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衛公子瑜求見。”
當大太監高和前來稟報此事時,趙弘潤正在垂拱殿的內殿,躺在一張躺椅上看著書卷。
看書,這是他在閒悶無聊時打發時間的有效方式之一,隻可惜,由於他擁有著過目不忘的才能,以至於每本書隻能讀一遍就能被他一字不差地記憶下來,少了幾分溫故知新式的樂趣。
而最大的問題是,這個時代的書籍並不多,當代那些嚴謹的文人,他們所著的書根本沒有趙潤看得的速度快。
就像今日趙潤手中的這本書卷,其實這是魏國前上將軍百裡跋、朱亥、徐殷三人所編篡的兵法,是用於大梁兵學的教科書,三位前上將軍將他們平生的經曆,以及在練兵、統兵方麵的心得詳細地寫在書中,寫了整整兩年多,才寫下了這寥寥幾萬字,然而隻是半柱香的工夫,趙潤卻已經將這本兵法翻了個七七八八,並且將所有的內容都牢牢地記在了心中。
或許,當天賦太過於出色時,它也會成為一種困擾。
“衛公子瑜?”
放下手中那本由三位前上將軍編著的兵法,趙弘潤有些驚訝。
大梁會盟之事,其實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告一段落了,至少趙潤已經達到了目的,在那些各國使者麵前展現了他魏國強大的一麵,讓後者不敢與魏國為敵,至於那日之後,那隻是各國使者的自由活動時間——說乾脆地點,那些各國使者就是在刺探他魏國的情報。
這件事,趙弘潤知道地清清楚楚,但作為主人,他自然不好驅趕這些來自各國的客人,更何況,他也並不介意這些使者私底下刺探什麼情報,畢竟真正關鍵的東西,他魏國的官員是絕對不可能泄露的。
而在近些日子從事密探、細作工作的所有人當中,衛公子瑜亦是其中之一,據趙弘潤所知,這位表兄前幾日亦打著「軍備訂單」的名義再次參觀了冶造局,企圖摸透魏國目前鍛造的刀槍武器究竟達到了什麼程度,並想以此作為衛國發展鍛造業的追趕目標。
這些事,自有青鴉眾以及冶造局的官員向他稟告。
不過讓趙弘潤感到納悶的是,前兩日衛公子瑜就曾帶著在博浪沙港市購置的禮物,拜訪了他趙潤的養母沈太後,並且在當日,向趙潤告辭準備返回衛國,趙弘潤本以為這位表兄昨日就會返回衛國,沒想到,不知什麼原因又在他大梁住了一日,今日又特地跑來見他。
『莫非……出現了什麼變故?』
思忖了片刻後,趙弘潤吩咐大太監高和道:“將其請到偏殿。”
當即,便有高和身後的小太監前往傳話。
大概過了半柱香工夫後,趙弘潤便在垂拱殿的偏殿,接見了衛國的公子瑜。
在命人奉上了茶水後,趙弘潤遣散了偏殿內的內侍,隻留下大太監高和在旁。
“我以為表兄昨日就會返回衛國……”
當二人對坐在一張案幾時,趙弘潤親手為衛瑜倒了一杯茶,口中笑吟吟地說道。
“本來是這般打算的。”在謝過之後,衛瑜頗有些感慨地說道:“此番前來大梁,該做的事都已經做了……”
他口中所說「該做的事」,其實無非就是想辦法套取魏國在冶造、農耕等方麵的相關技術而已,但是這種間諜行為,衛瑜在趙潤麵前並未藏著掖著,因為他知道,這些事眼前這位表弟其實一清二楚——某種意義上說,趙潤其實默許了這件事。
“很不錯吧?”
趙弘潤隨口笑著問道。
衛瑜點點頭,由衷地稱讚魏國所掌握的技術,就比如魏國兵鑄局的「水力鍛床」,雖然無法徹底撇除人工,但卻大大減輕了工匠在反複鍛造鐵胚時的工作與辛勞,讓衛瑜歎為觀止。
他決定待返回衛國後,亦嘗試相關的研究,不說趕超魏國的工藝,先使勁全力追趕魏國,免得他衛國連在魏國身邊搖旗呐喊都不夠資格。
不過話說回來,近兩年這場波及整個中原的曠世之戰,其實衛國獲利最大:秦韓兩國還在打仗,楚國與「齊魯越」三國也仍舊還在對峙,且這幾方的使者們,在這次「大梁會盟」中也並未達成任何協議,毫不誇張地說,除了魏國已達到了他們舉辦諸國會盟的目的,名正言順、名副其實地坐穩了中原霸主的位子以外,其餘各國其實都沒有什麼收獲。
哦,他們各自在私底下與魏國達成的協議除外——這裡所謂的協議,說白了就是魏國在私底下向各國出售軍備以及糧草。
沒錯,魏國就是在兩方出售兵器,將他魏國幾十萬軍隊淘汰下來的舊式裝備通通處理掉,換取資金與礦石,用來研發、鍛造新式的武器裝備。
反正按照魏國目前的勢頭,近幾年——最起碼大概五年時間內,中原諸國絕不敢有誰膽敢與他魏國爆發戰爭,因此,趙潤倒也無需擔心他魏國對外拋售的軍備,有朝一日成為在戰場上殺死他魏國士卒、甚至使他魏國品嘗戰敗的凶器。
毫不誇張地說,這次會盟除了名義上的收獲外,魏國亦得到了實際利益,隻不過這份實際利益不好對外宣揚,畢竟,兜售軍備支持中原各國繼續彼此的戰爭,這跟他們對外呼籲停止戰亂,可不怎麼符合。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場曠世之戰中,其實衛國的收獲並不比楚國小——不可否認楚國確實攻取了齊國的泗水郡與東海郡,並且將兩國的界線推進到了琅琊郡,但衛國這邊,其實也傾吞了齊國的東郡,讓齊國失去了泰山以西的大片國土。
可即便如此,在這次會盟期間,齊國的上卿高傒,還是沒有對衛瑜表現出敵意。
原因很簡單,因為齊國顧不上衛國,因此,就算高傒實際上也惱怒衛國落井下石,趁他齊國虛弱時侵占了大片國土,然而就目前而言,也隻能對衛國笑臉相迎,並不敢觸怒衛國——一個楚國就已經讓齊國招架不住,倘若再激怒衛國,那豈不是更加無法收拾?
正因為如此,此番會盟對於衛瑜來說,更像是與魏國的技術探討,並沒有人找茬下絆子,仿佛所有人都無視了衛國,似這種悶聲大發財的處境,讓衛瑜暗自愉悅。
隻可惜,麾下大將夏育的一封書信,讓衛瑜心中的愉悅,全數化作了泡影。
“前些日子,我父王派「平侯衛紳」前往無鹽,助我整頓軍隊……”
在斟酌了一下用詞後,衛瑜儘可能地用比較平靜的口吻來闡述這件事。
趙弘潤眨了眨眼睛,雖然睿智的他,本能地就猜到衛瑜這句話應該是大有深意,但他實在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連平侯衛紳究竟是誰都不清楚。
可能是注意到了趙潤臉上的困惑,衛瑜微吸一口氣,解釋道:“平侯衛紳,亦乃我王族貴胄,與我父王頗為親近,但跟我……素有不合。隻因我在衛國所做的一些事,損害了國內王族、貴族的利益……”
“哦哦。”趙弘潤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看來這個平侯衛紳,在抵達無鹽之後,並未做什麼好事……”
對此他並未感覺奇怪,因為在他看來,衛瑜在衛國所做的一些事,與他當年在魏國所做幾乎同出一轍,說白了無非就是削弱了貴族的利益去補貼平民階層而已——作為一名大貴族,這個做法在這個時代是相當另類的,趙弘潤甚至曾因此被趙氏一族有些人稱之為「族逆」。
顯然,衛公子瑜這個衛國的改革者,也碰到了與他類似的遭遇。
不過,當年趙潤有他父王趙偲在暗中幫襯他,而衛瑜呢,其父衛王費卻視他為眼中釘,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說,衛瑜如今的處境比當年的趙潤更加糟糕。
“唔。”
衛瑜點點頭,如實說道:“據我麾下大將夏育發書所言,平侯衛紳假借整頓名義,實則欲接管我麾下的軍隊……不出意外的話,這大概是我那位父王的意思。”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難免有些蕭索。
也是,親生父親非但不幫助自己,而且視自己如眼中釘,這讓衛瑜感到巨大的失望。
趙潤默然不語,半響後這才幽幽問道:“你是希望我幫你一把?”
衛瑜看了一眼趙潤,並沒有直接回答,轉移了話題說道:“這兩年來,尤其是「韓將司馬尚領兵犯境」那事之後,我國的許多士卿、將領、民眾,就對父王甚為失望,希望由我來繼承王位,治理衛國。……父王他,民心已失。”
聽聞此言,趙潤饒有興致地看著衛瑜問道:“你這是暗示我,就算沒有大魏,你一樣可以坐上衛王之位,還是說,就算我大魏扶持了其餘的衛公子,衛國上上下下也不會聽之?”
“……”
衛瑜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微笑著說道:“你多心了。……瑜當然希望能得到你以及魏國的支持。”
被趙潤用似笑非笑的眼神地看著,衛瑜不免稍稍有些心慌。
他感覺很納悶,眼前這位表弟事實上還比他小幾歲,可為何他的目光,仿佛能看透彆人的內心呢?
就當衛瑜思忖著如何才能打消趙潤的懷疑時,卻見趙潤忽然哂笑一聲,說道:“好了,你我就不必猜忌來、猜忌去了,對於你衛國究竟何人登基為王,我大魏如今絲毫也不關心,而對於我個人而言,亦對表兄登基為王之事,頗為矚意……”
『咦?』
衛瑜愣了愣。
他當然能聽懂趙潤前半句話:以魏國目前的威勢而言,當然不會在意誰成為衛國的王。
但趙潤的後半句話,那句直接表示支持的話,卻讓衛瑜感到十分意外。
而就在這時,趙弘潤直白地道出了原因:“你我終歸是表親,我不支持你,難道還會去支持那些你那些我連名字都記不住的兄弟麼?”
“……”衛瑜張了張嘴,頗為動容。
此時他心中,不禁有種莫名的感動與感慨:他倆,終歸是表兄弟!
有些事,一旦說開之後,就再沒有那麼多顧忌,這不,趙弘潤很直白地問道:“你今日前來是想試探試探我的態度吧?那麼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呢?回國奪權?”
聽聞此言,衛瑜頗為惆悵地搖了搖頭,說道:“此時我亦毫無頭緒。……他終究是我生父。”說到這裡,他忽然抬起頭,帶著幾分期待詢問道:“倘若是你,你會怎麼做?”
趙弘潤愣了愣,他還真被衛瑜給問倒了。
“這個嘛……”
足足猶豫了半響,趙弘潤才摸著下巴說道:“說不好。……可能我會移居他國,來個眼不見為淨。或許,也會逼宮奪權?”
“忤逆犯上?”衛瑜有些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
趙弘潤聳了聳肩。
他的性格本來就很自利,隻關心那些他所關心的人,比如說他的親人、他的子民等等,倘若他置身於衛瑜的位置,麵對一個絲毫不關心自己、且視自己為眼中釘的父親衛王費,依趙弘潤的性格,亦不會太重視這所謂的父子關係——當然,也不至於他父親趙偲那樣,親手殺了他祖父趙慷,做到弑君殺父這種地步。
趙偲對趙慷的恨意,豈是一個王位那麼簡單?
看了眼默不作聲的衛瑜,趙弘潤平靜地說道:“何必如此凝重?你上位也好,你那些兄弟上位也罷,衛國都不可能脫離我大魏這艘船,我會替你看著的……”
“你這話還真是說得直白。”
衛瑜苦笑著搖了搖頭。
但在心底,他並不認同趙弘潤的觀點:雖說他衛國確實不太可能脫離魏國這艘船,但好歹也要在這艘船上擁有一些地位吧?可看看秦國、看看楚國,魏國這艘船上如今還有這兩個大國在,他衛國憑什麼能得到尊重與重視?
唯自強耳!
然而,他的父王與他的兄弟們,卻始終不能理解這一點,他們已自甘墮落到凡事都借助魏國的力量,他們就不想想,再這樣下去,他衛國連給魏國搖旗助威都不夠資格麼?——待等到了那種地步,他衛國絲毫無益於魏國,魏國又怎麼會在意他衛國的生死,並視衛國為真正的盟國呢?
這一代還好,畢竟當代魏王趙潤的生母乃是衛女,趙潤多少會照顧衛國一點,可下一代呢?
魏國未來的君王、目前的儲君趙衛,雖然名字也帶著一個衛字,可實際上卻是楚女魏後羋薑所生——想想也知道,日後待等趙衛繼承王位,魏國肯定是親近楚國居多。
到那時候,誰來庇護衛國?
那時的魏國,是否還會如今日這般照顧、提攜他衛國呢?
衛瑜不敢保證。
“我今日就回衛國。”
在沉默了半響後,衛瑜沉聲說道。
“……”趙弘潤看了一眼衛瑜,眨眨眼睛問道:“你想好了?”
衛瑜默然不語。
見此,趙弘潤微微搖了搖頭,說道:“看來,你並沒有覺悟。”
“並不需要什麼覺悟。”衛瑜正色說道:“待我返回衛國之後,勸說父王交出大權、頤養天年,就這麼簡單。”
“嗬。”趙弘潤微微一笑,隨口問道:“需要我借兵給你麼?”
不是他自誇,就魏國目前的一線軍隊來說,他隨便派出一支軍隊,就能輕易擊敗衛王費的軍隊,助衛瑜奪取王位——事實上,就算橫掃整個衛國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然而,衛瑜卻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不必了,這終究是衛國內部的事。”
他當然毫不懷疑魏國的軍隊必定能助他登上王位,但他並不想魏國介入他衛國內部的事,更何況,假如他衛國的軍隊被魏軍打地七零八落、潰不成軍,難道他這個衛公子臉上就有麵子麼?
見衛瑜拒絕了此事,趙弘潤也不勉強,畢竟他提供幫助,也隻不過是看在二人乃是表親的份上——否則,衛國那邊還能有什麼油水可撈麼?或許是有,但他看不上。
隨後,衛瑜與趙潤表兄弟二人又閒聊一陣,隨即,衛瑜便提出了告辭。
在相送衛瑜的時候,趙潤正色對衛瑜說道:“獨木難擋風雨,縱使是如今的我大魏,亦需要堅定的盟友……我大魏這艘船上,永遠會有衛國的位置。”
衛瑜很驚訝於趙潤居然會說出這般推心置腹的話來,在略一思量後問道:“韓國……應該不至於。你是防著齊國,還是楚國?”
“這日後的事,誰知道呢。”趙弘潤聳了聳肩,笑著說道:“就像我之前,也沒有想到齊國居然回光返照,擋住了楚國的軍隊……”
衛瑜點點頭,說道:“我會替你看著點齊、楚兩國的,算是還你今日的人情。”
“哈哈哈。”趙潤哈哈一笑,意有所指地提醒道:“昨日的人情還沒還上,說什麼今日的人情?”
『昨日的人情?』
衛瑜微微一愣,隨即立刻領悟過來,點頭說道:“差不多了,這次回國以後,我會將昨日的人情還上。”
說什麼昨日的人情,不就是蕭鸞的首級嘛!
反正那家夥的積蓄也差不多榨乾了,衛瑜自然沒有必要為了他而惹地眼前這位表弟不快。
“告辭。”
“不送。”
待等衛瑜離去之後,趙弘潤看著這位表兄的背影,心下若有所思。
他知道,衛瑜此番返回衛國,衛國必起風浪,不過這不要緊,一來他覺得衛瑜有能力處理這件事,二來嘛,他自信衛國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可能脫離魏國的掌控。
他隻是覺得有點感慨,感慨於這世上居然還有關係如此惡劣的父子——相比較衛王費,他的父皇趙偲,真可謂是開明的慈父了。
“傳召高括。”
趙弘潤吩咐道。
片刻之後,天策府左都尉高括便來到了皇宮的垂拱殿。
在見到高括後,趙潤將衛公子瑜的事簡單說了一遍,隨即吩咐道:“高括,這幾日派人盯著點衛國。衛國的內事,我等就不必插手了,但是蕭鸞,給我盯緊了,我有預感,那廝或許會在這次衛國的內亂中渾水摸魚……”
“是!”
高括抱拳領命,不過並未立刻離開,而是在斟酌了片刻後,說道:“陛下,有關於「鶯妃」,臣以為還是莫要放任她在外為妙。”
“那個女人又怎麼了?”趙弘潤有些頭疼地問道。
諸女中,羋薑與秦少君隻不過有些小性子,問題不大,但趙鶯的主觀性卻很強,我行我素,有時就連趙潤都拗不過她——當然,主要是趙潤不舍得懲罰自己的女人。
“據臣麾下青鴉眾來報,前幾日,鶯妃在衛國的平邑縣,再次伏擊了蕭鸞,可惜未能得手。然而事後,鶯妃似乎有意以自身做餌,誘使蕭鸞當街行凶,但蕭鸞十分狡猾,看破了鶯妃的意圖,立刻遁走……”頓了頓,高括說道:“蕭鸞如今不過是喪家之犬,走投無路,再加上衛公子瑜亦即將對蕭鸞動手,臣認為,為防蕭鸞狗急跳牆,臣建議不宜繼續放任鶯妃在外,免得被蕭鸞所傷。”
趙弘潤聞言點了點頭,他對趙鶯還是很在意的,畢竟趙鶯、趙雀姐妹倆床上功夫確實厲害,再加上趙鶯那狐媚子的容貌,端得是天生尤物,他豈舍得被蕭鸞所傷。
“那個女人,青鴉眾能聯係到麼?”
“是的,儘管鶯妃行蹤不定,但臣手下的青鴉眾,依舊始終掌握著鶯妃的行蹤,在旁保護著。”
“那就行了,告訴那個女人,叫她立刻回皇宮,否則,我就沒收了一方水榭,解散夜鶯。”
“是!”
高括拱手而退。
大概數日之後,搶在衛國爆發內亂之前,青鴉眾聯係到了趙鶯。
趙鶯起初不從,直到青鴉眾轉告了趙弘潤的話,告訴她,若她不立刻返回大梁,陛下就會沒收一方水榭、解散夜鶯,她這才咬牙切齒,不情不願地登上了接她回大梁的馬車。
而就在趙鶯離開衛國的一日後,衛公子瑜秘密回到了無鹽縣。
同日,無鹽軍大將夏育發動兵變,十分順利地從平侯衛紳等幾人手中,重新將軍隊奪了回來,並軟禁了平侯衛紳等幾人。
但遺憾的是,消息還是走漏,沒過兩日,濮陽那邊就頒布了衛王費的王令,指責衛公子瑜縱容麾下兵將行凶,迫害平侯衛紳等國家棟梁等等,認為衛瑜身邊定有小人教唆,叫衛瑜立刻返回濮陽。
此時,就算夏育等人不連連苦勸,衛瑜也不敢返回濮陽——父子矛盾已經激化,他若返回濮陽,怕是有進無出。
六月初,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衛公子瑜打出清君側的旗號,率領麾下軍隊前往濮陽。
而此時,衛王費亦對外表示衛瑜忤逆謀反,號令濮陽以及周邊軍隊聚集於王都。
衛國內亂,由此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