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得知禮部尚書杜宥正朝禦花園奔來時,正在禦花園內跑圈遛馬的趙弘潤,騎著那匹韓人進獻的「赤風」,帶著呂牧、周樸、穆青等幾名宗衛當即就開溜了。
赤風,它是否是什麼所謂的東胡王的坐騎,趙弘潤不得而知,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這確實是一匹好馬,總得來說力量大、速度快、耐力強,各方麵都超過趙弘潤以往所騎乘過的任何一匹戰馬。
尤其是當赤風全力奔跑的時候,儼然一道赤色的影子,也難怪高力、高和那群小太監大驚失色,偷偷叫禁衛軍到垂拱殿內朝向禮部尚書杜宥打小報告。
意識到在皇宮內赤風施展不開,趙弘潤索性便騎著他來到城外,順便到城外,去看看韓人進獻的其他東西。
當然,趙弘潤想看的,可不是那一百一十名由韓國精挑細選的東胡少女,而是一百匹優質的「胡馬」——為了讓魏國相信他們韓國確實已經擊敗了東胡,韓國這次很大方地贈送了百匹優質的公馬,難得的是,還是未經閹割的公馬。
這些韓人的進獻之物,皆在大梁城北,朝廷特地叫人在那裡劃了一塊地,除韓晁、趙卓兩名韓使以及他們的隨從這幾日是住在大梁城內的驛館以外,另外一些韓卒,則住在該地,看守著那些胡女、胡馬,以及一些胡人奴隸。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趙弘潤在出城時,特地跑了一趟城內的驛館,接上了韓晁、趙卓二人——二人在魏國相關人員接管這些進獻之物、並獲得魏國送返的國書前,還得在大梁住上幾日。
當看到趙弘潤騎著那匹赤風的時候,韓晁與趙卓自然免不了一番奉承恭維,大抵就是類似寶馬增英雄的讚譽,認為趙弘潤這位魏國東宮太子配上寶馬赤風,真可謂是相得益彰。
對於這些讚譽,趙弘潤聽了之後也就是笑笑而已,畢竟他很清楚,哪怕是騎著諸如赤風這樣優秀的戰馬,他充其量也就是代步而已,畢竟他的武藝,連東宮的某兩位女眷都打不過,哪有可能親自上陣殺敵。
與韓晁、趙卓二人說說笑笑,趙弘潤一行人來到了城外,在城北距城大概三裡左右的地方,在有不少禁衛軍巡邏值守的地方,看到了一片宿營地,無疑,那就是此番韓國使團的宿營地。
“麻煩尊使派人把那百匹胡馬牽出來。”
趙弘潤對韓晁說道。
韓晁點點頭,找到了宿營地中的韓卒隊率,吩咐這些韓卒將禮單上那一百匹進獻的胡馬全部拉到了宿營地外的空地上。
說實話,在看過雄壯的赤風後,再看這百匹胡馬,趙弘潤難免稍稍感覺有點失望,畢竟他從外觀上,並未看出這些胡馬與中原馬有什麼太大的區彆。
“去試試。”
趙弘潤轉頭對宗衛們說道。
聽聞此言,除了宗衛長呂牧搖頭笑了笑以外,宗衛周樸、褚亨二人翻身下馬,走向了那些胡馬。
唯獨穆青,扭扭捏捏地小聲說道:“殿下,卑職對此不感興趣,倒是想試試另外一種……‘胡馬’。”
“什麼?”
趙弘潤愣了愣,一時間並沒有明白,直到他順著穆青的視線轉頭望向宿營地,看到宿營地的柵欄內,有一群衣著打扮明顯不同於中原的年輕少女,正怯生生地張望著他們時,心中這才恍然大悟。
“少廢話,快去!”趙弘潤笑罵道。
在呂牧一臉無語的搖頭舉動中,穆青作怪似的嘿嘿一笑,翻身下馬,朝著周樸等人追了上去。
遠遠看著周樸、穆青、褚亨三人試騎那些胡馬,趙弘潤心中暗暗評估著。
他首要評估的對象便是褚亨,畢竟褚亨長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儼然是中原人當中最碩壯的那一類人,在中原馬中,能承載褚亨並且還能快速衝刺的戰馬,無疑正是上等的戰馬,要知道褚亨的體重,足以接近一名全副武裝的商水軍士卒。
看著褚亨連換三匹馬,且這三匹馬皆能承載著他的沉重快速衝刺,趙弘潤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些胡馬雖然不及自己胯下的赤風,但無疑是優質的上等戰馬。
不過看著看著,趙弘潤也就沒什麼興趣了,畢竟那些胡馬再優秀,也及不上他此刻騎乘的赤風,而遺憾的是,赤風就隻有一匹。
不由自主地,趙弘潤的目光逐漸轉向宿營地的柵欄那邊,暗暗打量著那些眼眸中帶著幾分惶恐不安的東胡少女。
東胡區彆於中原人,果然不隻是文化的差距,其實相貌也占到很大原因,就比如這些東胡的少女們,她們的發色偏棕,眼眸也與中原的少女有很大的差異,再加上她們身上的異族服飾,還彆說,確實有些異域情調。
“要不要帶兩個回去?”
忽然,身旁有人問道。
趙弘潤聞言輕笑一聲,隨口說道:“再說罷。”
說完,他忽然感覺這個熟悉的聲音並不像是呂牧,遂下意識地轉過頭來,卻愕然看到秦少君不知什麼時候正騎著一匹坐騎來到了他身邊,此刻正神色不善地看著他。
“……”
看著秦少君無言地張了張嘴,趙弘潤忽然轉頭對呂牧怒目而視:她來了你居然不知會我?
呂牧很無辜地聳了聳肩:那可是主母,小人得罪不起啊。
看著這主仆二人的互動,秦少君頗感無語地搖了搖頭,隨意地瞥了幾眼那柵欄附近。
以她堂堂秦國公主的尊貴身份,當然不可能會跟這些跟淪為奴隸無異的東胡少女爭風吃醋,哪怕她的丈夫果真想嘗嘗這些東胡少女的滋味,帶幾個回宮,她也不會多說什麼,頂多就是以妻子的身份,要求丈夫先滿足她想要兒女的要求罷了。
事實上,秦少君此番也根本不是為了這些東胡少女而來,她隻是想過來看看,看看韓國進獻給魏國的禮物中,有沒有她秦國用得上的,或者說對她秦國有利的。
就比如宗衛周樸、穆青、褚亨三人正在試騎的那百匹胡馬,她也想知道,這些胡馬與中原馬,以及他們秦國的馬,三者各有什麼優劣。
隻不過嘛,當她來到這邊,看到自己丈夫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些東胡少女瞧,她當然心中也會有些不爽。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馬蹄之響,趙弘潤、秦少君等人轉頭一瞧,就看到幾名穿著官服的朝廷官員,正帶著一乾府役朝著這邊而來。
為首的,正是兵部尚書「陶嵇」、兵部駕部司郎「於(yu)芳」,以及禮部左侍郎「朱謹」。
除此之外,還有幾名趙弘潤感覺很麵生的郎官與公吏。
“謝天謝地……”
趙弘潤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惹來了秦少君頗感無語地白眼。
此時,兵部尚書陶嵇一行人已策馬來到了趙弘潤等人跟前,齊刷刷地翻身下馬,拱手朝著趙弘潤行禮:“臣兵部尚書陶嵇(駕部司郎於芳、禮部侍郎朱謹),拜見太子殿下。”
趙弘潤點點頭:“諸位免禮。”
此時,陶嵇等人又麵向秦少君,拱手而拜:“拜見秦少君。”
“諸位大人多禮了。”秦少君微笑著回應道。
說實話,出城的時候,趙弘潤派人向兵部與禮部知會了一聲,不過他沒想到兵部尚書陶嵇會親自前來,由此不難看出,想必陶嵇仍對自己能否坐在兵部尚書這個位置上並不是很有自信,故而在聽到趙弘潤這位太子召喚,趕緊拋下手中的事務過來鞍前馬後。
在權衡了一下利弊後,趙弘潤索性也就沒有揭穿陶嵇的小心思,反正他也有些事要交代陶嵇,也省得另外再找時間了。
不過,他首先還是將駕部司郎於芳與禮部左侍郎朱謹叫到了身邊,指著遠處宗衛們正在試騎的那百匹胡馬,對於芳說道:“於大人,胡馬與中原馬、巴蜀之馬,各有優劣,你可知道?”
駕部,歸屬兵部,掌管魏國全國的馬政,無論牧馬、培育戰馬,包括郵驛,都歸駕部掌管,可以理解為,隻要是跟馬有關係的,都歸駕部(除了宮內的馬,另有專門為王室管理坐騎的官署)。
而於芳作為駕部的司侍郎,當然對這些事頗為精通,他聞言遂點頭說道:“太子殿下所言之事,下官略有涉及……巴蜀馬耐力好但矮小,適用於山地而不利於平原,中原馬骨架大,但耐力、速度皆平平,草原上的胡馬,耐力與速度皆頗為驚人,但個頭一般都較小……”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趙弘潤胯下的坐騎赤風,在嘖嘖稱讚聲中又補充道:“相傳另有西域大宛國的汗血馬,力量、速度、耐力皆為上乘……”
聽著於芳侃侃而談,趙弘潤頗為驚訝,驚訝之餘,心中亦是暗暗點頭。
他笑著說道:“看來於大人對於此道甚是精通,這很好,既然如此,這件事便有於大人負責吧?”說罷,他頓了頓,正色說道:“我決定在三川的川中、洛寧一帶,以及河套的原中一帶,由朝廷派人建設兩座牧場,培育優質戰馬……”
『……』
於芳表情古怪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韓使韓晁、趙卓二人,心說:殿下,這事您當著這兩名韓使的麵說,真的合適麼?
不過在猶豫了半響後,他還是沒有出言提醒,而是恭恭敬敬地說道:“承蒙太子殿下器重,下官唯效死爾!”
“那這百匹胡馬,就交給於大人了,希望於大人為我大魏培育出更出色的戰馬。”
趙弘潤笑著說道。
說罷,他好似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對不遠處應該是豎著耳朵傾聽的韓晁與趙卓二人說道:“韓晁,待我大魏培育出優質的戰馬,到時候,本宮送你一匹如何?”
“這如何使得?”韓晁連連稱謝,隨即不動聲色地與副使趙卓交換了一個眼神:果然,魏國也已戰勝了林胡、占領了河套。
看著韓晁、趙卓明明忐忑卻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趙弘潤心中暗暗好笑。
他並不覺得當著韓晁、趙卓二人的麵說起馬場的事有什麼問題,難道他不說,韓人就猜不到魏國會在三川、河套放牧戰馬?
就像韓國借一份禮單透露給魏國「東胡已亡」的情報一樣,有些事,彼此心照不宣即可。
“朱(謹)大人,與兩位韓使交割進獻之物一事,就交給禮部了。”
指了指韓晁與趙卓,趙弘潤從懷中取出那份禮單,遞給禮部左侍郎朱瑾。
“臣遵命。”
朱瑾接過禮單掃了兩眼,待看到其中確實有不少本國需要的東西後,不由地點了點頭。
不過,待等他在禮單上看到那些進獻的胡女後,他臉上便露出了遲疑之色——這個,他可不敢擅做主張。
想到這裡,他請示道:“太子殿下,不知其中百十名胡女,作何安排?”
當即,趙弘潤便感覺有一雙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中暗罵這個朱瑾實在是死腦筋,居然當著秦少君的麵問起此事。
“先安置到城內的太子府,待朝廷評定此戰功勳時,賞賜於那些有功之士,朱大人意下如何?”趙弘潤咬牙切齒般說道。
無辜的朱瑾被趙弘潤瞪了兩眼,隻感覺莫名其妙,不知說錯了什麼惹惱了這位太子殿下,遂萬金油似地說了句“太子殿下英明”,結束了這個話題。
此後,趙弘潤又將兵部尚書陶嵇叫到一旁,對他吩咐了幾句。
曾幾何時,兵部掌管著魏國的一概軍事行動,但是如今,兵部則漸漸成為了一個後勤保障的角色,隻負責為出征在外的軍隊供輸糧草輜重,不再擁有對戰事的指揮權。
說實話,趙弘潤並不想恢複兵部達到曾經的權力,在他看來,後方指揮前線,這是相當不明智的行為,充其量隻能讓兵部起到一個引導戰略的角色,但是,這份權柄趙弘潤已經授予了垂拱殿內朝,也就是說,兵部完完全全地失去了指揮國家戰事的權力。
趙弘潤並不認為這樣不好,在他看來,兵部隻要負責好後勤保障供輸就足夠了,他魏國的軍方,有的是足以挑大梁的將領,倘若兩者職權覆蓋,這反而容易引起混亂。
因此,趙弘潤將陶嵇叫到一旁,就是為了專門叮囑此事,讓兵部成為輔佐軍方的角色,隻負責後勤,並不參合軍方的決定。
雖然陶嵇畏懼趙弘潤這位太子殿下,但在這件事上,他還是鼓起勇氣提出了異議:“太子殿下,似這般並不利於統籌……”說到這裡,他好似想到了什麼,小心翼翼地問道:“還是說,太子殿下準備啟用「上將軍府」?”
『上將軍府?』
趙弘潤曬笑一聲。
雖然說為了避免上位後使朝廷發生因大量人員調動而引起的動蕩,趙弘潤並沒有罷免舊太子趙譽時期的某些官員,包括與他不合的上將軍府府正晁立棟,但這並不表示他就會重用這些人。
就拿晁立棟這家夥來說,當初此人幾番惡心過趙弘潤——當然趙弘潤也教訓過他——因此,趙弘潤決定讓上將軍府成為一個魏國將領養老的機構,比如在這座官署內擺放一些魏國名將的遺像,供後者瞻仰什麼的。
至於真正的軍方,趙弘潤準備另外籌建,官署的位置他都早已經想好了,就在他的太子府。
他準備將這座府邸,改建成一個特殊的朝廷衙門,招納新生代的將軍,使其總督日後魏國的戰爭——至於這座將來魏國最高軍事決策府衙究竟取個什麼名字,他暫時還未考慮好。『PS:其實我想取名天策府的,哈哈,暫定,有更好名字的書友不妨在書評給予建議』
要是朝臣們不反對的話,他還想有朝一日自領大將軍之職,統帥魏國幾十萬大軍,一舉擊敗韓國這個魏國目前最強勁的對手。
隻可惜,諸朝臣允許他這般妄為的可能性不大,因此,趙弘潤準備徐徐圖之。
在趙弘潤簡略向陶嵇表露了一些打算後,陶嵇好似也隱隱有所領悟,遂接受了這位太子殿下的意見。
雖然這樣一來,兵部確實要失去許多職權,但好歹他能繼續當這個兵部尚書不是?何必與這位太子殿下對著乾呢?
在交代妥當之後,趙弘潤便將這邊的事交給了陶嵇、於芳、朱瑾三人,帶著秦少君與幾名宗衛返回皇宮。
臨行前,秦少君麵無表情地詢問道:“太子殿下不挑幾個胡女回宮嘗嘗滋味麼?”
在宗衛穆青的嘿嘿怪笑聲中,趙弘潤權當沒有聽到。
他可不願與秦少君涉及這方麵的話題,雖然說秦少君平日作男兒般打扮,也有著男兒般的胸襟,但本質嘛,到底還是個女人,況且還是他的女人。
除非她懷有身孕,否則在她麵前提及彆的女人,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趙弘潤記憶猶新,昨晚秦少君為了懷上他的孩子,究竟有多賣力。
在返回皇宮的途中,趙弘潤有意支開了宗衛們,通過一番甜言蜜語以及種種許諾,總算是哄得了秦少君的歡心,但是對於秦少君想要他一定能讓她懷上身孕的保證,趙弘潤也是很無奈:雖然說這事男性確實是關鍵,但也不是他說了算的。
回到東宮後,趙弘潤先是看望了諸女的情況,隨即,便坐在前殿考慮宋郡之事。
畢竟,既然目前與韓國打不起來了,那麼,宋郡之事,無疑就成為了首重。
想了想,趙弘潤吩咐小太監高力道:“把介子鴟與張啟功叫到這裡來。”
“是,太子殿下。”高力躬身而退。
片刻之後,高力便領著介子鴟與張啟功兩位內朝大臣來到了東宮的前殿。
對於這兩位肱骨近臣,趙弘潤也沒有過多客氣,在吩咐左右奉上茶水後,便將介子鴟與張啟功帶到偏殿,與他們商議起來。
“我在河套時,曾收到密信,說宋雲找了個宋王室的後裔,在「豐」、「沛」一帶弄了個什麼宋國……對此你二人有何看法?”
介子鴟與張啟功對視了一眼,後者向介子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見此,介子鴟也不過多客套,率先開口說道:“臣以為不足為慮,拜張大人的策略所致,北亳軍目前在宋郡的名望,已不如以往,更何況宋郡還有崔詠大人在,宋雲複辟宋國的行為,注定不會成功。”
趙弘潤當然知道北亳軍複辟宋國的行為注定不會成功,因為,宋郡目前已經公開認可了「北亳軍即是叛逆」這項決定——雖然是被迫的,但如此一來,朝廷對於征討北亳軍就有了名分,說得難聽點,哪怕是魏軍這次像上回金鄉屠民事件那樣,誤殺了無辜的宋民,但隻要魏軍一口咬死那些宋民就是北亳軍的成員,宋郡人對此也毫無辦法。
但問題是,對於北亳軍這種行為,若朝廷毫無表示,就看著北亳軍以及其首領宋雲在那跳來跳去,說實話趙弘潤心中也很是不爽。
這才是關鍵所在。
想到這裡,趙弘潤轉頭看向張啟功。
『介子鴟所言並無大錯,但太子殿下似乎並不滿意……』
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介子鴟,張啟功在略做思忖後,正色說道:“臣以為,朝廷應當給予回應。其一,斥責宋雲之舉乃背國叛逆;其二,派兵征討宋郡……”
聽聞此言,介子鴟打斷道:“太子殿下,臣反對再派兵征討宋郡,如今在宋郡,崔詠大人已籠絡了許多縣城,讓其公然表態站在我朝廷這邊,臣以為,此時再派兵征討宋郡,恐引起宋郡之民的恐慌,使崔詠大人前功儘棄……”
張啟功聽到這裡,眼眸閃過一絲精光,正色說道:“介子大人所言不虛,但張某以為,縱使是崔詠大人籠絡的宋地門閥中,亦不乏有暗通北亳軍者,因此並不能說朝廷就穩操勝券,臣以為,既然宋雲明確作出叛國之舉,那麼,朝廷就必須出兵征討給予回應,否則,恐助漲叛逆者之氣焰……”
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介子鴟,稍稍放緩了語氣:“如介子大人所言,朝廷再派兵進駐宋郡恐引起宋民惶恐,但可以令駐守在宋郡的浚水、成皋、汾陘三軍征討北亳軍。”
介子鴟想了想,微微點了點頭。
畢竟正如張啟功所言,朝廷確實需要作出一個表態,否則的確會助漲不臣者的氣焰。
“那就這樣決定,給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下詔,讓他們自己決定,派出兩支征討北亳軍……告訴三位將軍,我不求剿滅北亳軍,也不求擒殺宋雲,隻要讓其彆上躥下跳惹人心煩就足夠了,至於其他宋郡的事,依舊交給崔詠。”說著,趙弘潤端起茶喝了一口:“介子,以垂拱殿的名義下詔,啟功,你留一下,我另外有事囑托你。”
看了一眼張啟功,介子鴟沒有多說什麼,躬身而退。
而張啟功卻不禁激動起來,因為當初在他前往宋郡之前,趙弘潤曾對他許諾過一些承諾。
今日,莫非就是自己得償所願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