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控核聚變不是飛機大炮,也不是導彈原子彈,雖然這名字裡麵帶著“核聚變”三個字,但卻不是什麼需要偷偷摸摸搞的東西。
因此,相關研究單位的選址,不一定要在戈壁灘上,也不可能放到戈壁灘上。
人才是其一。
至於其二,便是交流。
就好比國際空間站計劃,這種重大的係統性工程,往往不是某個國家或者組織便足以承擔的任務。可控核聚變工程也是一樣,在ITER中,競爭永遠存在,但合作依然是主流。
如果開個會都得轉幾次飛機再轉幾趟動車,那這個會恐怕也不用開了。
當初華科院物質研究所要搞托卡馬克,在廬陽風景秀麗的蜀山湖畔圈了一座島。
陸舟覺得金陵不錯,於是便在紫金山的旁邊畫了個圈,這個項目也就落戶在了金陵。
正式的書麵文件還需要等一會兒才能出來,在此之前,陸舟打算回一趟母校。
一來是他投資一個億的計算材料研究所的大樓終於竣工了,二來是為了可控核聚變的計劃以及他心中那張關於華國的普高所的藍圖,他還需要爭取到金陵大學方麵的支持。
將陸舟送到了酒店門口,王經理笑著說道。
“陸教授不多留幾天嗎?”
陸舟笑了笑說:“不了,工作繁忙,閒不下來,告辭了。”
王經理:“那您慢走。”
陸舟點了點頭,走向了停在路邊的那輛黑色紅旗。
隨身攜帶的行李箱已經在後備箱裡,這些瑣事不需要他親自操心。
看著陸舟係上安全帶,坐在駕駛位的王鵬便發動了汽車。
“去哪?”
“機場!”
……
金陵大學,行政樓。
坐在辦公桌前,戴著眼鏡的許校長,正在一絲不苟地處理著公務。
這時候,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停下了手中的筆,許校長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請進。”
門推開了,出現在門口的,是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
看著站在門口的陸舟,許校長微微愣了下,隨即放下了手中的筆,笑著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
“陸教授?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快請進。”
看著許校長桌上的文件,陸舟禮貌地笑了笑:“來的時候有點突然,我也才剛下飛機,沒有打擾到您的工作吧?”
許校長笑了笑說,“諾貝爾獎得主要來咱們學校訪問,咱們歡迎還來不及,怎麼會嫌打擾了?不過您這回來的確實挺突然的,怎麼都不提前說一聲,搞得我們這邊一點準備都沒有。”
“提前準備啥啊,我就是回來看看母校,不用搞得那麼麻煩,”陸舟笑了笑,將提在手中的茶葉放在了辦公桌上,“我帶了點茶葉回來。”
許校長推辭道:“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可不能收,你還是拿著送老唐和老盧去吧。”
陸舟笑著說:“這有什麼貴重的,就是兩包茶葉而已,唐教授和盧院士的那份我都留著呢,您就彆客氣了。”
一番寒暄之後,兩人在沙發上坐下。
許校長吩咐自己的秘書,去泡了兩杯熱茶過來。
用閒聊的口吻,陸舟開口說道。
“大概明年,我就要從普林斯頓回國了,如果許校長不介意的話,以後可能要多多打擾了。”
“怎麼會介意?”許校長笑著說道,“你要是願意回來,把我這校長的位置讓給你來坐都沒問題。”
陸舟連忙道:“這就不必了,讓我當個研究所所長倒是沒問題,讓我去管一所大學那還是算了吧。”
他的研究已經夠忙了,真要當了這校長,怕是得把他劈成兩半才能忙得過來了。
而且,用行政崗位消滅人才,正是他自己所反對的。
抿了口茶水,任何潤嗓子之後,陸舟整了整臉上的神色,開始說起了正事。
“這次去上京,我見到了長老。”
聽到這句話,許校長也收斂了說笑的神色,換上了認真的表情。
“你們聊了……我方便問嗎?”
“不是什麼機密的事情,書麵文件大概不久之後便會下來,提前說說也無妨。”
頓了頓,陸舟繼續說道,“……除了一些技術上的事情之外,我們主要聊了聊學術方麵的事情,包括一些數學史。”
許校長:“數學史?”
陸舟點了點頭:“沒錯。”
“縱觀文藝複興之後的曆史,數學家都是一個對環境極其敏感的群體,上個世紀的數學中心在歐洲,法國的布爾巴基學派與德國的哥根廷學派在學術造詣與影響力上平分秋色,然而不到四分之一個世紀,哥根廷學派幾乎全軍覆沒,布爾巴基學派也走向衰落,世界數學的中心從那時起便從歐洲轉移到了北美。”
“在普林斯頓遊學的這些年,我學到了不少東西。無論是關於知識本身,還是關於學術文化。”
“借鑒曆史與現實中的經驗,我個人最大的感受便是,學術的繁榮與一個開放的學術環境是不可分割的。於是當時我便向他提出,要在金陵打造華國的普高院,從事純粹的學術研究,在學術上做到去官僚化,去政治化。”
聽完陸舟說的話,許校長點了點頭。
科研出生的他,很清楚學術官僚化對科研效率的影響。
而身為教育改革的支持者,他對於改變這一點也有做出過一定的努力。
雖然一些政策可能製定的不儘人意,但在態度上,他對於陸舟提出的觀點毫無疑問是支持的。
尤其是對於陸舟打算建立華國的普高院,很久以前他們便討論過這個問題,當時他便表明了自己讚同的立場。
隻不過支持歸支持,真正執行起來,恐怕會很難……
“你說的這些我很認同,但實施起來恐怕很難。尤其是去政治化,就國內的大環境而言,這基本是不可能——”
陸舟:“他同意了。”
許校長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頓了頓,陸舟繼續說道:“他說我自己的研究所,自己隨便怎麼搞都可以。搞砸了無所謂,如果成了,倒是可以在有限的範圍內推廣。”
這個有限範圍,自然指的是金陵大學。
但其實推不推廣,對於陸舟來說都是次要的。
他對自己的定位不是一名教育家,僅僅隻是一名學者。
他所需要的,隻是一個對他來說舒適的學術環境,讓他可以安靜地從事自己的研究。
至於政治上的訴求,他並沒用那種東西,也不是很感興趣。
然而,在許校長看來,陸舟提出的這些條件簡直是不可思議。
尤其是高層還能答應,這更是匪夷所思。
許校長忍不住問:“你們真的隻是聊了數學?”
“當然不隻是數學,”陸舟不好意思笑了笑,“在此之前……我們還聊了聊可控核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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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殘……挑戰爆更失敗,但今天……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