了算了,免得總是摟著那些騷狐狸精們,氣苦奴家娘親。”彩嬌的童言無忌,倒讓李中易鋪墊好的一記狠招,仿佛打在了棉花上,頓時失去了著力點。
死妮子,也不知道配合一下,李中易有些悻悻的一口咬在彩嬌細嫩雪白的耳肉,悶聲悶氣的數落她:“那是你親阿耶呢,我真砍了他的腦袋,你娘親不得哭死?”
“才不會呢,我娘親口告訴過我,巴不得那老東西早點死外邊去。”彩嬌的一席話,令李中易感觸頗多。
鄭氏如果不是被金子南傷透了心,絕不至於當著女兒的麵,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來。
既然是這樣,嘿嘿,老金呀,你也就彆怪俺老李心狠手毒了啊!
“唉,怎麼會鬨得這步田地呢,唉,好吧,既是如此,那不如先讓老金去軍前效力,督催一下糧草的供應吧?”李中易裝作很為難的樣子,唉聲歎氣的說,“老金丟了國都,論罪當斬……”
沒等李中易把話說完,彩嬌便一頭紮進的懷中,笑嘻嘻的嚷道:“好啊,好啊,他前腳走,後腳我就替娘親撐腰,把那些騷狐精們,都打殺出去賣了。”
李中易一陣愕然,這小妮子史無前例的醒得早,竟然操心的是她爹娘的家務事。
“爺,您說好不好嘛。”彩嬌摟緊了李中易脖子,扭擺著小腰肢,一個勁的撒嬌耍賴。
李中易心裡自然很樂意了,不過,他不想就這麼便宜了彩嬌,故意端著架子為難她:“唉,難辦啊……”
“爺,您就依了奴家嘛。”彩嬌惟恐李中易不把她的親爹送出開京,打著滾的撒賴,倒把李中易的火苗子給點燃了。
“你先把爺伺候舒服了,咱們再說老金的事。”李中易舒服的仰躺在軟榻上,不懷好意的斜睨著彩嬌。
彩嬌被李中易教育了好些年,就算是她再憨直,又哪裡看不懂男人的歪心思呢?
“爺……奴奴先去刷牙,再來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彩嬌想到做到,當即果著半個身子,便跳下了軟榻,跑到梳洗間,就著婢女們早就準備好的熱水,開始打理衛生。
李中易正值壯年,身體底子又棒極了,原本就比較顯著的晨勃現象,讓彩嬌這麼肆無忌憚的一撩撥,哪裡還忍得住念想?
和折賽花不同,李中易一直沒舍得摘了彩嬌的瓜蕊,直到教育得十分滿意之後,這才整個吞下了肚內。
怎麼說呢,養成計劃的成功,讓李中易可以為所欲為的“欺負”彩嬌。直到,這小妮子脫力的癱軟在床榻之上,除了還能喘幾口粗氣之外,累得連眼皮子都睜不開了。
幸好這裡是不需要每天上朝的開封城,書房裡又有精明能乾的韓湘蘭幫著寫節略,這讓李中易辦公和偷歡,完全可以做到兩不誤。
此前,李中易曾經鄭重其事的吩咐過韓湘蘭,隻要有插著雞毛的緊急軍務或是政務,絕對不能有絲毫的耽擱,必須馬上親自送到他的手邊。
李中易畢竟是現代人的靈魂,又長期遊走於頂級權力圈和醫界之間,他深知,若想提高辦公效率,隻是表麵文章的所謂早朝,其實除了顯示一下皇權的威嚴之外,並無鳥用。
天下的事務繁多,李中易是人不是神,不可能什麼雜事都要處理,這就必須采取既分權又集中的權力結構。
具體來說,李中易對於兵權的控製,抓得格外的緊,軍中都頭以上的人事任免權,被牢牢的掌握在了他的手上。
按照大周軍製,一都轄二隊,一隊五十餘人,正好類似後世的連級單位。
由於李中易兼任著羽林四衛都指揮使的職務,他目前掌握的軍隊,恰好符合三個廂的建製。
一廂轄10軍,一軍轄5營,一營轄5都,按照這個編製而言,羽林四衛也就是李家軍,不過四個軍而已,正經的員額頂多也就一萬多人罷了。
然而,目前在高麗的兵馬,僅僅是近衛軍就已經超過了8000人,再從楊烈到宋雲祥的五個野戰軍,一直到頗超勇(李勇)的騎兵營,全軍上下少說也有的七萬戰兵。
七萬人中有1400個以上的鎮撫和副鎮撫,以及都頭和副都頭,這些基層連級軍官及其上級的升遷降調,全都被李中易捏在了手心裡。
鑒於前方的戰事瞬息萬變,在這個沒有電報和電話的時代,李中易難免會有鞭長莫及之處。所以,基於現實的考慮,李中易又授予了前線指揮官臨時任命檢校都頭的實權。
等到戰後,隊正以上的檢校軍官們要想轉正,就必須進隨軍的講武堂學習深造,經過嚴格的考核後,才能夠獲得正式的提拔。
講武堂的輪訓製度,給了李中易近距離觀察基層軍官的一個絕佳機會,他至今一直兼任著講武堂的山長,而且在可以預見的將來,他也一定會繼續兼任下去,絕無主動辭職的可能性。
“爺,奴奴實在是腰酸得厲害,沒法子伺候您起身了……”彩嬌好容易積攢了一點點力氣,短短的一句話裡,又給消耗得一乾二淨。
李中易抬手捏了捏彩嬌滿是潮紅的粉頰,笑眯眯的說:“爺就喜歡聽你的貓兒**的悅耳動聽,不過,再大點聲就更美了。”
彩嬌儘管被教育了很久,依然被李中易調侃的羞澀難當,她索性將整個身子埋進了暖和的錦被之中,無論李中易怎麼逗弄,就是要裝駝鳥狀。
閒來無事,逗自家妞玩兒,李中易也算是懂得勞逸結合的行家。
隻是,天公不作美,李中易洗漱完畢還沒來得及用膳,就接到了韓湘蘭傳來的壞消息。
“爺,據水師密報,張永德晝夜兼程的趕路,目前已經到了禮成江口外。”韓湘蘭拿著手裡的節略,小心翼翼的遞到了李中易的手邊。
李中易放下手裡的筷子,探手接過節略,定神研究了一陣子,忽然抬頭問韓湘蘭:“你覺得張永德來得這麼快,所為何事?”
韓湘蘭猛然間腦子短了路,傻乎乎的望著李中易,呶嚅著櫻唇,竟然不知從何說起。因為,李中易此前隻看她寫的節略,還從未詢問過她的意見。
李中易故意沒有追問韓湘蘭,給她時間去體會一下,今日這一問的重大意義。
隨著李中易的事業不斷的壯大,他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麵麵俱到,這就需要一個值得信賴的秘書班底來幫著處理軍國大事。
權力的控製,有著固定的邏輯,內廷和外廷的互相製約,其實缺一不可。
明朝末年,未經過任何執政訓練的崇禎帝上了台,乾的第一件傻事,也是最大的一件蠢事,就是聽了東林黨人的欺騙,把九千歲魏公公給乾掉了!
實際上,乾掉了九千歲老魏之後,如果崇禎帝扶持身邊的親信太監接掌司禮監及廠衛的實權,也絕不至於任由東林黨獨大。
東林黨獨大之後,除了黨同伐異、屢屢因私廢公之外,土地兼並也愈演愈烈,直接後果是國家的財政收入日益減少,而東林黨人卻肥得流油。
國事從此不可收拾,陷入到了沒錢打仗——加稅——以東林黨為首的文官集團轉嫁負擔給自耕農——自耕農紛紛破產——民不聊生——流民不斷起義的死循環怪圈之中。
按照李中易的設想,和外界沒有任何利益牽扯的內書房,在很多時候可以讓他避開精英階層的各種陷阱。
哪怕是韓湘蘭將來有了親生的兒子,隻要李中易堅持秘密建儲製度,讓兒子們誰都有希望,卻又不挑明誰來接班的問題,那麼,韓湘蘭無論於公於私,也都必須永遠和李中易站在同一條戰線之上,而不可能背叛。
此所謂高處不勝寒,孤(朕),即孤家寡人也!
李中易端起茶盞,神態自若的吹散漂浮在液麵的茶葉,張永德此來肯定是不懷好意,這一點毋須多言。
可問題是,張抱一究竟會帶來怎樣的驚喜,這才是要考驗韓湘蘭的要害所在,他有的是時間等待韓湘蘭作出回答。
“回爺的話,奴婢最擔心的是,張抱一有可能奉詔接管了咱們家的兵權。”韓湘蘭畢竟不是一般的女子,不僅很快找到了核心要點,更耍了個不大不小的花槍,故意不提李中易的兵權,而是咱們家的兵權,這其中的意含就顯得格外之豐富。
咱們家,那自然也包括了韓湘蘭本人在內,這也就等於是告訴李中易,張抱一如果真的圖謀李家軍的兵權,韓湘蘭必定同仇敵愾,堅定的和她的男人站在一塊兒。
嗯哼,和聰明的女人打交道,就是令人覺得舒暢,韓湘蘭可比彩嬌那個小糊塗蛋,精明十倍不止。
“那你說說看,該如何應對?”李中易轉手又把球踢回到了韓湘蘭懷中,他就是想看一看,經過這段時間的學習之後,這個精明強乾的女人究竟成長到了哪一步?
“爺,您如今兵強馬壯,又是先帝的托孤重臣,那張永德此行雖然懷有異誌,最終的結果卻隻能和奴婢一樣,隻能臣服於您的腳下。”韓湘蘭蹲身半福,明豔的臉蛋上堆出一本正經的神態,秋波流轉間,媚豔俏皮至極,令人心動不已。
“哈哈,哈哈……”李中易仰麵暢快的大笑出聲,好一個美豔聰慧的書房侍婢,也不枉當初收服她的一片苦心呐。
李中易勾了勾手指,將韓湘蘭喚到身前,攬住她的蛇腰,抱她坐在雙膝之間,笑眯眯的說:“和爺耍滑頭是不行滴,說吧,張永德究竟想乾嘛?”
韓湘蘭心中一陣狂喜,李中易此前待她基本以威壓為主,少有柔情的一麵。現在,他主動拉著她坐到腿間,這還是大姑娘上轎子頭一遭。
身為名門閨秀的韓湘蘭,早在幽州的時候,就見慣了其父韓匡嗣,明裡尊重其母這個正室,實際上,韓宅之中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老韓最寵的卻是三夫人。
韓湘蘭也早就看透了男人的心態,男人對自家的女人越是相敬如賓(冰),這心與心的距離,其實也就越遠。若是男人在女人的麵前,笑罵由心,既不藏著也不掖著,反而證明了一件事:男人心裡有她。
李中易雖然是個低賤郎中之家出身的土包子,可是,韓湘蘭比誰都清楚,數遍中原的名相良將,能夠正麵擊敗契丹四萬精銳鐵騎的帥臣,又有幾人?
威鎮天下的李無咎,不僅手握精兵強將七萬餘,又是摘了韓湘蘭紅丸的男人。韓湘蘭心裡比誰都明白,如果不能展示出她自己的才能,讓李中易另眼相看,將來隻怕是老死於深宅之中也乏人問津。
明知道李中易可能采取的是恩威並施的策略,韓湘蘭依然為他願意親近的舉動,感覺到歡欣鼓舞。
隻會發威,或是隻會施恩的男人,韓湘蘭都有辦法從容應對,哪怕一時被迫的低頭,也不可能真正瞧得上。
偏偏,李中易這樣打一棒子給顆糖果的搞法,令她既難受又歡喜,反而十分受用。
“爺,彩嬌到現在還沒起身……”韓湘蘭本想說正事,可是話到了嘴邊,卻不由自主的失去了控製。
李中易微微翹起嘴角,坐在腿間的美婢,顯然是在吃彩嬌的味,嗯哼,這是好事情嘛!
身為賤骨頭男人中的一員,李中易也有比較特殊的另類習性,老李家後宅之中的女人,如果成天黏著他,肯定會異常煩心。
可問題是,如果女人們都把李中易當作是空氣一般,有他不多,沒他不少,那也會很愁人。
象現在這樣,女人們為了搶奪李中易的寵愛,彼此之間,時不時的吃點醋,給對方上點眼藥啥的,他其實比較享受這種感覺。
以前,李中易讓韓湘蘭做一些比較出格的事情,基本都帶有強迫的性質。如今,韓湘蘭舍得放下所謂名門貴女的身段,主動以小女人自居,顯然是一種巨大的進步,反過來證明了李中易恩威並施的有效性。
武則天曾經馴服烈馬的故事,她隻需要三樣東西,鐵鞭、鐵錘和匕首,其中的內涵不言而喻:不為我所用,必殺之!
李中易做不到則天大聖皇帝那麼的冷血,但是,如果韓湘蘭始終不願意被折服,那麼,老李家後院之中,多的是讓她反省的冷宅子。
韓湘蘭心甘情願的臣服,讓李中易心情十分舒暢,他撫摸著她那頭烏黑的亮發,一邊嗅著她發間散溢出來的半熟幽香,一邊靜靜的等著她的回答。
“爺,奴婢若是答對了,可有賞?”韓湘蘭拋出一記頗堪玩味的眼刀,那股子既媚且浪的勁頭,還真勾起了李中易的性趣。
“哈哈,你若是答對了,爺今天就歸你伺候著了。”李中易開心的摟緊韓湘蘭的蛇腰,重重的賞了一記熱吻,祿山之爪卻伸進了不該深入的所在。
韓湘蘭等的就是李中易的這個態度,被李大官人虐了這麼久,她算是看明白了,端著架子扮演所謂的淑女,在李中易這裡壓根就撈不著好兒。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李中易曾經在書房裡自言自語:進得廳堂,下得廚房,入得洞房!
這十二字箴言,掰扯開來琢磨透了,以韓湘蘭的明慧,豈能不知其中的內涵?
也就是說,李中易最喜歡的女人類型:人前是多才多藝的淑女貴婦,榻上則為妖姬浪婢!
“爺,以奴婢的淺見,張抱一此來,很可能接管整個高麗國的政軍事務,卻不敢碰您一直攥在手心裡的兵權。朝廷那邊多的範相公,也絕非魯莽之輩,隻會等您回了開封之後,再慢慢的削弱兵權。”韓湘蘭沒等來李中易的點讚,頓時意識到,她藏的那一手又被李中易看破,隻得耷拉著美麗的螓首,將精致的下頜擱在男人的肩窩上,補充說,“符太後和範相公,很可能等著張抱一拿到您在高麗大肆貪墨,胡作非為的鐵證。”
沒等韓湘蘭說完,她就覺得一陣劇烈的疼痛驟然襲上胸口,緊接著,便聽見李中易的哈哈大笑聲,“不愧是爺精心教養出來的小狐狸精,爺就賞你一支銀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