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夏縣內的隱賊勢力與遊俠們被殺懵了。
想他們前幾日還在取笑趙弘潤,嘲笑後者這位堂堂肅王,在兵備庫遭到攻陷後居然不敢再吭聲,偃旗息鼓不敢再全城收繳他們的兵器。
沒想到僅僅隻過了幾日,他們便領略到了肅王的慍怒所導致的後果。
趙弘潤用淩厲的手段,使陽夏縣內的隱賊勢力與遊俠們認清了一件事:他,絕非可隨意揉捏的軟柿子。
什麼?在兵備庫遭到襲擊後,再花費力氣收繳城內的兵器?再施行一次『刀劍禁令』?
根本用不著,那些不聽話的家夥,直接殺了就是了!
甚至於,有的商水軍在殺死了那些隨身攜帶著武器的遊俠們,根本瞧也不瞧掉落在地的兵器,仍由它們落在地上。
誰敢撿?!
誰撿殺誰!再撿再殺!
當口舌無法解決的時候,就直接用拳頭將對方揍趴下,這即是曆來屢試不爽的『王道為皮、霸道為骨』方略。
截止二月十七日傍晚,陽夏城內的隱賊士館以及遊俠團體,皆遭到了商水軍主力軍堪稱覆滅性的打擊,不知有多少條性命喪生於這場混戰。
而其中,絕大多數是隱賊勢力與遊俠團體的人。
不得不說,可能這兩者以往在陽夏堪稱土霸王、地頭蛇,但是在諸如商水軍這種正規軍麵前,亦不過是弱雞,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
正如悍卒央武所說的,那些參與了鎮壓的商水軍主力軍士卒,普遍表示陽夏這邊的隱賊與遊俠們實在太弱,隻敢仗著人多勢眾喧鬨一番,可待等到商水軍開始鎮壓時,這幫人死的死、逃的逃,居然在一個照麵的工夫內就被擊潰。
這還沒有當初羯角部落所奴役的胡人奴隸兵厲害嘛,更遑論如今已更名為『川北騎兵』的原羯角騎兵。
也正是因為如此,商水軍主力軍的士卒們根本未曾將這場鎮壓當成什麼戰鬥,因為在他們看來,這簡直是飯後用來消化食物的某種運動而已。
隻見那些商水軍主力軍的士卒們,他們一邊鎮壓著陽夏縣內的隱賊與遊俠勢力,一邊與同伴閒聊著前一陣子在三川戰役後朝廷給予他們的犒賞,或有人還在抽閒考慮如何使用那筆戰後犒賞。
而麵對著絲毫未將他們放在眼裡的商水軍主力軍士卒們,陽夏縣內的隱賊與遊俠勢力也憤怒了,於二月十七日深夜,針對在街道上巡邏的商水軍士卒們,展開了報複性質的反擊。
然而,當他們前呼後擁地從僻靜的小巷裡竄出來,企圖攻擊那些在街上巡邏的商水軍士卒們時,後時雖人數遠遠少於前者,卻是不慌不忙,在隊伍前後架起了幾隻仿佛大木箱子似的東西。
然後,就聽到類似“突突突”的聲音連續響起,那些隱賊與遊俠們驚駭地發現,他們身邊的同伴莫名其妙地死了大半。
“這玩意,真好用啊。……比連弩還要好用。”
商水軍悍卒央武瞅著遠處那幫狼狽敗退的隱賊與遊俠們,一臉興奮地拍了拍身邊那隻形狀像是大木箱子似的戰爭兵器,弩匣,或者稱之為機關弩匣。
要知道,他們方才根本沒有動手,單單用那幾架弩匣,就殺得那些隱賊與遊俠們麵如土色,狼狽地逃竄。
而在那些隱賊與遊俠狼狽逃竄的時候,央武那一乾負責在街道上警戒巡邏的商水軍士卒,卻是連追都懶得追趕,一個個圍在那幾隻弩匣旁,一臉新鮮勁地議論紛紛。
他們不覺有些驕傲與得意,因為作為肅王麾下嫡係軍隊,他們商水軍總能接觸到一些由冶造局所研製的最新式的戰爭兵器。
比如上次在三川戰役中使用過的連發重弩與可拆卸投石車。
他們早已詢問過成皋軍的士卒們,從後者口中,他們這才得知,在魏國的眾駐防軍中,他們商水軍是第一支使用這種戰爭兵器的軍隊。
雖然那些連弩與投石車,在戰後已經移交給成皋軍,作為鞏固成皋關邊塞力量的強力武器,但商水軍士卒們還是非常得意:畢竟那是他們用剩下的。
雖說商水軍皆是楚人出身,可他們卻使用著魏國最新式、最強力的武器,這當他們更加篤信:那位肅王果真是將他們視為嫡係軍隊。
瞧瞧碭山軍,多可怕的魏**隊,可他們配置有這種兵器麼?沒有!
這就是身為商水軍一員的好處,一旦冶造局有了什麼新式的武器,他們總能第一個嘗鮮,領略最新式武器的巨大威力。
“這麼好用的兵器,想不通肅王殿下為何放棄讓冶造局去改良了……”
央武無法理解地搖了搖頭,隨即,他好似想到了什麼,望了一眼已空無一人的街巷,又望了一眼仍在“突突突”吐射著弩矢的機關弩匣,皺皺眉問道:“這玩意,怎麼關?”
“沒法關。”
在旁,同伴樂豹聳了聳肩,說道:“白天的時候,有幾隊兄弟們就試過了,這玩意一旦打開開關,就會持續發射弩矢,非要等到匣子內的弩矢全部射完它才會停下。……有兩隊兄弟們試著強行關閉,結果這玩意立馬就壞掉了。”
樂豹的話,讓附近的商水軍士卒們恍然大悟:怪不得肅王舍棄了這種看似強力的戰爭兵器,原來是個殘次貨。
“不過這玩意還是挺有意思的。”央武咧嘴笑道。
可惜他馬上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這幾隻仍在發射弩矢的弩匣構成了一張火力網,在它們發射完匣內的弩矢前,他們這些人隻能站在原地乾瞪眼。
什麼?帶著這些玩意繼續巡邏?萬一撞見了彆的小隊的同澤,誤傷了對方怎麼辦?
“這玩意……放棄就放棄吧。”
央武收回了先前對弩匣的讚譽,怏怏地說道。
他的話,讓周邊的商水軍們哈哈大笑。
而相比較商水軍士卒這種幸福式的煩惱,那些隱賊與遊俠們,可就要淒慘地多了。
要知道他們本來就不如商水軍士卒凶悍擅戰,因此這才仗著人多勢眾前往報複前者,可沒想到,商水軍搬出了機關弩匣,雙手環抱,啥也不做,居然就能將他們殺敗。
這還怎麼打?
不得不說,雙方在武器配置上的差距實在太大了,這讓陽夏城內的隱賊與遊俠勢力們,在商水軍麵前簡直沒有絲毫反擊餘地,簡直是單方麵的屠殺。
當晚,陽夏縣內的平民擔驚受怕地過了一夜,因為生怕禍及自己,他們一宿都未敢合眼。
待等到次日,即二月十八日天明,一些膽大的平民早早起來,在自家宅院張望街道上的動靜。
他們心驚膽顫地看到,那些商水軍士卒們正在將一具具屍體拖到僻靜的小巷裡去,而街道的路麵上,幾乎每隔一段路就有一大片被鮮血染紅的路麵,一名名商水軍士卒正在用土灰清理著那些血跡。
毋庸置疑,昨晚那場陽夏隱賊遊俠勢力與商水軍的衝突,最終以後者的勝利而告終。
“這位軍爺……”
一名看似已有五十來歲的老頭,扛著一柄鋤頭,一臉膽怯地從一個小巷裡走了出來,小心翼翼地詢問著一名街道上的商水軍士卒:“軍爺們是在戒嚴麼?那老朽去城外的農田播種,免得誤了春耕……”
“你走你的。”那名商水軍士卒招招手,和善地說道。
隻可惜,他身上的甲胄上鮮紅一片,看得那名老人心中有些發顫。
不過後來的事實證明,這些在隱賊與遊俠們麵前凶神惡煞的商水軍士卒們,在對待一般平民的態度上卻頗為和善。
甚至於,有些商水軍士卒還隱晦地告訴陸續出現在街道上的平民們,讓他們彆走小道,免得被某些不好的東西嚇到。
比如說,堆積如小丘般的死屍什麼的。
由於商水軍的和善,擔驚受怕了一宿的陽夏平民,陸陸續續也敢壯著膽子出來了。
不過後來這些平民仔細想想,覺得自己的恐懼完全就沒有必要:雖說商水軍皆是由投奔魏國的楚人所組成的軍隊,可他們如今亦是魏國的軍隊,豈會無緣無故攻擊他們這些平民?
一旦想通了此事,陽夏縣的平民對商水軍也就不再害怕了,依舊是以往做啥、今日也做啥,有的出城去城外的農田春耕,有的則忙碌於其他事,使得天明時冷冷清清的城內街道,逐漸又變得熱鬨起來。
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而與此同時,趙弘潤正在縣衙前衙的堂上,仔細地觀閱著一份特殊的地圖。
在這份特殊的地圖上,標注著邑丘眾、黑蛛、喪鴉、段樓等隱賊勢力,秘密建設在縣城外的賊寨。
唯獨沒有阜丘眾的賊寨位置。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份地圖,正是阜丘眾首領金勾再一次秘密見趙弘潤時,親手呈上的地圖。
『那老頭……可真狠啊,毫不顧及同行的交情,還是說,同行是冤家?』
趙弘潤站起身來,負背雙手在堂內來回踱了幾步。
平定陽夏隱賊勢力,趙弘潤製定了兩個步驟的計劃:第一步,便是肅清陽夏縣內的隱賊勢力,將那些可通往縣外的地道堵死;而第二步,便是正式進攻那些隱賊勢力建設在縣外山林中的秘密賊寨。
問題是,倘若剪除了邑丘眾、黑蛛、喪鴉等隱賊勢力,單單留下一個阜丘眾,這果真合適麼?
那個陰險狠辣的邑丘眾首領金勾,趙弘潤自忖沒有完全把握能駕馭這樣一個梟雄式的人物。
可若是沒有阜丘眾的相助,趙弘潤預感他緊接著派商水軍去圍剿那些隱賊勢力的戰鬥,很有可能會讓商水軍損失慘重。
畢竟那些隱賊勢力,可不是陽夏縣內那些隱賊可比的。
就在趙弘潤糾結之際,宗衛周樸來到了先衙,抱拳說道:“殿下,縣牢內有個叫遊馬的男人,從昨晚起便一直喊著想求見殿下您。”
“遊馬?”
趙弘潤愣了愣,隨即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手中那份特殊的地圖。(未完待續。)