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的上京,是個微風和煦、萬裡無雲的晴天。
對於這個城市來說,這樣的好天氣是相當難得的,就好像是被精心設計過的一般。
上京大會堂外,來來往往的人群絡繹不絕,一片車水馬龍的景象。
站在大會堂的旁邊,兩位身著正裝的禮賓人員臉上帶著標誌的微笑。
不過笑的時間久了,表情難免會有些僵硬,為了避免令遠道而來的外賓們感覺到不適,他們也需要稍微活動活動來舒緩臉部的肌肉。
“……我發現,這無論是什麼會議,隻要名字的前麵掛個國際,逼格瞬間就不一樣了。”看著大會堂前絡繹不絕的人群,頭發剃的很短很清爽的禮賓人員開口說道。
站在他的旁邊,一位稍顯年長的禮賓人員問。
“怎麼說?”
那年輕的禮賓人員繼續說。
“你想想,如果改個名,就叫華國月麵強子對撞機研討會議,逼格是不是直接掉了一級?”
稍顯年長的禮賓人員笑著小聲說:“你這話說的,怎麼就掉逼格了?國名還是國際兩字打頭,區彆隻是在於咱們國際社會大家庭開放合作的態度,和逼格有啥關係?”
“你這麼說好像也有點道理。”
“行了行了,彆廢話了,老老實實站你的崗,摸魚也該摸夠了。”
就在不遠處的另一邊,到禮堂的門口,一位頭發梳得很整齊的青年博士,看著門口來來往往的異國麵孔,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你說咱們自己就能夠建這個強子對撞機,乾嘛讓美國佬他們也參與進來?自己玩不好嗎?”
站在他的旁邊老人,大概是他的導師。
聽到了學生這番發言,那穿著正裝的老人不禁笑著搖了搖頭說。
“話不能這麼說,經濟全球化是大勢所趨,競爭對抗是常態,合作共贏也是常態,在太空領域我們暫時領先,擴大優勢的最好方法不是閉關鎖國,而是合縱連橫。連美國人都懂這道理,咱們豈能不懂?”
那年輕的學者摸了摸後腦勺問。
“啥叫合縱連橫?”
老人輕輕咳嗽了一聲,“……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昨天吃酒店自助餐的時候聽人吹牛說的。”
學生:“……”
看著一臉無語的學生,老人乾咳了一聲,繼續說道。
“總之你那一套思想是行不通的,能夠舉辦這樣的國際盛會,我們就能強化和其他國家的外交關係,以及和學術界的聯係。以前是我們的科研狗給西方的實驗室打工,生產他們需要的論文,現在該他們的科研狗給我們打工,生產我們需要的論文了。”
“這次會議很重要,到時候你可彆傻坐那玩手機,有機會多和旁邊的人交流,說不準坐你旁邊的就是哪個實驗室的總負責人,或者哪個國家物理學界的頂級大牛。”
聽到這句話,那年輕學生的表情終於嚴肅了起來,點了點頭,當著老師的麵關機了手機。
“學生知道了!”
看著自己學生受教的模樣,老人笑眯眯的點了點頭。
孺子可教也。
自己雖然也是國內一流高校的物理學科學術帶頭人,但放在這種地方,也不過是爾爾罷了。
哪怕是自己,能夠在這種國際物理學的盛會上混個臉熟,對於往後的學術之路也是大有裨益的。
說到這裡也不得不感謝陸院士,能夠為國內的物理學界創造這樣的機會,將這樣的盛會搬到國內來。
唯一遺憾的是,這樣的機會要是讓他在年輕的時候碰到就好了。想當初他年輕的那會兒,搞理論研究的彆說是讓那些外國佬來華國開會交流,就是出去開個會都難得要死……
想到這裡,老人不禁看向了他那看著傻裡傻氣的學生,臉上浮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
生在福中不知福的臭小子。
讓你趕上了一個好時代啊……
……
第一屆國際月麵強子對撞機研討會議在上京市大會堂如期召開。
大會堂的門口,穿著大風衣的克雷伯教授隔著老遠便張開了雙臂,向著陸舟迎麵走了過來。
“哈哈,我的老朋友,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和這位模樣瘦高的德國教授禮節性的擁抱了一下,陸舟笑了笑繼續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國際月麵強子對撞機研討會議,你怎麼也來了。”
克雷伯教授,螺旋石7-X仿星器研究所的所長,同時也是負責歐洲可控聚變研究的核心工程師之一。
當初華國從ITER退群的時候,兩人雖然是競爭關係,但私下交情依然還算不錯,後來也代表各自的國家做了一些學術上的交流。
比如盤古聚變堆的前身Star-1實驗堆,就是從德國買回來的Wega仿星器改裝而來的。
從長遠來看,這筆交易當然是值得的,畢竟如果沒有盤古聚變堆的成功,為能源所困的歐洲可能還得等上五十年才能用上清潔而近乎無限的能源,但如果是可控聚變談判已經結束的今天,在法國人不罷工的情況下,最快明年東亞電力生產的堆芯就能在法國的卡達拉舍落地,隔年德國的法蘭克福大概也能擁有一台……
“你大概忘了,我是研究等離子體物理的工程師,而且在超導磁體這塊可是國際上數一數二的專家,CERN的地下超導磁體就有我的一份功勞,這次也是他們把我請來的,”克雷伯教授笑著拍了拍陸舟的肩膀,鬆開了手之後繼續說道,“不隻是我,你的另一位老朋友也在這裡。”
“克利青教授?”看到不遠處向這邊走來的老人,陸舟眼睛一亮,笑著伸出了右手,“沒想到你也來了。”
“這麼重要的會議我怎麼可能缺席,往後的五十年的物理學能不能有什麼新的發現可全靠你們了,”笑著和陸舟握了握手,克利青教授繼續說道,“恭喜你,能夠主持如此重要的會議,在你的學術履曆上肯定是濃墨重彩的一筆……雖然我猜你大概也不在意這種東西了。”
“怎麼會,誰會嫌自己身上的勳章太少?不過這次會議並不是我主持,我隻能算是主持者之一……”說著,陸舟微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也彆站在門口了,裡邊請吧。”
就在這個時候,克雷伯教授忽然抬了下右手。
“等一下,我差點忘了一件事兒。”
陸舟笑著說:“什麼事兒?你該不會把邀請函落在酒店了吧?”
“……我的一個普林斯頓的老朋友的老朋友托我帶一封信給你,我想著正好要來華國一趟,而且八成可以見到你,於是就答應了,”說著,他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取出了一封信件,笑著遞向了陸舟,“就是這個。”
陸舟正準備接過這封信,不過站在他旁邊的王鵬卻是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替他接過了。
“抱歉,我可以先看下嗎?”
“呃,沒問題,反正我已經送到了,你就算是把它扔進碎紙機大概也沒什麼關係……不過我還是順便說一句,能夠通過機場的安檢,我覺得應該不至於會出什麼問題吧?反正有問題也彆怪到我身上。”看著如臨大敵似的王鵬,克雷伯教授的表情有些尷尬,聳聳肩說道。
“非常時期,我也很為難,老實說這已經有點影響到了我的正常生活……”對克雷伯教授和克利青教授做了個無奈的表情,陸舟看向王鵬清了清嗓子問道,“好了嗎?”
用專業的工具仔細檢查了一遍信封,確認沒有任何問題之後,王鵬謹慎點了點頭。
“沒問題了。”
說著,走到一旁的他將信封拆開,取出了裡麵的東西。
放在裡麵的是一封信紙,以及一張邀請函。
朝著王鵬的手上瞅了一眼,陸舟隨口說道。
“如果方便的話,順便幫我看一眼是誰寄來的,我有點好奇。”
“寄信人是克魯格曼……好像是這麼拚寫的,”注意到陸舟臉上的表情瞬間無語,王鵬微微愣了下問道,“怎麼了?”
陸舟:“……沒什麼。”
MMP!
這都還沒放棄啊!
還托朋友的朋友寄來……
真是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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