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耶律休哥一定把咱們靈州一係,當作是最大的敵人,這個毋庸置疑。”頗超勇十分有信心的仰起臉,陪著笑臉說,“道理是明擺著的,屬珊軍差點被我靈州一係全殲,姓耶律的,做想做的事情,恐怕是一口將咱們吞掉,永除後患!”
李中易撇嘴一笑,這個頗超勇,在京城混了幾年之後,心眼子比以前,更是靈活了不下十倍。
靈州一係,頗超勇的這個提法,其實恰好說中了一個事實:李家軍的基礎,其實來自於靈州。
在京城這邊,李家軍的力量,也僅僅隻有羽林右衛和黨項騎兵教習,這麼大約兩萬人的隊伍。
可是,在朔方的地界上,不僅有郭懷手下的三萬餘靈州漢軍,更有隱藏在民間的五萬多,由前黨項奴隸兵組成的成建製騎兵部隊。
這且罷了,黨項拓拔家最凶惡的敵人,府州折掘家的掌上明珠,折賽花,早已是李中易的平妻。
折賽花的腹中,已經懷上了李中易的種,如果是男娃兒,府州折掘家,就是李家兒郎的外祖家。
這關係,已經親密之極!
府州折掘家的實力,就算是再弱,由於舉城皆兵,七拚八湊之下,集合一支兩萬人的比戰精銳之師,不是太難的事情。
頗超勇敢於反抗拓拔彝殷對頗超家的殘酷剝削,卻對李中易乖順異常,其中的邏輯不言自明。
這個世界,向來是強者為尊,成為強者的忠實盟友,或是心腹,才能最大限度的保障自己的根本利益。
頗超勇雖然沒讀過漢書,卻有著驚人的語言天賦。來了開封城不到三年,他的漢話已經說得十分流暢。
如果,不是相貌有著顯著的異族特征,頗超勇完全可能被漢民們,看作是本族的兄弟。
“如果我所料不錯,耶律休哥多半就藏在咱們大營附近的不遠處。暗中窺視著咱們的虛實。”李中易目光炯炯的盯在頗超勇的身上,極其認真的說,“等耶律休哥襲擊後軍的時候,就是你拚命的時候。”
頗超勇不僅沒有絲毫的膽怯,反而舔了舔略顯乾躁的大嘴唇,興奮的說:“爺,哪怕是拚到最後一個人。把小的也搭進去,也要誓死拖住耶律休哥的大部隊。”
李中易微微頷首,笑眯眯的望著頗超勇,和聰明人說話,的確是件令人舒心的事情。
頗超勇跟在李中易身邊的日子。已經不算短了,他是個啥性子,李中易一清二楚。
在大西北地區,籠罩在李中易統治之下的黨項人。至少超過了四十萬人。頗超勇手下的這三千多人,即使全都拚光了。以李中易的性格,肯定會很快幫他補充上來。
並且,頗超勇表明了忠心之後,李中易肯定會高看好幾眼。那他還需要擔心將來帶的兵會少麼?
混在各種圈子裡邊,真正的聰明人,不僅會算經濟帳,更會算政治帳,以及人情帳,此所謂:風物長宜放眼量!
常凱申校長的軍事力量,為何越打越少?除了戰略戰術不如毛太祖之外,更重要的是,他都沒有真正掌握全國的力量,就屢屢玩借刀殺人的小把戲。
軍閥們,最在意的就是手頭的那點人槍和地盤。雜牌軍前方拚光了,緊接著,就被常校長撤消了編製,這其實是把軍閥們都當成了傻瓜蛋子。
所以,濟南戰役的關鍵時刻,出現了吳化文的臨陣起義。平津決戰,由於傅作義的糾結和猶豫,導致華北地區儘失。淮海決戰,何基灃和張克俠聯手,把黃伯韜給賣了,再加上新桂係的李宗仁和白崇禧私下裡拖的後腿,導致常校長手下的精銳儘失,敗局已定。
解放戰爭,其實是一場團結的tg,戰勝嚴重分裂的kmt的戰爭!
李中易以前混在老首長圈,耳濡目染之下,站得高,自然看得遠。
在沒有拿下全國政權之前,自然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一起打江山!
等到,李中易手頭的軍事力量具有壓倒性優勢的時候,想把黨項人捏圓或是捏扁,不全都由著他的心意來麼?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大流氓朱洪武坐穩天下之後,把以前的老戰友們,宰得差不多了,動不動就是株連幾萬人的大案子,大明王朝的根基,一點不鬆!
現在,頗超勇暫時沒有反心,而且迫切希望立功,李中易自然不可能虧待了他。
李中易招手把頗超勇叫到身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耶律休哥不是一般人,他肯定知道,你是我手上唯一可用的騎兵力量,想吃掉你的心思,必定很大。”
頗超勇心頭猛的一凜,他竟然,漏算了這一條,實在是該打!
李中易察覺到頗超勇微微變色,知道他意識到了危險性,這才慢慢騰騰的說:“我現在也不知道耶律休哥的伏兵,藏在那裡。你的任務是,在耶律休哥想吃掉咱們後軍的時候,突然殺出來,牽製住他的攻勢。如果,你能夠牢牢的拖住耶律休哥的部隊,消耗了多少人,我雙倍補給你!”
頗超勇知道,李中易雖然異常之精明,卻從來都說話算數,屬於那種一口唾沫,一個坑的主。他不禁喜上眉梢,他原本就是萬夫長,如果這次立下大功,肯定會更上層樓的。
李中易是何許人也,儘管頗超勇掩飾得很好,但依然暴露出了噬血和野望的一麵。
隻要主君強大,部下越有野心,其實,事業的盤子,也就可以做得越大!
李中易不是那種心胸狹隘的主公,對於頗超勇急於想建功立業的念頭,自然不會潑冷水。
“請注意,我隻需要你纏住一部分皮室軍,就足夠了!”李中易又一次拍了拍頗超勇的肩膀,淡淡的說,“既要立功,又要保住小命,與吾一起共享榮華富貴。”
頗超勇眨了眨小眼珠,趁機提出了一個要求,“爺,小的尚未娶妻,偏生又最喜西北女郎,尤其是擅武的。”
李中易一聽就明白了,這小子肯定是盯上了,折賽花身邊的女將們。
府州折掘家,在西北經營了幾十年,儘管府州一直不富裕,家底也還是比較雄厚的。
折賽花身邊的侍女們,個個都會武,而且大多長得很漂亮,頗超勇還真有些眼光。
不過,僅僅是漂亮,還不足以讓頗超勇找上李中易開口提要求。
折掘家是西北豪族,折賽花又是李中易的平妻,一旦頗超勇娶了折賽花身邊的某個侍女為妻,他和李中易的關係,無形之中拉近了許多。
當年的小委員長陳誠發跡之前,就是因為他娶了宋美齡的乾女兒,譚延闓的親生女譚祥。
枕邊風,所帶來的裙帶關係,其威力不亞於殺敵十萬的大功勞!
李中易確實沒有料到,頗超勇竟會把主意,打到了折賽花的身上。
李中易仔細一想,他既沒有乾女兒,親生女又還年幼,頗超勇卻已經是二十七歲的壯漢了。
對於老部下的主動示好,李中易向來不會當麵打擊他的積極性,但也不可能把話說死。
李中易笑道:“隻要花娘身邊的女郎,看得上你,我樂觀其成。”
頗超勇也沒指望馬上得償所願,有些事情急不得,隻要在李中易這裡掛上了號,得了允準,後邊的事情就好辦了。
李中易把頗超勇叫到大沙盤的前邊,仔細的交待了一番,直到頗超勇徹底的領悟了,這才放他出去做出擊的準備。
此時,葉誠望的大營裡,擠滿了睡不著覺的老部下們,大家正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
“葉帥,李相公那邊派來的人,簡直就是故意來挑刺的,明明營盤已經紮得很深了,居然還要深挖下去三尺,要不是……”說話的黑臉軍漢,發覺葉誠望臉黑如鐵,趕緊住了嘴,縮了縮腦袋,不安再吭聲。
“老葉,我倒覺得,按照李相公的辦法來紮營,防守起來,要穩妥得多。”廣勇軍副都指揮使楊彬,摸著下巴,有條不紊的作了分析,“隻是,咱們身處中原腹地,兒郎們趕了大半夜的路,有必要這麼折騰?”
如果,李中易在場,一定會當即指出楊彬,明麵上沒有說啥,其實暗藏挑撥之意。
顯然,從楊彬的態度來看,廣勇軍內部對於徹底投靠李中易,依然有著不小的分歧。
葉誠望不動聲色看了眼楊彬,以前,吳帥在世的時候,就曾經說過:楊彬此人心眼窄,眼皮子淺,成不得大事!
後來,吳帥交出兵權的時候,特意上表太祖郭威,推薦葉誠望接替廣勇軍的都指揮使。
問題是,葉誠望雖然順利的接了班,卻也從此和楊彬,有了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嫌隙。
在這廣勇軍中,山頭眾多,雜牌林立,大致分為四派勢力,彼此合作,又彼此扯後腿。
隻是,葉誠望占了先機,獲得了吳帥的高度認可,其所掌握的力量,屬於廣勇軍中最大的一塊。
也正因為如此,當初,決定接受李中易的拉攏,也是葉誠望權衡再三,強行作出的決策。
隻是,葉誠望最近隱隱約約嗅到了一些不妙的風聲:楊彬私下裡,和趙匡胤家的三弟,來往甚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