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在哪舉行這個報告會,陸舟倒是沒有太多的講究。
這種與學術本身無關的事情,如果有人願意替他分憂的話,他當然很樂意將它交給願意做的人去做。
雖然在他看來,辦這種學術報告會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不但得操心一堆人的吃喝拉撒住,還得考慮會議中可能遇到的各種各樣的突發情況。但對於金大來說,卻是截然相反。
以陸舟在國際學術界的名氣,以及楊米爾斯方程解的存在性問題在數學界、乃至物理學界的地位,可以預見的是屆時必定會有很多該領域的大牛出席報告會。
而能夠承辦這樣的學術會議,對於一個學校在該領域學術地位的提升,毫無疑問是大有裨益的。
尤其是對於一個有誌於在國際社會這個大舞台上展示自己、並發出自己的聲音的學校而言,這種“麻煩”他們巴不得多來幾次。
自從那天口頭答應了下來之後,關於那場報告會的安排,立刻變成了學校裡的頭等大事兒。各行政部門連著開了幾天的會,從會議現場的安全到會議桌上的杯子怎麼擺,再到晚上的宴會上幾道菜,各種方方麵麵的細節全都討論了個遍。
校長辦公室裡。
許校長找來了學校裡搞行政工作的幾個老師,就先前會議上討論的幾個方案進行了進一步的商談。
然而就在這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看著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的王詩成院士,許校長微微愣了下。
王詩成,華國數學學會理事長,算是國內數學界燕大學派的領軍人之一了。雖說自己不是搞數學這塊的,但因為私下裡有些交情的緣故,他對於這位王老院士在國內學術界的名氣,也算是有所耳聞了。
卡在這個時間點上,一看到他出現在這裡,許建立刻猜到了他的來意。
不過知道歸知道,他卻也並沒有表現在臉上,隻是裝作不知地笑著說。
“喲,老王啊,什麼風把您從上京那邊刮來了?咋都不提前和我說一聲。”
自覺地走到了沙發旁邊坐下,王詩成院士笑著說:“最近正好在蘇省這邊開會,會開完了,我就順路來看看我的老朋友了。怎麼?不歡迎啊。”
嗬嗬!
平時沒見你聯絡感情,這會兒倒是想起我這個朋友了?
信你才有鬼了!
“怎麼會?”臉上笑了笑,許校長向旁邊的助理使了個眼神,“小楊,去給王院士倒杯茶。”
“好的。”
那個叫小楊的助理立刻去了旁邊的櫥櫃,端來了茶壺。
一杯茶斟上之後,兩人就這麼一邊敘舊,一邊喝著茶,卻也不談正事兒。幾個搞行政工作的老師被晾在了一邊,站在那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就這麼拉家常大概拉了快半個小時,王詩成終於是坐不住了。
雖然他幾次試著將話題引到那個楊米爾斯方程和陸舟身上,但都被這個許建不動聲色地把話題帶向了彆的方向。
不打算再試探下去,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正色看向了許建,開口道。
“老許啊,實不相瞞啊,我這次來確實有一事相求。”
許建不動聲色道:“哦?”
清了清嗓子,王詩成繼續說道。
“前段時間,你們陸教授不是在《數學年刊》上發了篇論文嗎?就是關於楊米爾斯方程解的存在性證明那個。拿著那篇論文,我們數院的幾個老家夥研究了下,都覺得論文寫得實在是好啊。”
廢話。
好不好還用你說?
你是拿了菲爾茨獎還是克拉福德獎?
許校長忍不住在心中噴了他兩句,不過臉上還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頓了頓,王詩成慢吞吞地繼續說。
“……可是這學術界的規矩你也知道,這種重大的數學命題,光是發個論文是不夠的,怎麼也得開個一兩場報告會,向同領域學者闡述自己的觀點,並回答所有的質疑,才能算是給這個命題蓋棺定論。”
許建抬了下眼皮:“哦,你的意思?”
不再掩藏自己的意圖,王詩成不好意思笑了笑說:“我也沒彆的意思……就是想代表燕大,邀請陸教授去那兒做個報告。”
“行啊,這事兒好說,我替你和陸教授說去,”許建笑著點頭,爽快地答應了下來,“隻要他沒意見的話,我們這邊當然也沒意見,第二場報告會就安排在燕大好了。”
聽到這句話,臉上剛要露出笑容的王院士,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不太好吧。”
許建也是個直脾氣,理直氣壯道:“有什麼不好?”
王詩成哭笑不得道:“這種重要的國際會議怎麼放到金陵,好歹也得在上京那邊開吧。”
許建:“怎麼的,瞧不起金陵?”
王詩成拍了下大腿,解釋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咱們燕大在國際數學界好歹有些地位,也有舉辦這種國際數學報告會的經驗,交給我們來辦,更有助於向國際社會展示我們華國數學界的風采!”
許建不鹹不淡地說:“國際學術會議的舉辦經驗我們也有,向國際社會展示我們國家在基礎科學領域的實力也是我們的義務,這些就不勞煩您操心了。”
王詩成哭笑不得道:“老許,你們金大數院的水平你又不是不清楚,何必和我們爭這個機會呢?”
還有你一個搞計算機的,咱們數學界的事情,你湊什麼熱鬨啊?
然而,一聽到他那句水平就那樣,許建頓時就不樂意了。雖然沒拍桌子,卻也毫不客氣地嗆了回去。
“你們燕大有菲爾茨獎?”
王詩成愣了下,搖搖頭。
許建:“有克拉福德獎?”
王詩成一臉懵逼,繼續搖頭。
許建樂著說:“哦,我們有。”
王詩成:“……”
MMP!
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見這對話完全無法進行下去了,王詩成直搖頭,站起了身來。
“你這老東西,簡直不可理喻。我不和你說這事兒,陸教授在哪,我找他說理去。”
“陸教授不在。”
“那他在哪兒?”
許建白眼一翻,不客氣道:“彆問我,自個兒找去。”
王詩成:“……”
目送這王詩成的背影從辦公事離開,從門口收回視線的許校長頓時換了張臉,嚴肅地掃了辦公室裡的幾個一臉懵逼的老師一眼。
“聽到那個老東西說的話了嗎?”
“他覺得咱們不行!”
“我再次重申,這次報告會關乎到我們金大的榮耀!也關乎到我們金大的未來!”
“誰要是辦砸了,我拿他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