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爾光榮倒下,不過得益於印度嚴重的貧富兩極分化,他將在酒店內得到最好的伺候。
治個拉肚子小意思,就是輕度脫水需要好好休息兩天。
當然,對他而言被扣薪水還不是唯一的壞消息:這兩天的活動是徹底沒他什麼事了,就老老實實在房間裡呆著吧!
順便還要吃難吃的要死的營養餐,這對一名廚師而言絕對是折磨,幸好營養餐是不帶刺激腸胃的咖喱和任何香料的。
早晨七點一起來,沒有按照印度人的習慣先在床上享用餅乾和紅茶,張楠是在套房餐廳裡先湊合吃了一點麵包片和炸魚塊。
不過才吃了幾口直接丟一邊。
“媽-蛋,一早起來吃這個就是要人命!”
大概天氣原因,火氣有點大:哪有一早就吃魚的?還是加了點咖喱粉的印度改良型英式油炸魚。
不理會一臉奇怪的妮可和珍妮,自個去廚房找丹尼爾留下的“遺產”:按照張楠的要求和長島彆墅的傳統,前一天晚餐時煮的米飯一定是當餐吃不完的,就防著半夜肚子餓。
安迪-盧之前告訴過丹尼爾自家這個老板和保鏢們的習慣,希望那家夥沒忘。
電飯煲裡是空的,打開冰箱,果然找到一大碗用盤子蓋著的冷飯頭——不用保鮮膜,據說那樣反而不衛生。
花幾分鐘時間給自己弄了一大碗泡飯,再從玻璃罐子裡撈出兩個小鹹蘿卜,用瓶裝水衝了衝再切開成塊,澆上點帶過來的麻油。
端回餐廳,呼啦啦來上兩口,那叫一個爽!
“唉,要是再有幾片小香腸就更爽了...”
對於張楠的“水泡飯”妮可和珍妮是一點不眼紅,一直認為這樣簡單的飲食不科學,營養也太單調。
不過看到自己男人對中餐和晚餐的講究,兩個女人也就不嘰嘰歪歪了——相對張楠日常中午、晚間正餐的豐富,美國人習慣的晚餐也就在角落裡老實待著的份。
沒得比,真沒得比!
出門時叫來領班,囑咐嚴禁服務生動廚房的冰箱,領班很有禮貌的表示會吩咐下去。
冰箱裡有一大碗沒吃完的紅燒牛肉,冷凍室裡還有不少豬肉和牛肉,那可是自個的戰略儲備,沒那些自個在孟買怎麼活?
……
所有人準備出發,好家夥,夥計們人手一個背包。
春遊?
姐夫一看張楠和兩個女人,第一句話就是:“中飯給你們帶了,還有水。”
張楠咧嘴一笑,“姐夫,昨天晚餐怎麼樣?”
“還行,沒把我們全毒死,就倒了丹尼爾一個。”
一幫人往電梯走,聊了幾句,知道姐夫他們為啥沒倒下。
當兵的都能吃辣,打仗的時候真是有啥吃啥,對那些花色品種多如繁星的咖喱調製的糊糊狀印度食品免疫力相對比較強。
至於托馬斯那幾個,都去非洲都執行過任務,難得來一次印度大餐也還勉強頂得住!
不過眾人都明確表示再不想享受印度大餐,大家的背包裡這會帶的都是礦泉水、麵包和西方進口的果汁飲料。
“姐夫,你們這是打算春遊呢?”
項偉榮一臉嚴肅道:“春遊,你開玩笑?這是作戰食品...恩,沒辦法才吃這個,早知道帶些西德罐頭來。”
好吧,沒辦法才這麼乾:在貝希特斯加登大夥對罐裝食品早就已經吃到想吐的程度,但這會都有點想念那個味道了。
都是給逼的!
一進電梯,沒想到讓人更彆扭的事來了。
電梯挺寬敞的,卡裡米和夏米力已經先下去了,這趟所有人都走了進去。
得,張楠這幫子人一共十三個(三名機組人員也來了,張楠怕他們在機場附近的酒店裡遭罪。),而電梯裡還有個趴著的酒店夥計。
張楠幾個在封閉空間裡說話,腿下麵有個人趴著擦電梯門...這感覺...
張楠實在忍不住,對那夥計說了句:“先生,幫個忙,你能不能站起來彎腰擦呀?”
“掃裡,掃裡.....”
一口咖喱味。
直到抵達一樓眾人走出電梯,那夥計還在“掃裡”,就是sorry。
張楠渾身不得勁,轉頭看了一眼那個服務生:那夥計還在電梯裡繼續趴著擦.....
“沒救了...”
又是好長一組車隊出發,果然一出孟買北邊的城郊結合部後,車隊車速立刻提了起來,張楠注意了一下前方速度表,至少保持在六七十公裡的時速。
路小、車隊,要不是開車的幾位個個精通特種駕駛,這要跟上領隊車都會有困難---再次佩服印度人的駕駛習慣:膽子牛大!
上午10點20分,經過近兩個小時的一路狂飆,車隊終於抵達位於馬哈拉斯特拉邦境內的阿旃陀石窟。
張楠很久前就想有機會來這裡看看這座享有盛名的石窟:背負文底耶山,麵臨果瓦拉河,洞窟都在半山腰斷崖上。
石窟始鑿於公元前2世紀,直延續到7世紀中葉,近了一眼看過去氣勢恢宏!
這裡地處林區,上百年前就還是原始森林,空氣很好,路邊小溪裡的水看著也很清澈,環境保護不錯。
要是印度都有這個環境,外國人也不會對它的衛生條件談虎色變了。
進入景區步行之後,一路上碰到了幾波外國遊客,還有不少來這旅遊的印度人,不少是整個年級來的學生,反正看著都是有錢人,那些中小學生的衣服都挺漂亮的。
沒人來打擾張楠這夥人:不說自己帶著一幫人高馬大的外國保鏢,這都還有20來號武裝警察陪著呢,一路上的其它遊客都還以為是哪個國家的政要來參觀了。
“阿楠,我看這些浮雕和佛像很值錢。你看那個佛像,值多少?”
“關哥,彆掉錢眼裡好不好。”
“跟你學的。”
“彆看了,這個洞窟是公元前一世紀左右的,小乘佛教的壁畫題材,我們那塊不流行,你搬回去也沒人要。”
張楠在瞎掰。
沒轍,彆說在這,之前就是到個城隍廟張楠都會和關興權說這個牛腿多少錢、那塊花板有沒有收藏價值什麼的。
後者都讓張楠給帶壞了:他現在看的第一反應不是曆史,而是“這個值多少”,等想完了金錢再考慮曆史。
兩人用方言在聊,也就前邊的項偉榮聽懂了:沒理會後邊這兩個活寶!
“唐僧取的是大乘吧?”關興權道。
“玄奘在7世紀初來過這裡,這也是這座石窟最早的記載,這個的是最早起的石窟,小乘的。這裡分為三個時期,前後差了有上千年,大乘風格的那邊……”
好吧,張楠是按照記憶在那閒聊,反正有點出入也沒人會來糾正自己的錯誤,反而會讓人覺得自己博學。
顯擺。
印度文化部為張楠這夥人準備了最好的講解員,不過自個有些事都是連印度講解員都不知道,或者壓根不會說、不想說的。
張楠這次主動化身解說員,不然那位講一口標準英式英語的講解員先生,根本沒法讓妮可和關興權這幾位理解這裡的曆史。
至於阿廖沙他們壓根就沒聽,最多順耳朵飄進幾句。保鏢嘛,總得有點保鏢當我樣子。
為了照顧妮可和珍妮,有些話還用英語再說一次,部分內容就讓陪同份的印度人有些奇怪了。
一開始印度的陪同人員一臉驚奇和不信:他們上千年前的曆史自己根本沒有記錄,很多都失傳了,反而是彆的國家在幫印度記錄悠久的曆史。
英國人研究的印度史,印度人也是這麼學習的:他們要慶幸當初英國人是真的想在這片次大陸常住下去,沒有毀壞這裡的古跡。
不然按照日不落帝國當初的德行,這裡的壁畫、浮雕和佛像,估計都該躺在大英博物館的展廳裡當擺設了。
張楠一會漢語一會英語,一會又是如同密碼式樣的剡縣方言,這都讓印度官員懷疑這位到底是東亞哪個國家的族裔。
眾人一路走,正宗的解說員和張楠這個客串的一起說:一個講旅遊和英國人的研究成果,而張楠是從華夏人的角度去說。
說著說著,那位解說員竟然掏出個筆記本在那記錄:貴賓說的很多內容都是他也不知道的。
玄奘當初的紀錄,如今這些自大的印度人哪會去了解,到了21世紀後信息交流通暢了,印度人才知道原來在一千兩百多年前有位華夏高僧來過這裡,而且紀錄下了當初古印度的曆史、人文和自然環境。
很虛心,不錯,不像大多數印度人那樣“美國、蘇聯是老大,我老三”那樣的自大。
那些壁畫和塑像基本上都保持完整,人為的破壞極少,這得感謝這裡的自然環境,還有當初宗教變革時印度特色。
至少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滅佛”,指的是摧毀一切佛教元素的“滅佛”!
“從公元八世紀開始,因為佛教在印度的逐漸沒落,這裡也就被廢棄了。
一直到千多年後的1819年,有個叫約翰-史密斯的英國駐軍指揮官應海得拉巴藩王國尼紮姆藩王的邀請,到這裡參加打獵。
結果在追蹤老虎時,發現了阿旃陀的30座佛教石窟。當時這些長550米、在斷崖半空中的石窟群已經很久沒有人跡,成了密集的蝙蝠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